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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糯粉白色的朱唇輕輕抿了抿,微微抬起頭打量著面前的沈妄。
他英俊,眉眼之間皆是貴氣,更多的是清寂如雪,墨色的瞳孔映照著她清秀惹憐的臉蛋。沈妄對她淡淡一掃後,便不願再多看她第二眼。
眼看沈妄要擦肩離去,蘇糯匆忙叫住:“沈妄。”
沈妄眉心蹙了下,腳步頓住。
蘇糯深吸一口氣,不大的聲音迴蕩在樓梯間:“我答應爸媽了,明天就走,你不用離開,省的他們傷心。”
啪嗒。
沈妄手上的行李丟在地上,轉身把蘇糯逼至牆壁之間,高大的身子抵擋在她身前,眼尾低垂,表情冷淡,“怎麼,又耍起你的拿手伎倆了?”
蘇糯雪白的牙齒咬了咬下唇,別開頭,只留給他一個略顯憔悴的側顏。
沈妄居高臨下看著她,語氣愈顯得不屑:“你果然是學表演的,不得不承認你這賣可憐的功夫的確高明,不管你怎麼做怎麼作,父母總會向著你。哪怕是下藥那種下三濫的手段,他們也覺得是我對不住你。”
對於那一夜二人所發生的,沈妄至今耿耿於懷。
一想到睜開眼她未著寸縷在懷間的模樣,他就胃裡泛酸。
噁心。
除了噁心就是厭惡。
沈妄眼中膩煩,語氣更是不耐:“你既然走,就把蘇叔叔留給她女兒的東西摘下來,鳩占鵲巢多年,是時候換回來了。”
他指的是掛在蘇糯脖子上的那條項鍊。
蘇糯記不清這條項鍊是怎麼來的了,當初就是憑藉著這條項鍊,沈家二老才把她認成蘇家的女兒,將她從孤兒院帶了回來。
蘇糯順從摘下那條戴了十幾年的銀色項鍊,把她遞到了沈妄跟前。
沈妄愣了下,沒想到她會這麼幹脆的交出來,很快回過神,接過鏈子隨意的揣入到口袋裡,彎腰重新拿起行李,踱步下樓。
蘇糯目光微沉,“沈妄,不管你信不信,那天給你下藥的人不是我。”
他哼笑聲,頭也未回:“夠了,你不用提醒我所遭受過的恥辱,你只要多說一句,我便多噁心你一分。”
蘇糯懶懶依著樓梯扶手,抬起指尖摸了摸空蕩蕩的脖子,突然覺得眼前寬闊了起來。
從被接回來的那刻起,她的人生不住圍繞著沈妄轉,沈妄開心,她便開心;沈妄難過,她便難過,沈妄誇讚孟亦苒演技精湛,於是她不顧忌身體和家人反對,毫不猶豫報考了影視學校表演系。
她就像是提線木偶,依仗著沈妄獨活。
現在不同了,她處在和平的國度,青春年華,身體健康,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束縛,無拘無束。
至於沈妄,遊走了十世的她已經不會再吊死在這棵歪脖子樹上。
第003章
早九點,一輛白色吉利車緩緩駛入,停留在院中。
蘇糯半撩開遮陽的窗紗,透過縫隙向外張望。從駕駛座走出來的中年男人穿著身略舊的西裝,微胖,面對著沈父的態度顯得窘迫。
她收回手,扭頭離開房間。
蘇糯剛一下樓,原國宏也湊巧進門。
她試探性打量著這個血緣上的父親,這是個面相很富態老實的男人,雙手交握在小腹前,不住摩挲的指尖透露出他內心的不安;在蘇糯打量他的同時,他也在悄悄看著蘇糯。
蘇糯身高165,不算太矮,可是骨架小,四肢纖細,皮膚蒼白,小小的臉蛋給人弱不禁風的感覺。她一身白裙及膝,針織衫罩著纖弱的雙肩,頭髮乖順貼在面頰兩側,眼睛大而水盈。
活像個古時的名門閨秀。
原父忽覺難堪,不禁低下了頭。
“都愣著幹什麼,快來坐。”沈母熱情招呼著人入座,又讓阿姨泡了一壺上好的普洱茶。
“糯糯過來,這是你……親生爸爸。”說及爸爸二字時,沈母笑意淡了不少。
蘇糯不語,裹緊身上的針織衫,坐到了原國宏對側。
“糯糯好。”原國宏小心抬起眉,唯唯諾諾喚了一句她的小名。
蘇糯笑不露齒:“您好。”再也沒說半句了。
客廳氣氛開始僵持,沈父和沈母對視一眼後,輕咳聲打破沉寂:“既然原先生不嫌辛勞的過來,我也就長話短說了。雖然我們認錯了人,但蘇糯也是我們養育了十四五年的孩子,我和內人早把她當成了親女兒看待,幾年來沒虧待過她。
老實說,原先生突然找過來,讓我們都很意外。你要是真心認糯糯,糯糯也願意和你走,我們自然不攔著,但要是為了其他因素,恕不能讓我點頭同意。”
沈父說得都是敞亮話,稍微有心的都能聽出他話裡面的意思。
原家於一年前破產,負債不少,又養著兩個頑劣的兒子,可見日常花銷巨大,在這種情況認養回女兒,無非是一個原因——幫忙減輕家庭負擔。
沈家人疼了蘇糯半輩子,哪會允許她當別人家的“傭人”。
這番話說的原國宏面上羞赧難當,張了張嘴:“不瞞你們說,其實接糯糯回來是我妻子的意思,我妻子本來心臟不好,自從丟了糯糯,身體情況與日俱下……”這些話好像有賣慘的嫌疑,原國宏急忙又說,“你們放心,我們讓糯糯回去就是想一家團聚,沒別其他心思。糯糯現在也長大了,她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我們絕不攔著,哪怕一周只有兩天在我們那兒,我們也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