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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穗兒:“那,那我給你鋪床?”
蕭珩:“不用。”
他望著她的身子。
她身段纖細,穿軟白綢中衣,外披絳色長衣,紅紅軟軟,跟一朵初初綻開的粉白蘭花兒,香美柔潤,偏生那肚子挺挺的,把個寬鬆中衣撐起來,更凸顯出她身子的嬌弱。
他看她走路,總是怕她一不小心會摔在那裡。
他當然不會需要這麼一個弱女子,還是一個懷著他血脈的女子來服侍自己。
但是蕭珩的話對顧穗兒來說,多少有點打擊。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討好這位三爺。
不能討好三爺的顧穗兒沮喪地低垂著腦袋,心想自己該怎麼辦,安嬤嬤也不在,她沒人可問了,所以她現在該怎麼辦?
蕭珩看著顧穗兒絞著小手不安的樣子,挑眉,然後指了指旁邊的杌子:“坐。”
顧穗兒聽到這話,有些意外,不過她什麼都沒說,還是溫順地坐下了。
蕭珩再次打量著顧穗兒。
他記得,第一次看到顧穗兒是在客棧里,他站在窗子前,看到了後院那個洗涮的小姑娘。
當時的她粗布衣裳,頭上也沒有任何髮飾。
現在的她,被移栽到了他的院子裡,懷下了他的骨血。
“你離開家多久了?”
他開口。
聲音依然清凌凌的,像從冰山上吹來的一陣風,冷冽至極。
作者有話要說:穗兒:你好冷。
老實孩子:我不冷。
穗兒:你都不搭理我。
老實孩子:我扶你了。
穗兒;你扶的是我肚子。
老實孩子:肚子是你的。
穗兒:我的肚子裝的你娃!
老實孩子:……我真得是怕你摔倒……
第8章
聽到這話,顧穗兒是意外的。
自從她離開家後,她來到了這陌生遙遠的地方,踏進了這富貴錦繡鄉里,大家對她都很好,會問起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會關心她的身體,還會照料她的衣食起居。
可是卻從來沒有人關心過,也從來沒有人問起過她的家。
好像所有的人都忽略了她在來到睿定侯府前,其實應該是有另外一個家的。
家,那是一個遙遠的地方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回去,有沒有機會再見到自己父母和弟弟了。
家,是一個沒有人會和她提起的話題。
蕭珩不經意的一句話,撞到她的心上,讓她的鼻子竟然不爭氣地發酸。
她低著頭,小聲說:“路上走了十三天,住進侯府十九天,現如今離開家已經三十二天了。”
離開多少天,她清楚地記得。
蕭珩默了片刻,才繼續說道:“你家裡的人,已經被妥善安置,你大可放心。”
顧穗兒有些意外:“謝謝三爺。”
蕭珩:“安心在府里養胎,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讓安嬤嬤告訴我。”
顧穗兒更加意外:“謝謝三爺。”
蕭珩:“我已經派人去告知你父母這邊的情況,讓他們放心。”
顧穗兒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頭,驚喜不已:“謝謝三爺。”
而就在顧穗兒抬起頭時,蕭珩看到了她清澈逼人的眸中閃現出的神采,像山澗里溪水四濺開的白色浪花,映著陽光,閃著歡快的光芒。
蕭珩沉默地望著她,片刻後,開口。
“那晚在客棧,我是被奸人所害,沒想到竟然連累了你。”
聲音輕淡,仿若無意,可到底是一個解釋。
顧穗兒咬唇,低下頭,兩手在袖中微微顫抖。
她當然明白,在許多人眼裡,她只是一個低賤的村女罷了,這樣的自己,別人不高興了,抬起手來就像碾死一隻螞蟻般。
無論是什麼原因,她就是被人糟蹋了,還被弄大了肚子,又被帶到了這陌生的地方。
但是這些,沒有人會在意。
人不會去在意一隻螞蟻的想法。
所以沒有人會向她解釋什麼,她就稀里糊塗的被當成了“三爺”的女人。
當然更沒有人會問問她,是不是願意。
蕭珩看到了顧穗兒低垂的睫毛仿佛蝴蝶的翅膀一樣震顫著,還有那小手兒輕輕絞著衣角。
“你如果有什麼要求,我——”蕭珩停頓了下,還是說道:“我能做的,都可以。”
這是對她的補償。
顧穗兒低垂著頭,她當然聽明白了蕭珩的話。
只是她不需要補償什麼。
走到了這燕京城,她就沒有回頭路,進到了這睿定侯府,她就要做一個妾應該有的盤算。
“三爺。”她的手停止了絞衣角的動作,她也終於在他面前勇敢地抬起了頭:“謝謝三爺,我不需要什麼的……”
想了想,她撫著自己的肚子;“我現在心裡想的,每日念的,不過是肚子裡的孩子。”
她是想問自己肚子裡的小蝌蚪求點什麼的,可是求什麼,她也不會說,只能這麼提醒他。
蕭珩聽聞,眸光微下移,落到了她肚子上。
他就這麼盯著她的肚子看了好一會,終於開口:“還有多久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