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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靈想了想,說道:“留下三分懦弱。”
那人聞言,輕笑一聲:“你也有這東西?”
曼靈:“?”
過了半晌,她敗下陣來,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也不失為一種美德。”
“好。”
——
而此時的慕凰,貼在冰冷的懸崖邊上,看到宴心出劍,抵擋下宿裴的攻擊。
沈灼的影子在上面旋轉纏繞著,屬於鳳凰一族之間獨特的感應讓無頭的鳳凰轉過身來。
他修長的脖頸輕輕搖擺,仿佛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盯著她在說:“你不要過來。”
是的,不要過來,現在的宴心你還無法抗衡。
鳳凰一族中修為最高的強者尚且死在這把劍上,慕凰又能做什麼呢?
宿裴以化神的修為在對付著宴心,然而她卻遊刃有餘。
在法華盛會之後,她已經不在壓制自己的修為,成功突破到了元嬰期。
宿裴的攻擊一次又一次地落空,但是宴心也狼狽不堪。
宴心嘴角的鮮血觸目驚心,她將玄冰劍刺在地上,支撐著自己的身形。
宿裴的身影還是那麼優雅從容,在他的大陣之中,他有絕對的支配權。
然而兩人誰也沒有發現,在大陣的邊緣,還有一雙眼睛在靜靜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
慕凰的雙腳仿佛黏在了地上,她想要上前,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著:
你上去,化神期修為的兩人聯手,無論如何也可以將宴心的那把劍給奪回來!
但是沈灼在玄冰劍之上稀薄得甚至即將消散的影子還在掙扎著向她發出信號,你不要過來。
上一世的鳳凰尊主上去了,從此之後走上了與女主不死不休的道路,最後死在同一把劍下。
這次的慕凰又會如何選擇呢,她的胸腔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燒,促使著她往前走。
你的族長就在那把劍上,你為什麼不去救他,你為什麼不去為他報仇?
慕凰看到宿裴的白玉笛中散發出的光芒打中了宴心的胸口,飛濺出點點血花。
宴心的眼神渙散,似乎快要支撐不住。
她的神色晦暗,然而執劍的手卻是那麼堅定。
在原書中美好得宛如神仙眷侶一般的兩人現在卻兵戎相向,慕凰閉上了眼睛。
她的眼睛原本死死盯著宴心玄冰劍之上的沈灼影子,現在她鼓起勇氣終於閉上了眼睛,不再看他。
所有的火焰在一瞬間熄滅,她腦海中一直在催促她往前走的聲音也消失不見。
慕凰轉過身,離開了大陣,只餘下宴心與宿裴纏鬥的身影。
她一退出大陣,便來到了峽谷外。
慕凰甚至忘記了自己還能夠飛行,只是跌跌撞撞地在樹林間奔跑,遇到障礙物的時候幾乎要撲倒在地上。
林間粗糙的枝丫刮在她的臉上,掃出道道紅痕,她也沒空關注。
在看到宴心玄冰劍之上的沈灼的時候,她覺得原書中塑造的宴心形象崩塌了。
宴心是誰呢?永遠正確心懷天下的雲山翠微派大師姐。
原書這麼寫,慕凰也這麼認為。
但是她珍愛的寶劍上卻有著無頭鳳凰的影子,還是在上古之戰中英勇戰死的沈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在這個世界中,鳳凰才是一個作為反派存在的邪惡存在嗎?
慕凰一手撐在樹上微微喘著氣,她就停頓了一下,而後就馬上開始了奔跑。
她想離開,離這個宴心越遠越好。
慕凰繼續向前奔跑,她甚至忘記了要回到濛山與蘇梧回合。
直到她的身子撲進了一個溫暖的胸膛中,仿佛一堵溫柔地包裹著她的牆。
樹上的花瓣紛紛揚揚地灑下,落了一點到她的肩頭上。
“你怎麼了?”蘇梧原本是側著身子站在這株梨花樹下的,後來忽然聽到慕凰奔跑的腳步聲,他才迎了上去。
沒想到小姑娘悶頭悶腦地一頓瞎跑,就撞到他的懷裡來了。
慕凰的頭抵在蘇梧的胸膛上,心跳如擂鼓,她緊緊攥著蘇梧的袖子不敢鬆開。
這是她唯一能夠抓住的東西。
“慕凰道友?”他又開口問了一遍。
慕凰看著蘇梧繡著金色暗紋的衣服,嘴唇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麼。
宴心的劍上,附著著死去的沈灼的影子,這到底是為什麼?
慕凰看著眼前修真界的修為第一人,仰起頭,內心極為糾結。
她還是準備說出來。
“宴心她……她的……”她開口說話,聲音有些斷斷續續的,但是足夠聽清。
宴心的玄冰劍上,是沈灼的影子。
慕凰很想說出來,她想把一切都說給蘇梧聽,但是她只能無聲的張口,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她終於知道之前被自己下了禁言法術的引鴉的感受了。
她也終於知道為何宿裴會對著宴心說出了三個“你”字卻沒有說出其他信息。
因為有關於宴心的負面字眼,誰也沒有辦法說出來,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
這是書里的世界,而宴心是女主,她是正確的,這個世界不允許有人發出反對的聲音。
這種想說卻說不出來的感覺,讓慕凰感到極為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