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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升與炎雄達成聯盟,起軍。恰巧此時,烏和向大氣拋出橄欖枝,只為聯手剿滅炎雄。
太子冊封大典之後,沈卻踏進沉蕭府的大門才能鬆一口氣。論誰穿著繁複厚重的宮裝,抬頭挺胸一整日都要受不住,更何況她本來就怕熱。今日又是真真的艷陽高照。
“先生,我走不動了。”沈卻一踏進沉蕭府的大門,挺著一整日的肩一下子垂下去。她拉住戚珏的袖子,再也不肯往前走一步了。
戚珏今日穿了一身黑龍繡袍,整個人顯得有深沉而冷毅。
戚珏將手探過沈卻的腰,摸在她的後背上,厚重的宮裝果真都被汗水浸濕了。
戚珏便攔腰將她抱了起來,見沈卻往他懷裡縮,他有些好奇地說:“你這樣緊緊抱著我,豈不是更熱?”
沈卻蹙著眉想了一下,然後又往戚珏懷裡鑽了鑽。她說:“不熱!我冷的時候先生懷裡就是熱的,我熱的時候先生懷裡就是冷的!”
“這是什麼道理。”戚珏失笑。
“我的道理唄。”沈卻打了個哈欠,有些困頓。
她昨天夜裡睡得很遲,又一大早就拉起來,精神頭緊繃了一整日,現在是真的又累又熱又困又餓!
“先吃東西還是先洗澡。”戚珏問。
沈卻嘟囔著:“就不能一邊吃一邊洗嗎?”
“你也不嫌忙。”戚珏道。
沈卻懶洋洋地抬起眼看了戚珏一眼,說道:“反正我也很久都沒自己洗過澡了。”
戚珏沉默。
水池邊擺著一張很矮的長几,上面放著沈卻最喜歡的幾道精緻吃食。她坐在水池裡,趴在池子邊,大口吃著東西。
沈卻心滿意足的將最後一口湯喝了,轉過身望著坐在水池裡閉目養神的戚珏。
“吃飽了?”戚珏睜開眼。
“嗯,”沈卻點點頭,“先生,泡在池子裡吃東西可真舒服,以後都在池子裡吃飯吧!”
沈卻湊到戚珏身邊,靠在他肩上。
“你吃飽了,該我吃了。”戚珏將沈卻拉到自己懷裡,溫柔地吻她。
沈卻發誓,這是有史以來,戚珏對她最溫柔的一次,他一定有所圖謀!
沈卻趴在戚珏的胸口,微微喘息地問:“先生,是不是有壞消息要告訴我了?”
戚珏輕吻沈卻的肩膀,輕聲說:“阿卻,我們要分開一段日子了。”
沈卻眼中的朦朧頓時消失,她坐直身子,望進戚珏的眼睛裡。
面對這雙澄澈的眼睛,戚珏心裡有一絲難受,他只好湊過去,輕吻沈卻的眼睛。
第二日一早,沈卻就被當初的鎮廣王妃,如今的薛皇后招到的宮裡。
“參見母后。”沈卻穿著繁複的宮裝,向薛皇后行禮。
“快起來吧。”薛皇后朝著沈卻招招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薛皇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沈卻,笑著說:“本宮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今兒個你找你過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請你幫忙。”
沈卻規規矩矩坐在那兒,聞言急忙說:“母后這話說的太嚴重了,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就好。”
薛皇后笑了笑,道:“也不曉得你知不知道如今聖上決定與烏和聯盟的事情。”
還沒等沈卻回話,薛皇后自己接著說:“朝政這種東西你當然不曉得,也不應當曉得。為了兩國聯盟的事情,烏和王將要親自來咱們大戚,還會帶著他唯一的小女兒。”
沈卻靜靜垂眸聽著,也不接話。
薛皇后的語氣就變得有些悠悠,她說:“烏和國的小女兒這次過來就不會走了,不出意外,她是要嫁給戚珏的。”
薛皇后說到這裡的時候,停了一下去看沈卻的臉色,見沈卻神色淡淡似一點都不驚訝的樣子。她又說:“前些年,本宮曾將幾個可心的姑娘指給戚珏這孩子,他大概是為了你的緣故將那些女人都遣了。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他如今貴為太子,側妃是少不了的。”
薛皇后又停下來,她見沈卻的臉色還是十分平靜,心裡有些猶疑。她下定了決心,說道:“側妃的事兒先不說。就說烏和國的小女兒倘若真的要嫁給他的話……是連側妃都不夠的。”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你自小就被太子養在身邊,這天下就沒有不知道他將捧在手心的。就算你變成了側妃,也仍舊是他最疼愛的那一個嘛。女人嘛,名分是次要的,男人的寵愛才是最重要的。”
沈卻在心裡冷笑,這個女人母儀天下,身為一國皇后居然跟她說名分是次要的,男人的寵愛才是最重要的。簡直是可笑。
薛皇后將話都說完了,就沉默下來,等著沈卻的回答。她還是很有信心的,沈家那個樣子又不能為她撐腰,還讓她做個側妃,沒趕殺出去以及是大恩大德了。
沈卻緩緩抬頭,她抿唇輕笑,從袖中取出一張疊好的紙。她將這張紙輕輕放在薛皇后的桌上。
她說:“母后,當年兒媳年紀小不懂事。從肅北趕回鄂南各種不適應。就撒謊騙先生在沈家的日子很不好過處處受欺負,求先生救我。而救我出沈家的法子也只有婚嫁。所以在阿卻十一歲的時候就被先生娶回了沉蕭府。這些年,阿卻與先生之間並無夫妻情分,只不過是掛著個夫妻的名號而已。”
沈卻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疊好的紙。
薛皇后有點懵,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紙,將它打開以後,赫然看見“和離”兩個大字。
薛皇后驚愕地望著沈卻。
沈卻眉眼之間帶著點淡淡的笑意,她說:“民女已經過了十五歲的生日,不再是小孩子了,再留在先生身邊恐怕有很多不便。所以和先生商量過了,決定和離。”
到這裡,沈卻的自稱已經改了。
直到沈卻跪拜離去許久,薛皇后還沒有緩過神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那句話的確的大實話——這天下就沒人不知道戚珏將沈卻捧在手心裡養的。
原本薛皇后還在犯愁這事兒要是戚珏一意孤行可怎麼好。她甚至想過要不要用沈家來要挾,或者威逼利誘等一系列法子。可是事情怎麼會突然有了轉機?
薛皇后搖搖頭,不管怎麼說,這事兒她總算是不費吹灰之力辦成了!
沈卻回到沉蕭府,她身上厚重的宮裝還沒來得及換下,就急匆匆去了書閣。她站在門口,望著戚珏站在書架間翻找書籍。
“回來了?”戚珏轉過頭望著她。
沈卻悶悶點了點頭,她說:“先生,太子府是不是要建好了?”
戚珏沉吟了一會兒,道:“再過三五日我應該就會搬過去了。”
“知道了。”沈卻有些不高興地低下頭。
戚珏就有些無奈地走過去,將她擁在懷裡,溫聲道:“別難過,你這樣容易讓我改主意。”
沈卻在戚珏懷裡悶聲說:“都到這時候了還怎麼改主意。”
戚珏頓了頓,他說:“不晚,什麼時候都不晚。你要是後悔了,大不了……”
“我沒後悔……”沈卻像是怕聽見戚珏接下來的話一樣,“你走了也好!那我就是真正的沉蕭府大老闆了哼。”
“好。只好在剩下的幾天,教你用沉蕭府的機關。”戚珏拉了沈卻走到書架盡頭,將幾處機關依依給她掩飾。
沈卻認真地學著,她這才知道當初鞘領她參觀的都是最最皮毛的東西。想來,當初就算是鞘也不敢將沉蕭府真正的機關密道掩飾給她看。
沈卻知道先是鞘,後來又來過兩位匠師,一共歷時八個多月,所以如此複雜倒也釋然。
“先生,這裡的我都我知道了!咱們去其他地方吧。”沈卻說。
戚珏搖頭,道:“不急,明日再去看也無妨。回去把這身宮裝換了,早些歇著。”
沈卻低頭,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沒有換下去。
等到戚珏將整個沉蕭府龐大的機關系統全部給沈卻講解之後,太子府也建好了。戚珏便要搬了過去。
“我把魚童留給你,若是出了這沉蕭府,一定讓他跟著。”戚珏站在門口說道。
沈卻別開眼爭氣的不去看他。
可過了一會兒,沈卻就忍不住抬頭,見戚珏還站在那裡,她鼻子一酸就跑過去抱著他的腰。
沈卻將臉貼在戚珏的胸口,聲音有些哽咽地說:“先生,我可以去太子府找你嗎?”
戚珏輕嘆了一聲,道:“當然,你想見我隨時都可以。記得讓魚童帶你去。”
“那先生會回來看我嗎?”沈卻又問。
“會。”戚珏伸出手臂擁著她,“每天晚上都回來陪你。”
“真的?”沈卻驚訝地抬起頭望著戚珏。
戚珏點點頭,他也是忽然下定的決心,因為他發現臨走之時才知道有多捨不得,若不能每日見到她,那日子將會有多難熬。
戚珏沉吟了一會兒,道:“就這麼說定了,我每日夜裡都回來陪你。所以你就別去找我了,雖然有魚童跟著,我也不大放心。最好平時你也減少去各個鋪子的次數,儘量讓那些掌柜來府上說事。”
沈卻忙不迭點頭,將戚珏的話都記下。
戚珏果然如他所說的那樣,每日夜裡都會回來,又在天亮的時候趕回太子府。如此一來,兩個人倒是還好過一些。
戚珏和沈卻和離一事在鄂南城掀起了不小的風波,哪兒哪兒都在談論這事兒,一直談論到烏和國主帶著銀儀小公主親自來到鄂南。
“那戚珏簡直不是個東西!”酒樓包間裡,沈休怒氣沖沖地說。
坐在沈休對面的殷奪有些魂不守舍,他推了沈休一把,說:“喂,你說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追你妹子了?”
沈休愣了一下,他瞪了殷奪一眼,怒道:“殷二!你和沈雲婚期都定下來了!我告訴你!你別忘了沈雲也是我妹子!她和沈卻關係也好,你能不能不閒時沒事找事!”
殷奪被沈休這麼一吼,臉上的神色有些尷尬,他心裡有些不舒服,聞著沈休身上的酒味,說:“你自己喝吧!,我走了!”
殷奪站起來,直接一腳將包間的門踹開,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沈休罵了一句,越想越不是滋味。他想了想,還是直接去了太子府想要替自己妹子討一個說法。可是太子府大門緊閉,根本不放他進去。
“哼!當上太子有什麼了不起的!”沈休在太子府門口罵了一陣,轉身去了沉蕭府找沈卻。他當著沈卻的面兒罵了戚珏不少難聽的話,最後沈卻反倒是不高興了,把他往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