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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盛京一路往北,路過前朝古都,再經浣水,一路走走停停。在路上走路不比在家散步,又枯燥又無聊,顧寧舒有時會不知不覺朝馬車靠過去,秦御就拉住她的手,把人拽到自己身邊,兩人牽著手一起走。
“你好好走路,一會兒就能上車了。”
雙胎比一般人的肚子要大,齊周說孩子長好就行,沒必要長那麼大,以後不好生,所以顧寧舒現在每天吃的飯全是按照規定來的,雖然還是一日五餐,可沒有一頓吃飽過。
“不給馬兒吃草,還讓馬兒幹活,存天理,滅人慾,還有沒有王法啊。”顧寧舒小聲叨叨,看著前面完全看不見頭的路半點希望都沒有。
秦御怕顧寧舒嘴饞,自己就跟她吃一樣多,本來已經不少了,但是他的胃口全在之前一起用飯時養大了,比顧寧舒還受不住餓,“沒有,我想給你吃,但是齊周不讓,要聽大夫的。”
對,聽齊周的,小命要緊,走一走有好處的,顧寧舒給自己鼓鼓勁兒,“…那我走了多久了?”
“還不夠半刻鐘,舒兒,靜下心來走,時間夠了我叫你,”看顧寧舒這樣,秦御比誰都心疼,行動不便,在馬車上待時間長又不舒服,晚上去客棧也睡不好,秦御不能代為受過,只能事事陪著。
顧寧舒吃什麼,他就吃什麼,她走多遠,他也跟著走多遠,晚上睡眠淺一些,她醒了他立刻就能醒。
“啊,才半刻鐘,我還以為走了兩個時辰了,夫君啊,上去歇一歇好不好,我歇夠了就下來。”顧寧舒還是第一次這麼自然地開口叫秦御夫君,秦御在身邊她就想躲懶,秦御不在的時候,她從來都是自覺散步。
都怪秦御。
秦御嘴張了張,猶豫道,“夫人,再走一會兒咱們就上去。”
果然是秦御,她喊一聲,他立刻還回來,顧寧舒鬆開秦御的手,“你上去,讓景明下來陪我!”景明來了她很快就能走完了。秦御和韓嬤嬤有悄悄話,她就和景明說悄悄話。
景明下來,顧寧舒走了好一會兒,覺得差不多了,遂問,“我走了多久了?”
“算上剛才的已經一刻鐘了,”景明聲音溫和。
還有一刻鐘?顧寧舒深吸了一口氣,她的話雖然沒說出口,但是和景明散步時她從沒被催過,說自覺就得自覺,“我就問問,走,繼續走,我還不累。”
一點也不累。
不累。
她是一個言而有信的母親,一個飽經風霜還要堅持走路的老母親,別人懷孕都這樣,又不是只有她一個,孩子生下來就好了,那時她命還在,還能玩孩子。
顧寧舒另一隻手摸著肚子,忽然,她肚皮被踢了一下。
顧寧舒猛地看向景明,“景明你看,孩子動了!動了!”
顧寧舒心裡的喜悅無法復加,拉著景明的手往肚子摸,“你看真的動了。”
景明也一臉激動,“夫人,真的動了!”
身後,秦御掀開馬車的帘子,看著走在前面的兩人臉上說不出的蒼涼,好在顧寧舒還記掛著這個不怎麼容易的老父親,“夫君,你看,孩子動了!”
秦御跳下車。
顧寧舒抬頭看了秦御一眼,怎麼好像不是特別高興的樣子,“景明你先上去。”顧寧舒抓著秦御的手,“竟然動了,剛才就輕輕踢了我一下,哇,我以為他們不動的,還擔心了好久,原來會動啊。”
秦御把心裡的苦澀咽下,笑了笑道,“這是胎動嗎?我能摸摸嗎?”
顧寧舒看看肚子,“現在好像又不動了,他們就動了兩下,等下次動了再叫你摸。”
所以說就是景明摸到了,他沒有是嗎?
秦御突然很想說自己早就摸過了,他低下頭,正巧,顧寧舒抬起頭朝著他笑,秦御抬手理了理她耳邊的碎發,“那一定得告訴我,不行,以後不能讓景明陪著了,我在你身邊,胎動就能發現。”
顧寧舒胎動萬事足,答應的特別快,“行啊!”
行行走走,日子過的也快,一行人到了豫州城。顧寧舒打開車窗向外看,豫州同盛京是不一樣。
盛京繁華,豫州古樸,城牆斑駁,,有衣著樸素的婦人挎著籃子進城,也有小商販推著車從城裡出來,來來往往的人不多,可也不少,在城門下守城的侍衛也很好說話,百姓也是,該檢查檢查,絕不拖沓。
大大咧咧,帶著鄉音,顧寧舒把窗子關上,她要到家了。
秦祿早就在前面等著了,進了城,秦祿來到他們馬車前,“將軍,夫人,宅子已經收拾妥當了!下人們都等著您們呢。”
顧寧舒迫不及待地想去看宅子,大不大,住著爽不爽,秦御笑著瞥了顧寧舒一眼,“那我們回家。”
顧寧舒一路一直張著脖子向外看,看見一個差不多的宅子她就問是不是,一連問了好幾個,她看見路的盡頭靠右有一座古樸的豪宅,一個人穿著一身鎧甲抱著一罈子酒在門口站著,頭髮用一根絲帶束在一起,只看背影,英姿颯爽。
顧寧舒認真盯了一會兒,那人突然回過頭,劍眉星目,眉眼裡帶著一絲英氣,顧寧舒順著她臉蛋往下看,沒喉結,有胸,有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