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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她旁邊和她一起離開紅星劇院的宮行書哼了一聲:
“壓根就沒想過讓你演主角,就是客串再當個噱頭,馬天舒腦子裡想一出是一出,你呀,先過過癮就行了。”
眯一下眼睛想想剛剛在表演又仿佛在燃燒的池遲,宮行書呲牙笑了一下。
池遲像是一陣旋風來了又走,好幾個劇組的年輕人想起來自己忘了跟池遲要簽名,心裡頓時一陣懊悔。
馬天舒目送宮行書和池遲離開之後轉身看見了舞台的桌子上那本合上的劇本。
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池遲似乎全程沒有看台本子,就已經把大段的台詞表演到了這個地步。
一陣懊悔啊,又一陣懊悔。
第215章 戲鬼
“演話劇這事兒你真的不用著急,你說你才多大?正好是事業上升期,這個時候咱們趕緊刷臉賺錢以後要啥有啥你說對不對?賺錢要趁早啊親,”
聽說池遲去了話劇院還演了一場話劇,原本要陪著封爍前往滬市去參加新年活動的竇寶佳簡直是屁滾尿流地趕到了池遲的家裡,看見了池遲的時候她的那個態度和藹得就像是剛上任的幼兒園阿姨,生怕小(qin)朋(ba)友(ba)一言不合就干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我知道,我幾年內還不會考慮以話劇為主,你不用這麼著急。”
給占據了大半牆面的大電視摁下了暫停鍵,坐在沙發上的池遲和小嫌棄一起扭頭看著竇寶佳。
“鍋里燉了黃芪紅棗,你要不要喝一碗?”
外面的天已經徹底黑了,池遲穿著家居服,小嫌棄也已經被遛完了之後擦乾淨了爪子,他們面前的茶几上放了本子和筆,屏幕上是電影的畫面,顯然,這是池遲正在“做功課”。
“黃芪紅棗?行啊,你別動了,我自己去盛。”
換下鞋子再把大衣掛好,連晚飯都沒吃的竇寶佳摸了一下自己肚皮就乖乖去廚房喝湯水了,池遲又轉回頭去看電影——一幀一幀地反覆看。
這種做法俗稱是拉片,為的是把電影片段的每個鏡頭都解讀清楚,無論是拍攝技巧還是節奏,甚至讓人能夠真正地去觸碰一個導演在拍攝時的全部想法。
池遲在看的就是斯坦利導演三年前上映的電影《廢墟之日》,是一部災難片,其中有很多鏡頭畫面都堪稱是末日題材電影的經典,比如海嘯襲來的瞬間、男主角對抗喪屍時的動作片段,還有喪屍圍城。
這些畫面放在電影中的時候絕對是能讓人體驗到強烈的視覺享受,可是這樣一幀一幀一個鏡頭一個鏡頭地看過去,很容易讓人覺得厭煩。
比如捧著碗喝湯的竇寶佳在旁邊坐了才五分鐘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一個禮拜至少一次拉片,每天還有基本功訓練,知道的你這是功成名就高片酬的影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電影學院的那群老學究呢。”
趁著黃芪紅棗茶溫度還好,竇寶佳兩口把湯喝完了還用手把裡面的紅棗撿出來吃了。
“基本功嘛,一日不練十日廢,老藝人們都說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演戲就是這個道理。”
池遲很耐心地回答自己的經紀人。
竇寶佳以前只覺得池遲是天賦驚人,上次去劇組探班,她發現池遲早上五點就起床跑步還練台詞,晚上拍戲到了十點多回了酒店還要做功課,她就真的服氣了,演員,藝人,演在前藝在前,這是現在這個世道,真正願意去提升自己演藝能力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那點本事能賺錢就足夠了。
有天賦算什麼,十幾億人裡面有天賦的多了,有天賦又肯下功夫的人才可怕呢。
比如池遲,真可怕,賺錢的能力也很可怕。
她喜歡。
“今天我演話劇的時候明白了一個道理。”
再次把電視摁了暫停,池遲摸了兩下小嫌棄的狗頭轉頭看坐在另一邊的竇寶佳。
“什麼道理?”竇大經紀人對池遲的了悟是很感興趣的。
池遲搖了一下手中的筆,輕輕嘆了一口氣,電視的光映在她的半邊側臉上,顯得她的神色有點晦暗不明。
“一個人一無所有的時候,她的欲望就很小,當一個人擁有了很多的時候,她的欲望就會越來越大。”
當我連真正的表演都不能的時候,我的欲望只是一部未上演的話劇,當我在影視圈裡已經站穩腳跟的時候,我就自然而然地希望話劇的圈子也會像影視圈一樣任由自己挑選更喜歡的劇本。
“這個道理還用領悟?本來就是啊,你餓肚子的時候只要一個麵包就夠了,你吃飽了,還開了個麵包店,你就會希望自己能買一輛好一點的車,多正常啊。我現在啊就希望你趕緊把小水窪開成一家特大特牛的經紀公司,我給你當總經理,你看,我的這個目標很小吧。
慾壑難填,人之常情。”
“是啊,正常。”
池遲笑了一下,不正常的其實是她,除了演戲之外她總是太過清心寡欲了一點,就像今天宮行書說的那樣,她把一些東西看得太淡了,其實是另一種傲慢。
宮行書認為她今天就不應該上舞台上去演這個話劇,馬天舒說白了也不過是個電影學院的教授兼一個話劇演員而已,池遲太給他面子才讓他想多了,居然想讓一個大高盧電影節的影后在他的話劇裡面演配角,他宮行書電影的女主角去這麼一個話劇裡面當配角?這麼耍大牌的話劇是能賺十億票房,還是能讓池遲多一個獎啊?
他抱怨的這些,池遲並沒有放在心上,她喜歡的東西她願意不計成本的去付出,只是這一場話劇顯然其實並不真正需要她的付出,馬天舒的態度她沒覺得有問題。她真正覺得有問題的是——她已經展現了自己的演技,對方卻還是不認為她能夠成為一個夠格的合作夥伴,因為她的年輕和她的性別。
“如果真要說欲望啊,其實我一旦有了還是很大的。”
“嗯?什麼欲望,說說看?”
竇寶佳興致勃勃地看著池遲,喲,連錢都不愛只會演戲的爸爸還會有很大的欲望呢。
盯著竇寶佳灼熱的目光,池遲把視線轉回到了電視上,小嫌棄已經把腦袋搭在了她的腿上,用一藍一綠的兩隻眼睛看看她又看看竇寶佳。
“我啊,想要我的面前是一條坦途,所以,山河阻擋我,我用山填河,鬼神阻擋我呢,我就會讓鬼神一起消失。”
話還沒說完,池遲已經點開了電影繼續拉片,只有竇寶佳聽了池遲的話之後冷不丁地打了個哆嗦。
同一個夜晚,宮行書扣了又一個喊自己出去喝酒的電話,他哪都不想去,什麼也不想做,只想安安靜靜地對著京城這冷颼颼的天去想池遲。
或者說,想演戲的池遲。
幾天之前,宮行書見到了佘兵,這個當年也算得上是他前輩的導演現在已經完全成了一個廢人。
一樣是喝酒,一樣是萎靡,宮行書他自己也有過這樣的時候,但是他一看就知道佘兵和他頹廢的狀態是不一樣的,他頹廢的時候只是一時的,佘兵的頹廢卻顯然是是一種真正意義上的自我放棄。
“我聽說,你找了那個池遲來拍你的戲?我跟你說啊,她壓根就不是人,她是鬼,她是來報仇的戲鬼!”
喝得醉醺醺的佘兵揮舞著手裡的酒瓶子對著宮行書這樣說,只這一句話,宮行書就明白佘兵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和池遲有關。
到底發生了什麼呢?能讓佘兵這麼一個不擇手段的人不聲不響地退出劇組,那之後也再也沒碰過電影的東西?
可惜佘兵只肯說這一句,哪怕他最後都已經醉到不省人事了,嘴裡念叨的也不過是戲鬼兩個字兒。
聽說過戲痴,聽說過戲狂,哦,戲狂就是別人說宮行書的,他還真是第一次聽說戲鬼,是人演戲如鬼?還是一個鬼披著人皮來演戲?
宮行書自認為自己了解池遲,因為他看透了池遲骨子裡作天作地的性子,可是幾次接觸的是,這個女孩兒都表現出了超乎年齡的沉穩和滴水不漏,只要她願意,精明如宮行書也不能窺探到她到底在想一些什麼。
一切對池遲性格的判斷都要從事情的結果上逆推,而不能讓人在事情發生之前察覺到發展的軌跡。
這種不可掌控的感覺讓宮行書對池遲充滿了好奇,“戲鬼”兩個字更是把他的好奇心推到了頂點。
“冬天怎麼還不過去啊,春天怎還不來啊,春天來了,那池遲不也就飛來我劇組了麼。”
宮大導演揉了揉自己的鬍子又隨便抓了抓自己的衣服,只覺得有一隻小手就在他的心尖兒上撓了又撓,撓的他恨不能現在就拽著池遲進劇組。
元旦,池遲和是小水窪工作室的工作人員們一起過的,這一年他們著實辛苦,籌備柳亭心的婚禮大多是他們在出力,持續了一整年的“你造謠我就懟死你”行動也牽扯了所有人太多的精力。
“估計也就我是最舒心的一個了。”
造型師華錦舉著果汁杯幽幽地說,這一年池遲參加活動的次數兩隻手都數的過來,日常出街的造型她自己也能搞定大半,身為造型師華錦除了每到季節就幫池遲選一些當季新款的衣服配飾填充衣櫃之外也沒什麼事兒做,倒是外快接了不少,讓他賺錢都賺的很是心虛,還提前跟池遲打了招呼今年不要年終的紅包了。
“這個月要跟我去好幾個國家呢,現在就喊舒心可有點早。”
池遲想想自己的行程表,在心裡默默地為華錦掬了一把同情的淚水。
新的公曆年一開始,池遲就乘坐飛機前往了了楓葉國參加多倫冬季電影節,《以彼之道》入圍多倫冬季電影節,池遲自己也自動入圍了該電影節的最佳女演員角逐,在五天的電影節結束之後,池遲和另一位來自高盧的女演員一起拿到了最佳女主角的獎盃。
當然,相較於這個含金量不高的電影節獎項,國內的觀眾們更在意的是池遲那三套CH所屬集團主線的當季高定禮服和CH最新款的成衣。
池遲和CH的代言合約即將到期已經不是秘密了,在顧惜之後是池遲,那之後又會是誰能在影視圈裡掀起一場風浪呢?
幾乎所有的小花兒們都摩拳擦掌,希望CH能夠青睞自己。
在多倫冬季電影節之後池遲又在楓葉國完成了兩個海外雜誌封面的拍攝工作,接著乘坐飛機前往了高盧參加時裝周活動。
對於吃貨們來說,他們在過去的一年中都沒怎麼見過池遲露面,現在看著她全球跑,一大堆一大堆的美圖傳到了網上,真是讓他們這些身為粉絲的有一種不切實際的夢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