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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安在剛剛回了她的露破院,烹茶就端上了秋梨膏。秋梨膏已經用溫水化開了,雲安在將白瓷小匙探入琥珀色的秋梨膏里,秋梨膏還沒入口,她的唇畔就染上了三分笑意。
絲滑的秋梨膏入口,甜絲絲的,帶著一股梨子的清香味兒。這股梨子的清甜潤在喉嚨,整個人都愉悅了些。
“取常服來,我要去一趟父親那裡。”雲安在又嘗了幾口,才將白瓷小匙放下。
雲安在入宮的時候穿比較繁複的對襟褙子配十二幅的描金繡紋裙,如今回了家,便換上一身寬鬆綿軟的鵝黃短襖,和一條象牙色的素裙。
她去雲闊書房的時候,得知蕭且在裡面,便去了前邊的小花園裡等著。她有些慵懶地坐在八角涼亭里,半低垂著眉眼,斜斜倚在靠欄上。不多時,竟睡著了。
☆、第19章 【芋泥卷】
正是百菊爭艷的時節,雲安在的周圍簇著衛國公府嬌養著的名菊。有條葉纖長的玉翎管、雍容的瑤台玉鳳、別致的仙靈芝、厚重的泥金香、雪白的胭脂點雪、正黃的兼六香黃。
正是陽光旖旎的午後,渡了金的光暈落在她的身上,打出幾抹光圈。縱有千萬種怒放的花饒身,也不敵雲安在身上一抹的流彩。
蕭且不懂這些名貴的菊。在他眼裡,這些價值不菲的名菊和草沒什麼分別。
煮雨看見了蕭且,急忙悄悄拽了一下雲安在的袖子。
雲安在迷茫地抬頭,眼中還有一絲困頓惺忪。
雲安在遲鈍的目光落到遠處小徑盡頭的蕭且身上,她愣了一下,一下子清醒過來。雲安在走出涼亭,朝著雲闊的書房走去,經過蕭且面前的時候,她規規矩矩地彎了下膝,喊了聲“義兄”。
按理,蕭且應當應一聲,或者只是點一下頭也好。可是他立在那裡沒吱聲,也沒打算走開。如此,雲安在就不能直接從他身邊走過了。更何況這條青卵石鋪就的小路本就只容一個人走,若是從蕭且身邊而過就要踩著一旁的泥地了。
太刻意。
怎麼還不放人走?
雲安在蹙著眉,有些疑惑地抬頭看向蕭且,就見蕭且眯著眼睛正盯著自己。雲安在有些緊張。
其實她不太敢面對蕭且,他總是會讓雲安在想起沖馬山上的日子。
蕭且忽然朝著雲安在伸出手,雲安在幾乎是下意識地向後退去。
“別動。”
雲安在竟真的沒再後退,仿若習慣性地聽了他的話。
蕭且的手搭在雲安在的肩上,他將手遞到雲安在面前,攤開掌心。
一隻小拇指大的蜘蛛在他的掌心爬來爬去。
雲安在臉色唰得一下就才了三分,剛剛這隻蜘蛛爬她的肩上?
蕭且收了手,向後退了兩步,退到一旁的青石台給雲安在讓開路。
“在在,進來吧。”雲闊站在書房的窗口,朝著雲安在說。
“就來。”雲安在別開視線,提著裙角匆匆而過。立在雲闊書房門口的時候,她偏過頭看著蕭且,小聲說了句:“多謝義兄。”
而後轉身進了屋。
蕭且低頭,他攤開掌心,看著掌心裡爬來爬去的小蜘蛛。
雲闊沉著臉說:“在在,蕭且的事情你不應該瞞著家裡。你年紀也不小了,行事應當更穩妥一些。倘若這次不是被你哥哥撞見你與蕭且私下相見,你打算瞞到什麼時候?”
雲安在低著頭,低聲說:“女兒知道錯了,以後有什麼事兒都跟家裡商量,再也不要自己拿主意了。”
雲闊哪裡捨得看見雲安在委屈的模樣,可是終究要把話訓了,“你居然還敢拿著皇后的東西去問丹妃娘娘,簡直是天大的膽子!”
雲安在小事辯解:“我尋了別的藉口的,而且丹妃娘娘也不是個小氣的人……”
“真是少不更事!你以為你多了解丹妃娘娘?”雲闊反問。
雲安在不吭聲了,她也知道宮裡的主子恐怕沒有哪個是心善的。
雲闊覺得話說到這兒也差不多了,再重的話他也說不出來了。
“回去把《孝論》抄三遍。”雲闊擺擺手,“走吧。”
“女兒告退……”雲安在低著頭,有些打焉兒地往外走。她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她這次來想要問的事兒還沒問呢。
“父親,蕭且他……以後真的是我們衛國公府的義子了?”
雲安在提起蕭且,雲闊皺了皺眉。
“衛國公府幫他搜尋他要的線索,而他則以義子的身份留在府上。最近鍾家指不定還要搞什麼亂子。他會護著你們的,這個你可以放心。”雲闊解釋。
雲安在有些疑惑。
照這情形,父親是用幫蕭且找尋那枚玉扣主人的理由留下了蕭且。
的確,有父親出面的確比她更容易查到。
在雲安在眼裡蕭且應該是那種受不了束縛的人,竟沒有想到會為了那枚玉扣停留下來。看來那枚玉扣的主人對蕭且來說定是十分重要。
雲安在走了以後,孫氏便過來了。
“還是那個事兒……”孫氏輕嘆了一聲,“我不想讓在在入宮。”
雲闊押了一口茶,說:“你的顧慮我知道,在在心思單純,如今年紀又小,倘若進宮去恐得不了什麼好。更何況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