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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玦真想掄起右手邊的大石頭直接砸在子鍾道人的腦門上,不過這也只能是想想。雲玦面色平靜,就像沒有聽見一般,子鍾道人更不會想到面前這小姑娘現在腦里居然會是這種想法。
雲玦是凡人,體質自然與修者不同,所以子鍾道人在給她治療的時候分外注意把握力度,真怕一個不小心把她治死了。
瑩白色的光輝罩在傷腿上,一股股暖流順著傷腿流進體內。雲玦的腿從麻木沒有知覺到劇痛難忍再到後來一點點疼痛緩解。子鍾道人足足給雲玦療傷了兩個時辰,雲玦身上的傷才好了個七七八八,勉強能站起來走路。不過這也正是因為有修者的幫助,若是單憑凡間的醫術和藥物,雲玦大概是活不下的。
夕陽落山時,依靠在大樹上的子鍾道人看著拄著樹枝一步步練習走路的雲玦,終於開了口:“你若真想修真,我們就帶你去過碧淵江入西澤。”
正在練習走路的雲玦聞言,大喜。她轉過頭望著子鍾道人,“你說的可是真的?”
那一雙眼,難得充斥著真實。
“我堂堂修者豈會騙你一個凡人?”子鍾道人聳了聳肩又道:“下個月我們宗派也要招新弟子,你若想試試也是可以。”
子鍾道人的話,讓他師弟子樹道人都忍不住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子樹道人又看了眼雲玦,這個凡間小姑娘的勇敢的確讓人印象深刻。子樹道人撫了撫鬍鬚,他這師兄性子略怪,從不喜人多熱鬧,這麼多年從未收徒,難道是想收這個小姑娘為徒?或者是收她為侍者?畢竟這次宗門的招弟子也是希望子鍾道人肯收幾個徒兒。
一旁的蔣子瀟摸了摸鼻子,“可不可以……也帶我去?”
他有些訕訕。
又過了兩日,雲玦身上的傷在子鍾道人的治療下已經痊癒了。於是一行人便要啟程了,之後的路程倒是太平了許多,一行人御劍而飛,一路向西,不過十日的功夫便到了碧淵江。
修者所居的西澤域與凡人所在的南沼域有一江相隔,此江名碧淵江。碧淵江廣袤無邊,暗流涌動,成為西澤域和南沼域一道天然的屏障,將兩域阻隔開來。
此時此刻,雲玦立於碧淵江之前,望著這碧波浩渺的碧淵江,整個心境也跟著澎湃了起來。
☆、碧淵江上
“這碧淵江可不是一般凡人都可過的,還要過去嗎?”廣丙微微抬著下巴,那看向雲玦和蔣子瀟的目光雖不說輕蔑,卻帶著一股驕傲勁兒。
雲玦也並不接話,這個時候大概沉默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蔣子瀟湊到雲玦身側小聲說:“這碧淵江可真是不好過啊……”
雲玦抬起頭望著面前的碧淵江,江天相連,看不清邊際。此時此刻她腦中所想並非如何過去,而是她一想到過了這碧淵江就是她渴望的西澤域,她整顆心便覺得緊張了。
“哈哈”大概是子樹道人覺得兩個凡人少年的表現有趣,爽朗大笑了兩聲便對著師兄道了聲:“請。”
然後雲玦和蔣子瀟二人便驚訝地看著子鍾道人神態自若地踏上了碧淵江。是的,就那麼懸空站在碧淵江之上。雲玦仔細去瞅,見他的鞋子一點都沒有濕。子樹道人、廣乙、廣丙隨後也接二連三踏上了碧淵江。
四人素白錦衣懸空立於江水之上,似乎整個天地之間唯有那麼四人的身影。雲玦和蔣子瀟兩個人心中的那份崇拜之情又添了幾分。不過兩人又有些犯愁,他們四人可以懸立於江上,踏江而行,那麼他們兩個凡人該如何是好?
“來,踏上來。”廣乙朝著雲玦伸出手,另一邊廣丙也同樣朝著蔣子瀟伸出了手。
蔣子瀟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雲玦略一猶豫就將手遞給了廣乙,一咬牙往江水上踩去。她心裡想著面前這幾個修者大概就是想看著凡人出糗的窘樣,並不會真的看著他們有危險。
當雲玦將腳踏在江水之上時,腳踏實地的觸覺讓她一愣。她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腳並沒有濕。朦朧的雲霧一點點淡去,一座銀色的船出現在視線里。所以說她並不是直接踩在江上而是踏上了一艘船?視線越開越清晰,這是一艘並不恢弘卻很別致的仙船,總之是與她在凡間界所見的船隻並不一樣。
另一邊蔣子瀟見雲玦上去了,也一咬牙將手遞給廣丙,緊接著也是同雲玦一般吃驚不少。
“哈哈哈,怎麼樣,這碧淵江上的障眼法可還有趣?”子樹道人笑道。
雲玦點了點頭,驚訝地朝著江上看去,只見水天一色的碧淵江之上竟是行駛著無數的仙船。幾個修者甚至是與他們的船擦肩而過。原本在碧淵江之前,哪怕江水已經打著腳面卻什麼都看不見,而一旦踏上這碧淵江,障眼法便失效了,一切景象竟是不同起來。雲玦不禁嘆了一聲:“真是神奇!”
雲玦又是偏著頭念叨了句:“都說碧淵江是隔絕西澤域和南沼域的天然隔斷,可如今來看只不過是阻著凡人去西澤,卻不阻礙修真來凡界。”雲玦一頓,撇了撇嘴,道:“不公平。”
廣乙想都不想回了一句:“區區凡人怎可和修者相比?”
雲玦垂了眸,不再接話。一雙眼眸藏在垂下的發中,看不清她此時的想法。
仙船速度雖快,卻也敵不過這碧淵江琉璃千頃,一行人在這艘仙船上駕駛了七日余才得以到達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