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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族之人也能算作我的族人麼?”宴安冷笑了一聲,“你和修真界中人,還有祁寒和遺族之人,都不過是我飛升的踏腳石而已。”
“現在你強行分開善惡兩魂魄,得以飛升,你快樂麼?”沈灼挑眉,斜睨了一眼宴安?
“唯一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都因你而死,你快樂麼?”沈灼沒有動手,只是現在宴安的不遠處,淡淡地看著他。
“誰又愛我,我又能愛誰?”宴安找了處乾淨的石頭坐下,看著山崖下的雲海翻湧,修真界正逐漸與九重天合為一體。
“若不是愛你,祁寒何至於聽信你的謊言,認定是我修真界中人暗害遺族之人,舉全族之力向修真界開戰。若不是愛你,宴心何至於將你的信口胡說的話當作至高無上的法則,直到死也相信她沒有輸。”沈灼緊盯著宴安的眼眸,一字字一句句說出他最不願意面對的真相。
“你聽說過蝙蝠麼?”宴安的唇色有些蒼白,企圖為自己辯解。
“你想說蝙蝠企圖加入鳥族和獸族都被排擠的故事嗎?”沈灼挑眉,覺得有些好笑,“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用這個小孩都不相信的故事來為自己辯解。”
“惡便是惡,雙手沾染不該沾上的鮮血,永遠也洗不清。”沈灼負手看向無盡的雲海,目光悠遠。
因為天邊處,正有人飛身而來。
“若不是修真界中人排擠我,我何至於淪落至極域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宴安急切地開口,正想說些什麼。
這個時候,他的嘴角忽然溢出鮮血,剩下的話沒能說出來便被鮮血淹沒。
“裂天”鋒銳的光芒在他的胸膛之中一閃而過。
蘇梧將穿過宴安胸膛的“裂天”收起,劍刃上沒有留下任何血跡。
蒼白色的髮絲委落,宴安的性命終結於此。
一把能夠斬開兩界的利劍,又有誰能在劍下逃過。
“他馬上就要死了,善魂無法承載他的惡念,遲早會魂飛魄散,不讓他多活一會兒說說話?”沈灼笑了一聲,笑聲低沉且充滿諷刺。
“太難聽了,不怎麼想聽。”蘇梧執劍的手很堅定,他扭過頭看了沈灼一眼,“你又回來了。”
“是啊,又回來了,倒還要感謝能夠拔出‘裂天’的那位族人。”沈灼笑著說了一句,目光轉向正在蘇梧懷中閉著眼睛的慕凰。
小小的腦袋正安靜乖巧地靠在蘇梧的胸口上,力量靠近的她甚至沒有辦法維持自己巨大的原形。
“她並不是天生的鳳凰。”沈灼看著慕凰,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來歷。
“她因‘結魂’而生。”蘇梧輕輕撥動了一下慕凰頭頂翹起的小小羽毛,目光柔和。
“你們……”沈灼似乎看出了哪裡有點不太對。
他是真的沒想到,一向被稱為冷血的龍族也能露出這樣的表情。
“怎麼?”蘇梧挑眉看了沈灼一眼,面色微紅,“不行嗎?”
沈灼笑了一下,連話語中都帶著笑意:“當然可以。”
他的目光放向遠處,那裡正出現一抹黑影。
“待會兒,你可要掩飾好她的身份。”沈灼面色有些凝重,“鳳凰一族曾受天地詛咒,千萬年來根本沒有一隻鳳凰能夠飛上這九重天。”
“我倒還罷了,依託‘裂天’而生,鳳凰血脈已經乾涸,算不上一隻真正的鳳凰。”他繼續說著,“現在‘裂天’被她以血淬鍊,她跟著你來到九重天之上,也算打破了這個詛咒。”
“這天地詛咒被打破,可這裡還有故人”沈灼眯起眼眸,看著天際那抹光芒越來越近。
“說起來,他也是你龍族之人,算得上你的前輩。”沈灼看著蘇梧說道,“當初,還是他飛升之前囑託我照看你。”
“現在九重天之上,他應當是修為第一人,以他的性格,應當不願意看到有鳳凰能夠飛升而來。”沈灼嘆了口氣。
“為何?”蘇梧正想問,就看到那龍族前輩的身影已經來到眼前。
龍族前輩冥鴻發現了宴安所居住的地方的異況,便馬上趕了過來。
他垂眸看了一眼劍下崩裂的雲海,和正在急劇往修真界之中湧入的靈氣,罕見地嘆了一口氣。
蘇梧真是可以的,倒不愧是他龍族之人。
冥鴻面色有些陰沉,往宴安的居處飛身而去。
現在事情已經發生,無法挽回,那宴安的性命不能留了。
等他趕到的時候,卻發現宴安的身子早已委頓在地上,銀白色的髮絲順著山崖垂落,似白色的瀑布。
而山崖之上,正站著兩人。
“冥鴻,別來無恙?”沈灼負手而立,垂眸看著冥鴻。
“本來還算可以,現在可算不上好。”冥鴻冷笑了一聲,在蘇梧與沈灼之間來回看了看,忽然對沈灼說道,“你已經不是一隻鳳凰了。”
“現在的我依託‘裂天’而生,嚴格來說應當是劍魂。”沈灼絲毫不避諱自己已經死過一次的事實。
“如此一來,那天地詛咒也不算被破,倒也還好。”冥鴻暗自思忖,心裡這麼想著,卻一不小心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