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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宋清影吃了林副院首開的藥便睡下了。宋清影本想著吃了藥第二日就該好了的,沒想到第二日竟然越發起不來了。四肢無力,渾身癱軟,口不能言,食不下咽,竟像是生了重病一般,怡然居上下慌成一團。
崔喜忙去太醫院請太醫,來的還是林副院首,林竟。
宋清影躺在床上,感覺自己要死了一樣,無力到眼皮都睜不開,呼吸都費力。明明昨日還好好的,只不過是吐了一下,當即就吃了藥,怎麼會這樣了,她要死了麼?
深碧和輕紅守在宋清影跟前,一步也不敢離。
見林竟來了,深碧上前急道:“林太醫,我們才人這是怎麼了?吃了藥反倒看上去更壞了。”
林竟看看床上躺著的人,心裡燃起一團火,真美!蒼白,虛弱,瀕死,比昨日看著更美。
“我先給才人號脈。”林竟道。
輕紅將宋清影的胳膊拿出來,鋪好帕子,小聲和宋清影道:“才人,林副院首來給您號脈了。”
宋清影動了動手指,算是回答了。
林竟來到宋清影跟前,遲遲不敢下手去探脈。他在顫抖,他怕自己的顫抖的手,出賣自己。
“林太醫?您怎麼了?”深碧見林竟看著自家主子發呆,上前叫了一聲。
林竟打了激靈,坐到了凳子上,開始給宋清影號脈。有什麼好號的,她會這樣,當然是因為吃了自己的藥啊……林竟想笑,想瘋狂的笑。他慢慢地感受著絲帕下宋清影的脈搏,那樣的虛弱,緩慢,好像隨時都要停止……
深碧見林竟號了那麼久,忍不住上前:“林太醫?才人到底怎麼了?”
林竟轉頭朝深碧笑笑:“我昨日就說過了,才人體質虛弱,需要長久調養,哪有那麼快好的。”
深碧直皺眉頭:“怎麼會這樣呢?才人不是一直好好的麼?”
“脈象就是如此,從前好著是因為沒發出來,如今是發出來了。”林竟道。
“這可如何是好?那才人有無大礙?”輕紅道。
“仔細調養著便是,並無大礙。”但是也不會好就是了。林竟心裡的火,要將他燒死了,他又看了一眼宋清影,“藥先吃著,我明日再來。”
崔喜恭恭敬敬地將林竟送走了。宋清影吃了藥昏睡了過去,怡然居里愁雲慘澹。
才承寵就得了重病,怡然居的動靜瞞不過後宮的諸多雙眼睛。
“會不會的裝的?為了給皇上看呢,皇上前日才寵幸了她,昨兒又去了劉昭儀那,她心裡不痛快了?”宋貴妃問身邊的翠微。
“奴婢覺得不會,娘娘您想,宋才人進宮才多久,怎麼使得動林副院首,想必是真病了。”翠微道。
宋貴妃沉默了一會兒道:“既是真病了,本宮就去瞧瞧她吧。”
宋貴妃帶著些補品來到了怡然居,這是她第一次來這。除了那門檐下的匾額,這小院在宋貴眼裡一無是處,不及她朝陽宮一角。果真是福薄之人,住在如此寒酸的院子裡,才承寵居然就病了。
除了宋清影,其餘人出來迎接貴妃娘娘了。宋貴妃只看了眼香巧,無意和他們多說,便叫他們起了。
“香巧,帶我去看看宋才人。”宋貴妃道。
香巧總算揚眉吐氣一回了,忙在前頭帶著宋貴妃進了內室。
深碧急著跟過去,可宋貴妃帶了四個宮女,再加上香巧,六個人圍在宋清影跟前,深碧根本擠不進去,急的團團轉。輕紅拉了拉深碧手,給她使了眼色,暗示她鎮定下來。
“六妹妹?”宋貴妃坐到床頭,輕輕叫了一聲。
宋清影聽到有人叫她,卻睜不開眼,也開不了口,只有手指動了動。
宋貴妃心下一愣,竟病得這樣重了?
“六妹妹?姐姐來看你了。”宋貴妃又叫了一聲,宋清影好不容易睜開眼看了一眼宋貴妃,又閉上了。
宋貴妃嚇了一跳,忙去探了探宋清影的鼻息,還有氣,剛才那樣竟像真要死了一樣。
“宋才人怎麼回事?”宋貴妃看了宋清影的樣子覺得她不是裝的,便質問香巧。
香巧正好有了訴苦的機會跪下便道:“奴婢沒用,沒伺候好宋才人。可是奴婢到不了才人跟前,都是深碧和輕紅在才人跟前伺候的。”香巧說著看相深碧和輕紅兩人。
深碧被輕紅一把拉著跪下了,輕紅道:“是奴婢們伺候的,娘娘恕罪。”
“恕罪?宋才人是本宮的嫡親堂妹,身子好得很,定是你們這些個賤婢疏忽了,才害得她如此!來人,把她們給我拉下去!”宋貴妃厲聲道。
深碧聽了又氣又怕,輕紅怕她衝動,死死攥著她的手,不讓她動。外頭跟著宋貴妃來的太監將二人壓住,輕紅小聲跟深碧道:“沒事,別衝動。”
宋貴妃發作這兩個丫頭,實際上也是想最後再試探一下宋清影。若她是裝的,必不會看著自己的心腹宮女被她關起來。可眼下,宋清影還是躺在那裡一句話都沒說,像睡著了,又像是死了。
宋貴妃看著宋清影瀕死的臉,心裡突突直跳,莫名怕了起來。本想當場打殺了那兩個丫頭,轉念又覺得不妥,便道:“將那兩個丫頭先關起來,等才人好了交給她發落!香巧在才人跟前伺候,香穗也留下。你們務必給本宮伺候好了宋才人!不然本宮饒不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