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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休心裡一下子怒了!他為了她好,這個傻妹子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還替戚珏那個負心王八蛋說話!他心裡有火撒不出來。他想了想,就這麼回去指不定又要把蘇陵菡嚇得一驚一乍的。他最後索性又回到酒樓里一個人喝悶酒。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久酒,他是什麼時候喝醉的他不記得了,他是什麼時候離開包間他也不記得了。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他躺在一間陌生的屋子裡。
沈休眯著眼睛盯著屋子裡的陳設,知道是在客棧里。
大概是酒喝得太多了,他腦袋疼得很。他一轉頭,整個人驚住!因為胡嘯月光著身子躺在他身邊!
沈休一把掐住胡嘯月的脖子,怒道:“你這個女人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你鬆手!”胡嘯月推開沈休的手,“睡了人想不認帳嗎!”
“睡你?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誰稀罕睡你!你又設計害我!”沈休跳下床,穿上衣服往外走。
胡嘯月坐直身子,朝著沈休喊:“沈休!你真的不負責嗎!你個混蛋!”
沈休沒有理她,他只想趕緊走,離這個瘟疫一樣的女人遠一點。
胡嘯月盯著沈休遠去的背影,眼中的一股濃濃的恨意。
沈休剛剛趕回沈家,還沒想好怎麼跟蘇陵菡解釋。胡嘯月就追了過來,她坐在沈家大門外,披頭散髮開始哭訴沈休睡了她又不認帳不肯要她。引得路人頻頻側目,最後看熱鬧的人在沈家大門外繞了里三層外三層。
“你!你又給我闖禍!我沈家世代名門!最後名聲都叫你給毀了!”沈仁指著沈休的手都在發抖。
“老爺,您消消氣,消消氣!”何氏一邊安慰著沈仁,一邊給杵在一旁的沈休使眼色。
沈休可沒心情理會何氏的眼色。
何氏只好說:“沈休!無論如何,你快點把她弄進來!別再讓她坐在大門外鬧了!”
何氏現在一心想把這件事給壓下來,她可曾派人去請胡嘯月,可是胡嘯月口口聲聲說著除了沈休娶了她,要不然她就不起來。
“不去!”沈休沒好氣地頂了一句。
沈休一直盯著門口,直到看見蘇陵菡邁著細碎的小步子急匆匆往這邊趕,他才大步跨過去。蘇陵菡剛剛踏過門檻,沈休就抓住她的手臂,急說:“我沒幹!我什麼都沒幹!她訛我!”
蘇陵菡覺得當著沈仁、何氏還有一屋子下人的面兒,沈休這麼抓著她,實在是不成體統,她微微掙扎,可是沈休抓得更緊了。
“喂,你說話啊!說你信我!快點!”沈休衝著蘇陵菡說。
蘇陵菡有些無奈地小聲說:“好好好,我信你。可是眼瞎當務之急,是把胡姑娘請進來說話,一直在外頭鬧太不合規矩了。”
“好好好,我這就去把她弄進來!”沈休鬆開抓著蘇陵菡的手,已經往外走了。
蘇陵菡舒了口氣,規規矩矩地說:“父親、母親不要擔心了,沈休會處理好的。”
沈仁點了點頭,臉色還是不太好看。
何氏的臉色就更不好看了,她盯著蘇陵菡的目光有些森然。就在剛剛,她讓沈休把胡嘯月拉進來的時候沈休口氣硬邦邦的拒絕,可是蘇陵菡一說話沈休就立刻出去了……
她一手養大的親兒子,憑什麼這麼聽她的!
哼,何氏在心裡冷笑。瞧著嬌滴滴的,一定是竟會些狐媚人的法子!可惡!
蘇陵菡感受到何氏的目光,她有些莫名其妙,她一直低著頭,十分乖順的模樣,也不敢抬頭直視何氏。
沈休抓著胡嘯月的領子,直接將她拎進來。
何氏清了清嗓子,說:“胡姑娘,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在咱們沈家大門外胡鬧,你是不是想故意搞壞我們沈家的名聲?”
胡嘯月忽然哭出來:“夫人!我是被逼的啊!以前是拿廣的時候,沈休明明口口聲聲說著喜歡我!可是他居然拋棄我!我千里迢迢追來,不顧別人異樣的眼色。可是……可是昨天晚上,沈休把我的身子都要去了!他不能不負責!”
胡嘯月這話說的露骨。屋子裡的一干下人都低著頭,看也不敢看。
沈仁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你胡說!”沈休看了一眼掛著牆上的佩劍,直接衝過去將它拔了出來。長劍出鞘的聲音異常刺耳。
“哎呀!兒子!你要幹什麼!”何氏驚呼一聲,“你們還傻站著幹什麼!還不快把大少爺攔下來!”
胡嘯月的哭聲一頓,顯然也被沈休忽然拔劍的舉動驚了一下,她忽然爬到蘇陵菡的身邊,死死抱著蘇陵菡的腿,哭道:“蘇姑娘!我知道你的心地是最善良的了,以前是我不好,跑去凶你,我再也不會了。我求求你,你讓沈休收下我吧,以後端茶倒水,哪怕做個洗腳俾,我都願意伺候著沈休和您啊!您是知道的,名聲對於一個女人是多重要。如果沈休今日不肯收下我,我就一頭撞死在沈家!”
沈休實在沒想到胡嘯月居然會去抓蘇陵菡。看著蘇陵菡手足無措的樣子,沈休心裡一陣心疼。
“你……你別這樣……”蘇陵菡去推胡嘯月。
“蘇姑娘!我求求你!你就給我一條生路吧!”胡嘯月大聲哭起來,“不對……不應該再叫你蘇姑娘,叫你夫人!叫你主子!”
蘇陵菡都快要哭出來了。
“你給我起來,別像一條爛狗一樣纏著她!”沈休看不下去了,他大步走過去,抓著胡嘯月就往回拉。
拉扯之間,蘇陵菡一個不小心摔倒在地。緊接著,她驚呼一聲,痛苦地捂著腹部。冷汗瞬間從她頭上細密的沁出來。
“啊!血!”可薇驚呼。
拉扯著的沈休和胡嘯月都愣住。
“我……我不知道她懷了身子!”胡嘯月臉色煞白,她是真的沒有想到會害了蘇陵菡。
別說是胡嘯月了,沈家就沒人知道蘇陵菡已經懷了身孕。就連蘇陵菡自己都不知道。
“蘇陵菡!”沈休衝過去,將蘇陵菡抱住。
“快!快去請大夫!”何氏急忙吩咐。她再怎麼不喜歡蘇陵菡,不可能不在意蘇陵菡肚子裡的孩子!
沈休抱著蘇陵菡重回自己的房中,將她放在床上,看著蘇陵菡在床上痛苦地蹙眉低哼,心裡把胡嘯月又恨了起來。
蘇陵菡緊緊咬著嘴唇,才能忍著不喊出來。
“沈休……”不過是一大會兒的功夫,蘇陵菡就流了一身的冷汗,她鬢角垂著的發黏在臉上,讓她本就異常白皙的臉龐顯得異常慘白。
“不怕啊不怕!不會有事的!”沈休緊緊握著蘇陵菡的手,恨不得代替她去疼。
他無比後悔跑去喝酒,如果他不去喝酒就不會出了後面的事情。看來殷奪戒酒是十分明智的選擇,沈休暗暗決定自己以後也再也不喝酒了!
大夫急忙趕過來,細細給蘇陵菡診治,最後倒是將孩子保了下來。不過大夫卻說蘇陵菡身子本來就弱,再加上這次的事兒,以後定要萬分注意,一丁點閃失都容易滑胎。又是開了好多進補的方子。
第84章兄妹
等到戚珏真正迎娶銀儀的那一日,沈卻一直待在沉蕭府,像往常一樣和各個鋪子的掌柜們對帳目,胃口沒有什麼不好,甚至晌午的時候還小睡了一會兒。樣子瞧著像極了毫不在意?
是真的毫不在意嗎?
苦惱的囡雪一直緊張兮兮盯著沈卻,怕她心裡不痛快,可是囡雪看來看去,都覺得沈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如今綠蟻也嫁出去了,沈卻身邊只有一個囡雪了。囡雪如今是分外上心,以前紅泥和綠蟻都比她大,做事也比她周全,她總是最粗心的那一個,現在她們兩個都不在了,囡雪生怕自己再如以前那樣粗心大意。
“我什麼時候可以死啊?”穿著大紅嫁衣的銀儀湊到戚珏面前,皺著眉問。
戚珏抬頭看她一眼,道:“隨你,你現在想一頭撞死我也不攔你。”
銀儀有些不大高興地在屋子裡走了兩圈,嘟囔著:“你這人嘴巴說話可真不受聽!”
“那要看對誰。”戚珏淡淡道。
“切,”銀儀翻了個白眼,“你能不能不要處處針對我嘛!”
銀儀走過去,坐在戚珏身邊的小凳上。她晃著戚珏的胳膊,道:“你還在為了我跟父王選了嫁你而生氣啊?”
戚珏有些無奈地看著銀儀,說:“你嫁給誰都不應該嫁給我。”
“那我能選誰嘛?你看看你那群兄弟!就沒個好東西!那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嫁你啊!雖然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銀儀絮絮叨叨地說,她抬眼瞅戚珏的眼神還略略帶著點嫌棄。
戚珏甩開她的手,有些生氣地說:“你就算是嫁給路邊缺腿的乞丐都不能嫁給我!”
“又不是真嫁你!等父王一走我就‘病故’了!到時候隱姓埋名策馬天下!再找一個蓋世英雄,一起劫富濟貧,鮮衣怒馬,笑傲江湖!”銀儀抬著頭,挺著胸,一臉嚮往。
戚珏有些無奈地看著一臉天真的銀儀,給她潑涼水:“所以你的如意郎君不是江洋大盜就是糙寇土匪吧?你可得小心,哪天被人家一刀給剁了,包成人肉陷的包子放在黑店裡賣。”
“不和你說話了!”銀儀瞪戚珏一眼,氣沖沖地轉身往外走。
太子府繼承了沉蕭府一貫的風格,下人少的出奇。
銀儀氣沖沖地往外走,經過長廊的時候與沈卻碰個正臉。看著被魚童領進來的沈卻,銀儀愣了一下,今兒個怎麼說都是她和戚珏的“洞房花燭夜”,沈卻這個時候過來?戚珏究竟告訴了她多少?
銀儀打量著沈卻,沈卻也停下腳步打量著她。
銀儀驚訝的發現沈卻看著她的目光里一點波瀾都沒有,就像打量個陌生人。銀儀有點不高興,她說:“你似乎不應該這個時候來吧?”
沈卻還沒有說話,魚童先開口:“銀儀公主,請您讓一下。”
銀儀大怒,道:“我就不!”
無論如何,她現在才是太子府的女主人好不好?戚珏手下的都是些什麼人!原本沒想難為這個小姑娘的,可是此時此刻,她忽然想氣她一下。
“得罪了。”魚童微微彎腰,忽然出手,只是輕輕一推,銀儀腳步一錯,就被推到迴廊外的花叢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