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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安在愣了一下,才說:“明蘭表姐自小就喜歡打趣我,現在還是!”
她之所以會愣了一下,是因為孫明蘭穿了一身男裝。頭髮全部撩起來,扎了一個高高的馬尾,分外颯爽。
而且雲安在還發現本應該當差的雲奉啟居然也在家中。
“哥哥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雲安在打量著雲奉啟。
雲奉啟朝著孫明蘭抬了抬下巴,“還不是拜你表姐所賜。”
雲安在不明所以,一頭霧水。
“咳咳,”雲安酒輕咳了一聲,“咱們的明蘭表姐閒著沒事離家出走,正巧被哥哥撞見了。就把押了回來。”
這是鬧得哪一出?
孫明蘭不是剛從外地回豐東嗎?
雲安在疑惑地望著孫明蘭,孫明蘭不甚在意地說:“我爹那老頑固要把我嫁給一個病秧子,我不干!”
一旁的雲奉啟皺了下眉,道:“那習丘羽年幼時是生過幾次大病,可如今身體早就痊癒了。哪是什麼病秧子。”
竟然是習丘羽。
這個習丘羽,雲安在是認識的。因為他也在游屏閣里讀書。
雲安在對他的印象停留在儒雅、博學之上,若說病秧子倒是算不上。只不過他皮膚的確比一般男兒白皙了些,身量也略微瘦弱了些。
雲安在忙說:“明蘭表姐,我以前在游屏閣讀書的時候是認識習丘羽的,才華橫溢、儒雅懂禮,並不見半分病氣。”
生怕孫明蘭不信,雲安在又加了句:“表姐應該曉得的,若他真是帶著病氣是不可能在宮裡陪讀的。”
孫明蘭不大高興地嘟囔幾句,而後視線落在椅子裡的雲奉啟身上。她賭氣直接說:“我不管!我不管!就算給表哥當妾,我也不願意嫁給那個病秧子!”
“休胡說,”孫氏將茶杯重重放下,“越來越口無遮攔。”
孫明蘭就吐了吐舌頭,也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她訕訕笑笑,說:“是明蘭說錯話了,表哥和表嫂不要笑話我。”
雲奉啟瞪她一眼,道:“你這性子能嫁出去就不錯了,少挑三揀四。”
“姑姑!你看表哥!他太欺負人了!從小就欺負我,現在也欺負我!”孫明蘭跑到孫氏面前告狀。
“好了,好了。”孫氏把孫明蘭拉到身邊,“不想回去就暫且在這裡住幾日,休要再鬧出離家出走的笑話來!”
孫明蘭天天笑開,她搖著孫氏的胳膊撒嬌:“就知道姑姑最疼我了,我爹那個老頑固要是來府上抓我,您可得護著我呀。”
雲安在忍不住笑:“舅舅只會抓賊,不會抓表姐的。”
孫明蘭神色一滯,雲安在心裡有些忐忑地問:“表姐,你該不會真的偷了舅舅的東西吧?”
“也沒什麼……”孫明蘭眸光閃動,“也就是幾身男裝,幾塊腰牌,外加幾張銀票。”
孫氏皺眉瞧她:“還不快去把這身不像話的衣裳給換了。”
“是,明蘭這就去。”孫明蘭抬腿往外走,卻被雲奉啟攔住。
“交出來。”雲奉啟伸手擋在她身前。
孫明蘭裝糊塗,“表哥,你怎麼能跟我要見面禮呢?你是我兄長,幾年沒見,見了面也不給我備一份。”
“別胡鬧,再不交出來把你綁回家!”雲奉啟加重語氣。
孫明蘭嘟囔一聲,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把袖子裡的腰牌扔給雲奉啟。
等孫明蘭下去換衣裳走遠了,雲奉啟不經意間回頭,就看見穆樞凌有些發呆走神。
他垂眉,眉心緊蹙。
因為把孫明蘭帶回來的緣故,雲奉啟今日早回家許多。接近年底,天越來越冷,他閒來無事就躲在書房看書。
穆樞凌在書房外掙扎了許久,還是走了進來。
雲奉啟看她一眼,繼續將目光落在手中捧著的書卷上。
穆樞凌將屋子裡的炭火查看了一番,又挑了挑燈芯,讓書房裡變得更暖和、明亮一些。做完這些,她也沒有離開,只是靜靜站在一旁。
“說吧,什麼事情。”雲奉啟沒有抬頭。
雲奉啟語氣之中的疏離讓穆樞凌有一時的恍惚,這成婚後近兩年的日子裡,雲奉啟疼過她、寵過她、哄過她,更多的是對她發脾氣,惡言相向。
可是無論哪一種,穆樞凌都能感受到那是因為他的在乎。
穆樞凌壓下心裡的酸澀,走過去,放緩了聲音,說:“這兩年,母親沒少念叨想要抱孫子……”
雲奉啟翻了一頁書,道:“納妾還是抬姨娘,這些事情你看著辦吧。”
穆樞凌默了默,才低低應了一聲:“好。”
她抬眼去看雲奉啟,雲奉啟的目光一直在書上,認真、專注。
她捏了捏帕子,又走過去一些,低低地說:“奉啟,你給我一個孩子吧。”
雲奉啟落在書卷上的目光一滯,道:“理當如此,總不能亂了長幼嫡庶之序。”
“那、今晚我讓灼灼把你的床褥抱回房裡去。”穆樞凌向後退了兩步,“我不吵你看書了。”
她往外走,臨走前不忘又查看了一遍屋子裡的炭火和燈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