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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宴,舉國同慶,蓋因前些日子北邊乾旱,所以各地不許鋪張浪費,連皇宮裡的布置都透出幾分樸素的意味來。
顧寧舒從馬車上下來,由景明扶著走進宮牆,找著位置坐好,她就一動不動了。
一個人來這裡,還誰都不認識。顧寧舒安靜地等開席,她摸著肚子,心道,咱們娘三吃好喝好就行,不管別人。
顧寧舒所坐的位置屬親王親眷,左邊上位是秦王,她坐的是秦御的位置,對面分別是魯王,雍王,宸王。不多時,各家王爺攜王妃落座,在太監尖細的聲音中宣布開席。
宴會少不了獻禮的過程,魯王送了前朝字畫,雍王送了一方硯台,宸王則是集資十萬兩銀票。報禮的太監念完,大廳鴉雀無聲,宸王站起來,左眼裡裝著慈悲,右眼裡裝著憫懷,“父皇從小就教兒臣,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兒臣一直記得。”
顧寧舒低著頭,聽宸王在那兒放狗屁。魯王雍王臉色不甚好看,成惠帝眯著眼看了宸王一會兒,臉色不辨喜怒,“難為你有心了。”
宸王不驕不躁,他側過身點了點頭,“這是兒臣應當做的。”
成惠帝的兒子們獻禮之後,就輪到□□了,秦王是遼宋唯一的異姓王,地位超然,不同尋常。
秦王站起來,雙手抱拳,聲音擲地有聲,“臣願遼宋海晏河清。”話音剛落,天邊就竄上許多煙花,有一朵有大又亮,爆開之後就是“海晏河清”四個字,不知為何,四個字久久不散。
他們在摘星樓,頭上就是穹頂,樓高百尺,海晏河清四字觸手可得,成惠帝站起來,“好好好!好個海晏河清,秦王錚錚鐵骨,秦王.府世代守護遼宋,忠國之心日月可鑑,賞!”
賞字說的中氣十足,成惠帝說完臉就僵了,國庫都拿去賑災了,哪兒還有東西用來賞人,秦王這是站出來道,“皇上,這是臣兒媳鼓搗出來的,要賞就賞她吧。”
顧寧舒連忙站起來行禮,“謝皇上賞!”
成惠帝搖著頭笑了笑,“那好,賞世子妃蜀國進貢的輕蟬翼十匹,東珠一斛。”
雖然得了賞很開心,可是輕蟬翼??顧寧舒趕緊低下頭道,“謝皇上賞賜!”
宸王手背在身後,臉上掛著得體的笑,他突然想起顧寧月說的話來,顧寧舒未婚先孕,嫁給了秦御,秦御更是寵她。他倒是時常聽到有關二人的傳言,鶼鰈情深,感情甚篤。
這麼一看的確是難得一遇的佳人。就算有孕也不減姿色,還平添了幾分韻味。
宸王只多看了兩眼,宸王妃坐在一旁問,“王爺瞧什麼呢?”
“看看做出這火樹銀花的是何等妙人,王妃既然不喜,本王不看了便是。”宸王也只是過過眼癮,他可沒忘這是誰的女人,秦御是屬狼的。
宸王妃臉上像結了冰,她小聲道,“王爺掂量清楚,世子妃可不是您部下的女人。”
宸王有些不悅,什么女人不都是女人,等日後他繼承大統,什麼樣的女人不乖乖送上門來,就是被他睡了又如何,他讓她們男人加官進爵,這不是很公平嗎。“你就怎知她不願,興許還對本王日思夜想呢。”
宸王妃壓不下心裡那口氣,手一抖,酒水就撒到宸王袍子上,她端坐著,“王爺,袍子濕了,您快尋個地方換了吧。”
宸王沉下臉,皮笑肉不笑,“好,王妃先等著,本王去去就回。”
宸王走後,宸王妃摸摸心口,被這種人看上一眼她都嫌噁心,還要被他意淫……她出嫁前不知宸王是什麼樣的人,只能從外面聽到隻言片語中揣測,他相貌好,對百姓好,對下屬好,應該是個好人。
她那時想著的夫妻生活就像秦王世子和世子妃一般,閒時就一起出去遊玩,他忙時她就在一旁做做針線活,陪著他。
可誰想到嫁了這麼一個連畜生都不如的東西。
宸王妃朝著顧寧舒那邊望去,他禍害的人已經夠多了,以後都別再禍害別人了。
顧寧舒摸了摸袖子裡的小瓶子們,就覺得無與倫比地安全,只要宸王敢過來,她就敢取他狗頭,反正這些東西無影無蹤,怎麼死的都查不出來。
中秋宴結束,顧寧舒也沒見宸王回來,宸王妃在宮門口等了好一會兒,青黛輕聲問,“可要奴婢差人去尋?”
然後在哪個妃子的床上找到他嗎,宸王妃胸口不斷起伏,她扶著初晴的手,壓低聲音道,“你讓人跟著秦王.府的馬車,看著世子妃進府了再回來。”她怕宸王賊心不死。
青黛點點頭,“奴婢明白。”
“王爺興許已經回去了,我們也回去。”宸王妃不想等了,轉身上了馬車。
宸王妃在沁芳軒等到子時,門房的才進來通告說王爺回來了,她心口絞痛,“王爺呢?去哪兒了?”
小廝低著頭,“王爺說他飲多了酒,去書房醒酒了。”
“同誰飲酒了,宴會還未到一半,他眼裡還有禮法嗎!”宸王妃把茶杯砸到地上。
小廝抿著唇不說話。
“罷了,你回去吧,”他自毀長城,想著隱瞞災情這麼大的事兒父皇都不計較,覺得太子的位子他坐定了,管他做什麼,因果輪迴,報應不爽,敢睡父皇的女人,亂了綱常,以後下地獄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