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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這個本事,要是個男人,那就是個禍害啊。
幾分鐘之後,王副導演在宮行書那又看到了池遲。
“這樣我有時間運動也有時間體驗生活,不然你說天天上車下車的,其餘也根本沒有多少時間和經歷去真正體驗點兒什麼,在這個村子裡安全係數也是可以保證的……”
宮行書瞪著池遲看了許久,最終還是被女孩兒說服了,只不過,他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蹲在一旁全程圍觀的王韋副導演只能在心裡由衷地表示讚嘆,池遲這一手本事,不止能讓妹子們迅速答應牽手,對待漢子也是……話說,面對池遲的時候老書真是妥協得特別快啊。
這一天,整個劇組安全返回到了鎮上的駐地之後,劇組的核心成員都知道了一個讓他們在第一時間覺得難以置信,接著又完全能夠理解的消息。
從明天起,池遲會住在他們拍戲的村子裡。
準確地說,是住在她自己的豪華房車裡,只不過房車停在村子的一角,她也算是住在村子裡了。
其實池遲自己更想住進某個真正的土瓦房子裡,既然體驗生活,那麼她的生活就必須深入到細處,可是那些土瓦房子的安全性和衛生情況都讓人擔憂,她和宮行書互相妥協了一點,才得到了現在這樣的結果。
房車裡有一個保姆間,於緣和杜瑁商量好了一個人睡保姆間,另一個人跟著後勤車每日上上下下負責給池遲帶飯和生活用品。
其實池遲一個人也不想留,但是這兩個人一個掐腰做茶壺狀表示她們幹的就是助理的工作,如果不讓她們盡職盡責還真不如直接開了她們算了,另一個則拿著手機表示要給她的顧姐打電話告狀。
於緣前面這一招兒池遲姑且理解為她在玩兒性格,杜瑁居然想到了跟顧惜告狀,著實讓池遲大開眼界。
原來顧惜還能這麼用啊?
姑娘你狐假虎威的技能滿分啊。
你信不信顧惜自己本人來了我也該幹什麼幹什麼啊?
好吧,我就在心裡默默想想。
面對這樣讓人無語的威脅,我們的一代傳奇影后還真認慫了。
早上五點半,村子裡雞叫了,狗也叫了,太陽還沒升起來,池遲已經起床穿上衣服,走出了她的保姆車。
此時的這個村莊明明有聲響,卻顯露著超凡脫俗的寂靜,雪山是靜默的,房屋是靜默的,沉睡中的人們是靜默的,就連地上帶著露水的糙和麥苗,在雞鳴狗叫中,都是安靜的。
運動鞋踩在村子裡的小路上,池遲看見不遠處有一縷炊煙裊裊升起,應該是有人在生火做飯了。
葉芽兒端著食盆兒從房裡走出來,視野中出現了那個穿著一套灰色運動服跑步的女孩兒。
這麼早,居然就在村子裡跑?
早起第一件事生火,第二件事做早飯,第三件事餵雞,第四件事掃院子的葉芽兒完全不能理解池遲大早上無所事事就繞著田地跑步的行為。
雖然,她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了,這個女孩兒自從在村子裡住下之後每天都一樣,跑步、或者看什麼東西,偶爾她甚至還會戴上圍巾一口氣跑到一個雪山的山坡上,看著太陽升起來。
“芽兒,你家的雞今天胃口不錯啊。”
扶著芽兒家的籬笆牆,池遲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了兩塊巧克力。
“前天咱們不是打賭說你轉磨盤能轉四十下麼?你轉上了,我賭輸了,給你,輸給你的兩塊巧克力。”
芽兒從池遲的手裡接過巧克力說,仔細看了看包裝,然後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上次吃到巧克力還是在她城裡的大伯家,小小一塊黑乎乎的放進嘴裡,起先有點苦,然後特別特別甜,甜的讓人忘不掉。
現在有了兩大塊巧克力的葉芽兒頓時覺得天也不一樣了、雲也不一樣了,現在眼前的女孩兒似乎也跟平時也不一樣了——特別特別討人喜歡。
“我中午給你做菜餅吧,我看別人做的都是乾的,我用油給你做!”
明明是自己打賭輸了,現在還能多一頓野菜餅吃,池遲笑眯眯地認為是自己賺了。
“好啊,那咱們中午一塊吃,你可別又跑了。”
一聽見一塊兒吃飯,葉芽兒的臉又紅了。
“我還得回來做飯呢,不能和你一起吃飯。”
池遲依然笑眯眯的。
“那我來幫你做飯啊,正好試試我跟你學的用大鍋做飯的那幾招用的怎麼樣。”
“唉?那怎麼行?”
於緣從保姆車裡出來喊池遲吃早飯的時候,看見的是池遲跟劇組裡那個從村子裡找出來的群演隔著籬笆牆在說笑。
此時,這個村子裡已經漸漸開始有了生活的聲音,比如鍋碗瓢盆的交響,比如人們口中呼喚著叫自家養的動物過來餵食……
太陽升起來,寂寞褪下去,屬於這個山村嶄新的一天開始了,屬於池遲這個山村過客的新的一天也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金丁香就是金子做的耳釘,頭部是花的圖案,屬於常用基本款。
第253章 又不
“這不是一個好世道,不管好人壞人,想活著都難。”
為了讓杏兒相信她的這個身份安心先給寨子裡的人們教課,衛從武的兄弟們一起努力,偽造了“杏兒”和衛從武的“訂婚”經歷,什麼七歲的時候杏兒被衛從武救了,杏兒的娘懷著她的時候被衛從武救了,杏兒的爹跑生意被衛從武救了,總之,杏兒家裡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被衛從武救了一遍,杏兒家裡才會把她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知書達理的姑娘嫁給衛從武這麼一個莽漢。
口說無憑,他們還要偽造證據,甚至又生造出了一個和杏兒有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關係的人,來證實這份婚約的有效性。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可謂是笑料百出,衛從武由著他們這麼胡鬧,在他們快要露餡兒的時候還會幫他們打岔兜底。
杏兒信了,或者說她不得不信,畢竟“武頭兒准媳婦”的身份能讓她在這個村子裡更好地活下去,甚至,她可以試著在這裡找到一些跟匪首牛瞎子有關的身份。
在整個村子人們的圍觀下,“杏兒”和衛從武之間的“感情”也“突飛猛進”。
村里將有一個極有可能不會逃走的教書先生了!
因為這個消息,村子裡的年輕人都開心了起來,恰逢冬至,所有人都琢磨著吃點好的。
就在這個時候,衛從武幾個兄弟中年紀最小最愛笑的衛小二死了。
年輕的屍體躺在茫茫的雪原上,最後留給這個世界的是用鮮血融化了身下的積雪。
衛從武設下圈套,抓住了兇手——附近一個山頭土匪窩裡的兩個嘍囉。
人們這才知道,衛小二到底是怎麼死的。
能一飛鏢弄死兩隻兔子的衛小二,穿著一個破爛斗篷還天天臭美的衛小二,那天手氣不好才抓了一隻兔子,那天不過是跟往常一樣抖著自己的皮毛斗篷,就被這兩個土匪給盯上了。
用的是殺豬的刀子,喉嚨放血,抽了好久,血也流了好久。
兔子被拿走了,斗篷被扒掉了,現在,兔子已經沒了,斗篷掛在了衛小二的墓前。
衛從武說著本章開頭的那一句話,親自動手打死了這兩個土匪。
槍聲響起,杏兒看著那塊熊皮飄搖在新建的墳頭上個,恰如一面旗幟。
在某個瞬間,她的眼睛裡一無所有。
下一秒,在無人看見的地方,她淡淡地笑了一下。
如果那伙土匪就是牛瞎子,那就讓衛從武去對抗牛瞎子,正好有助於她執行自己的任務。
處決了兇手,衛從武摩挲著墓碑,就像在擁抱自己的兄弟,漸漸地,別人都走了,杏兒也想走,卻被衛從武叫住了。
“過兩天,我讓人送你下山吧。”
男人用那塊老熊皮擦擦自己的臉,轉過頭來看著自己的“未婚妻”。
年輕女人的臉上是震驚和茫然。
“花嫂子說明天要教我烙餅,你吃麼?”
“你下山吧。”
“我現在會燒炕了,我還能fèng衣服。”
“你下山,好麼?”
四目相對。
杏兒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我去哪兒?”
“我送你回家……”
衛從武的嘴唇抖了一下,眼神平靜到只有磐石一般的堅毅。
“你是個畜生!”
杏兒突然大罵了一聲。
“畜生!我跟你在山上呆了這麼多天,你現在把我送回去,你是要逼死我麼?你是要別人都指著我的脊樑說我是個連莊稼漢都不要的破貨!”
眼淚飈飛,杏兒的聲音尖利得讓人心碎。
“你是要逼死我呀,你是要逼死我呀!”
瘦弱的身體裡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嚎哭聲,衛從武震驚了許久才想要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卻被她一巴掌抽在了臉上。
“我做鬼也不放過你!我也不用你送,我就在這刨個坑埋了算了,一樣要死我還就當了你衛家村裡的冤死鬼!”
響亮的巴掌聲驚動了樹葉,也驚到了杏兒自己,她收回手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然後又愣愣地看著衛從武。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她的眼睛裡流出來,她的臉已經漲紅了,一點也不文靜,一點也不可愛,一點也不知書達理。
強行用手按住杏兒的肩膀,衛從武的聲音比剛剛溫和了許多,仿佛他握著的不是一個人的肩膀,而是一個什麼玻璃做出來的寶貝。
“杏兒,我今天殺的這兩個人是土匪,他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能為了一隻兔子一塊熊皮破襖就殺了小二,也會為了那兩條爛命殺進咱們村子裡,說不定到時候我就跟小二一樣了。”
說著說著,衛從武就笑了,他抬起手,粗糙的手指撫去又一滴眼淚。
“啪!”
又一個耳光打在他的臉上。
“土匪要來你就讓我走?你就孬到連自己的婆娘都護不住?土匪還沒來你就認慫了?!”
“我怕傷到你。”
那個耳光比前一個更響,似乎也更疼,衛從武的臉偏了一下,一點都沒有疼的意思,反而更帶出了笑意。
有時候,一句真心話,比十萬句的情話有用,
就像現在,杏兒冷靜了下來,定定地看著衛從武。
“再看我,我今天就娶了你。”
男人笑著說,一側的臉上帶著明顯的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