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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澤臉一黑,一腳踹了過去。
原澈被他踢得大腿發酸,接連後退兩步,狼狽跌倒在了地上。
原澤居高臨下看著他:“老子是錯是對還輪不到你這個小兔崽子說道。媽走了大家都難過,不是只有你一個人不舒坦,但你不能把媽的死歸根到蘇糯和我身上。”
原澈胡亂抹乾淨臉上眼淚從地上爬坐起,顫抖指著蘇糯說:“她、她三番五次掛我們電話,就是為了和沈妄一塊快活,媽都病了她還只顧著自己!”
蘇糯閉了閉眼後,冷聲解釋:“第一:電話不是我掛斷的,第二:不要用你齷齪的想法揣測我。”
“我說的是事實!”對於她的解釋,原澈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你就是白眼狼!你就是沒良心!”
原澤嗤笑出聲,“我問你,媽生病住院這段時間都是誰照顧,你嗎?”
原澈被問的一愣。
原澤繼續說:“是誰每天在三十多度的高溫來回跑醫院陪看媽,你嗎?”
原澈別開頭,抽搭著不說話。
原澤咬牙說著,“你口口聲聲說蘇糯白眼狼,可一直以來都是她在照顧咱媽,她白天上班學習,晚上熬夜陪床,星期天也不歇著。她就走開了這一天,你就要把所有的錯都歸在蘇糯身上,你覺得這公平嗎?原澈,做人要講良心,你捫心自問,你是為了媽和我們發這驢脾氣,還是為了你自己那點私心?”
被戳中心事的原澈身子一顫,再不敢開口反駁。
原澤深吸一口氣,“這房子原本是我買給蘇糯的,房產證上寫的也是她的名字,當初為了你們上學考慮,蘇糯就把房子給你們住。所以要走,也是你們倆個走。”
“走就走!你以為我稀罕留在你這兒!”原澈已經忍耐到了極點,憤憤瞪了兩人一眼後,甩開步子跑出了家。
“原澈!”原澄心裡一驚,急忙去追。
一個家在這一夜,變得四分五裂,破碎不堪。
蘇糯沒有看原澤,回屋收拾了兩件衣服,徑直來到客廳。
原澤上下唇瓣碰了碰,發出清淺的三個音,“小棉花……”
“你把他們找回來吧,天很晚了,別出什麼事兒。”
“你呢?”
“我們各自冷靜一晚,等明天再商量媽的喪事,到時候他們應該清醒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原澤沒再挽留,上前接過蘇糯手上小小的行李包:“那你今晚先住我公寓那兒,爸今天估計不回來了,等明天我去接你。”
蘇糯點頭應下。
車子沿路行駛,原澤嘴裡叼了根煙,沒點燃。
霓虹的碎影籠罩在他英俊的面龐之上,有兩滴眼淚無聲無息從他眼角滑落,又被原澤很自然的拭去。
他舔了舔乾澀的嘴角,騰出一隻手,緊緊握住了蘇糯冰冷的指尖。
兄妹兩人一路上都沒說話,把蘇糯放到公寓後,原澤很快離去籌備母親的各項事宜。她獨坐在寬闊的落地窗前,沒有開燈,把自己完全淹沒在了深邃孤寂的黑夜之中,過了會兒,摸索出手機給王成發了請假消息。
接近凌晨,清脆的門鈴聲打破安逸。
她朝後看了眼,支撐起酸麻的雙腿來到門前,趴在貓眼上張望幾眼後,才小心翼翼把門打開。
站在門外的男子風塵僕僕,肩頭散落著潮濕的水汽,他黑眸幽暗,靜靜注視著她。
“你怎麼來了?”蘇糯嗓子干啞。
“走來的。”趙雲清繞過蘇糯進門,把手上的大包小包全放到桌上,“吃飯了嗎?”
沒等蘇糯回答,他便捲起袖子,“就知道你沒吃。”
趙雲清進入廚房,把買來的一袋子蔬菜水果都取了出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有心自然會知道。”趙雲清系好圍裙,開火做菜。
蘇糯輕聲阻攔:“你別做了,我不想吃。”
趙雲清回眸一笑;“我連夜從a城飛回來,餓著肚子,現在借你的廚房,自己給自己做個飯都不行了?小沒良心。”
蘇糯沒再說話。
他做了簡單的兩道菜,又下了一碗素麵給蘇糯。
餐桌上,兩人相對而坐,蘇糯低頭用筷子挑起幾根麵條,還沒放入嘴裡,胃裡便翻出一股酸水,她臉色一變,匆匆跑到洗手間對著馬桶嘔吐出來,蘇糯一天沒有進食,吐不出什麼東西,胃裡翻攪不斷,她難受的眼圈發紅。
“蘇糯……”
“我沒事。”蘇糯嗓音顫抖,“你回吧,讓別人看到你在這兒不好。”
趙雲清不做聲,將毛巾沾濕,捧起她臉蛋細心輕柔的擦拭著。
蘇糯長睫上下顫抖,黑黝黝的一雙眼,蒼白的雙唇固執緊抿,她跪坐在地,整個人都在抖。
“還吐嗎?”
蘇糯搖頭。
“走吧,去睡一覺。”趙雲清攙扶著她從冰冷的地面坐起,蘇糯靠著他向前走。
進了臥室,她側躺在上面蜷縮成一團,趙雲清拉了把椅子坐過來,“你要是想哭,可以靠著我哭。”
蘇糯搖搖頭,翻過身只留給趙雲清一個纖細沉默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