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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御隔著珠簾,看著顧寧舒,他願意多給一些,卻不願意她少給。
他偏要計較得失。
秦御把信放好去沐浴,出來也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他盯著沙漏,等時間到了兩刻鐘,就走到書桌前,食指輕扣了扣桌子,“該去散步了。”
顧寧舒反射性地把信紙扣上,她抬頭瞪了秦御一眼,“我本來也打算去散步的,”顧寧舒用鎮紙把信壓好,墨汁透過來,隱隱有幾行字,她嘆了口氣,“走啦。”
散步只是一刻的放鬆,回來還得繼續寫,顧寧舒一邊寫一邊摸魚,“你怎麼不看信啊。”秦御坐在一邊看書,十分悠閒。
秦御又翻了一頁,“等一會兒咱們一起看。”
“那咱們現在一起看吧,”顧寧舒把筆放下,手都已經摸到信封了。
“可先說好,晚上光暗,寫字傷眼睛。今天若是寫不完,這封信就不算今天寫的了。趁著天還沒黑,快些寫,明日我們一起看。”秦御把書放下,朝著書桌看了兩眼,還是那幾行字。
顧寧舒用手把字蓋住,“不許偷看!你去外間坐著去,你在這兒我寫不下去!”
顧寧舒鍋甩的飛快,秦御笑了笑,低下頭重新把書拿起來,“我不看便是,我不出聲,你寫你的。”
秦御在這兒就很打擾她了!顧寧舒用筆梢抵著下巴,眼睛滴溜亂轉,“可是,你坐這兒我就忍不住往你那兒瞅,根本就靜不下心寫信,你說你我分離一個月,你寧願看書都不看我,你捨得嗎……”
秦御雖然該翻頁翻頁,但是一個字都沒看進去,他仍裝著認真讀書的樣子,“顧寧舒,你少說胡話,好好寫你的信。還有,是二十七天,並非整月。”
“對對,二十七天,”顧寧舒把剛剛寫好的信揉成一團,“你幹嘛非抓著二十七不放!再說了,這算什麼胡話,長風,你說別人久別重逢,都是孩子老婆熱炕頭,你可倒好,話還沒說幾句,就讓我補這個,還有沒有天理。”
秦御本來就看不進去,現在書上的字全成了顧寧舒說的話,秦御把書合上道,“你好好寫,一會兒可以…”那句話他說不出口,他以前就同顧寧舒說過,他為人死板無趣,也不會說話,很多話都是情之所至才說的,哪兒有像顧寧舒這般,嘴一張……萬事大吉,不管聽話的人作何感想。
“一會兒可以幹什麼,孩子老婆熱炕頭?”顧寧舒提高音量,想的挺美,她提筆在信上寫了一行字,拿了個信封裝好,“好了,我寫完了,要看嗎?”
秦御探身把信接過,顧寧舒躲了一下,“拿來。”
秦御搖搖頭,從書里把信拿出來,“給你。”
顧寧舒接過來,撕開信封,一張薄薄的信紙落下來,秦御那邊直接把信逃出來,顧寧舒在信上寫,“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秦御信上寫,“浮世萬千,吾愛有三。日,月與卿。日為朝,月為暮,卿為朝朝暮暮。不願久別離,只盼朝朝暮暮。”
秦御把信合上,小心裝好,“我還是覺得把你帶在身邊放心些。你嫁過來四個月,我在外就有兩個月,你總跟韓嬤嬤說別告訴世子,我幫不上什麼忙,後來我想了想,就算能幫上我也不在。”
“我說過每日給你捏腿,就這麼一件小事兒我都做不到,心裡想著你,記著你,念著只有我知道,看著你,你才知道。”秦御走過去,半跪著,把顧寧舒的手放在手心裡,他仰頭看著顧寧舒,“舒兒,我已經把豫州打理好了,你同我去豫州吧。”
秦御的姿勢好像在求婚……
韓嬤嬤又偷偷跟秦御說什麼了……
不是商量好了嗎,為什麼還來問她,她也沒說不去啊……
“你先起來,地上涼。”顧寧舒也坐不住了,“我沒說不去啊,你想什麼呢……”
秦御看著顧寧舒問,“那信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離開這麼些日子,我對你感情沒變的意思,”顧寧舒看著秦御眼裡慢慢浮現出笑意,心道,不能讓他這麼得意,“也不是那個意思,你看,二十七天不見面,你離開第一天我會想你,第二天也會想你,第三天就沒那麼想你了,到後面,我就想愛回來不回來,你看今天我都沒想著你回來……”
秦御對顧寧舒是又愛又恨,他用力捏了捏顧寧舒的手,“不許胡說!”
顧寧舒也沒被捏疼,她瞋了秦御一眼,“是你先胡說的,我可沒胡說。”
說實話顧寧舒這一個月變了許多,肚子大了些,當時秦御看著境胸口還嚇了一跳,怎麼這麼大了。
秦御把視線收回來,“是,胡說八道的是我,不是你。”
“那你還非要讓我把信寫完才給我看!”秦御一示弱顧寧舒就能踩他的小辮子,一踩一個準!
秦御有些不好意思,“我在趕路,寫的也不多,不好意思給你看。”
顧寧舒一想,也是,就秦御這種計較一兩封信的人看見她寫一行字早該有話說了,沒說話就是心虛,“那你第一封寫的什麼,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