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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思順一把拎起杜安把他丟出了大門。

    跟這麼一個老瘋子能說什麼呢?道德是什麼?他連四十年名聲都可以不要,連命都可以不要,會在乎道德?

    你跟他講道理他跟你玩命啊!談什麼談?!

    廚房的大門在杜安的面前轟然關上。

    老人扶著牆,搖頭苦笑,世人最不講理之處,就是他們只看表象,不去想想能讓自己這個老傢伙手段齊出,那個女孩子到底是把他逼到了什麼地步?

    在酒店外,一輛黑色的汽車駛入大門,女人不等別人開門就下了車。

    外面等著她的人是竇寶佳自己。

    “我們是實在沒有辦法,恰好您打來了電話,真的拜託您了。”

    “我給小池遲帶了親手做的提拉米蘇,給我的老朋友杜安……帶了一盒苦丁茶。演戲時候過度投入,要出來確實很難、”

    安瀾的步伐一如既往地優雅。

    卻快到讓竇寶佳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在千里之外的滬市,封爍拎著保溫箱剛剛坐上飛機,裡面裝著頂級的刺身和壽司。

    池遲乖乖的捧著竇寶佳的電話,聽著裡面傳來柳亭心的怒吼聲。

    陳方一眼不錯地看著自己的僱主,池遲看起來真的很正常,但是仔細觀察,會發現她只是似乎聽得很認真,實則完全神遊物外。

    因為她不覺得電話里的人是在跟她交談?

    還是她覺得人家說的是池遲,不是她

    ——申九?

    第68章 舊情

    作者有話要說:做個有趣的人設科普:

    人們的星座:

    顧惜:獅子

    柳亭心:天蠍

    池遲:巨蟹

    噹噹當!!!!

    重頭戲!!!

    安瀾!!!

    處女座!!!!

    “但凡想過自己的事業持久性,你就不會讓自己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拍一次戲就進戲出不來,以後怎麼駕馭更多的角色,讓每個人看起來都像古代女殺手?

    以前我覺得你聰明真是看錯你了。你的腦子被杜安那個老不死的用口水泡過了麼?他怎麼支配你你就怎麼跟著做……你有沒有想過這些關心你的人,看見你這個樣子誰不著急……還有,你怎麼能讓你自己受傷?你以為你是那些糙漢子打星麼?你以為你受傷是軍功章?!”

    柳亭心一通狂轟濫炸,池遲一邊聽,一邊支撐著下床站起來,對外面走進來的安瀾報以微笑。

    安瀾也不說話,就默默站在房間裡,看著池遲打電話。

    竇寶佳小心地看了看安瀾,想了想,就招呼了陳方一起離開了房間。

    “對你來說,好電影有的是!你現在離開劇組出來看看,光我知道的就有兩個大導演有興趣請你演戲,你至於跟一個傻逼刺客死磕麼?!”

    “傻X刺客”附體的女孩兒眨了眨眼,回了一聲:“哦。”

    “哦個p!等我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竺醫生的聯繫方式我給那個豆了,你自己走不出來一定接受治療,你就想想你還有多少戲可以拍?!好日子還在後頭呢,你倒在這就是讓那些愚昧的人看笑話,知道麼?!”

    電話里傳來了盲音,顯然是柳亭心掛掉電話自己生氣去了。

    “遇到你這種情況,不生氣其實挺難的,唉,再怎麼生氣還要保持微笑,我好像好像比亭心更艱難一點。”

    安瀾的語氣很柔和,給人的壓迫力卻遠大於剛剛柳亭心的聲色俱厲。

    “讓你們擔心了。”

    池遲翻出一包濕巾,想擦一下酒店飄窗上的坐墊,安瀾接過來,自己把坐墊擦乾淨坐了上去。

    “把飄窗改成茶座,這種想法真不錯,可以曬著太陽喝茶,看著風景聊天。更重要的是不需要額外買椅子占用空間。房間裡清淨。”

    池遲的房間窗外能看見一條道路,通往《申九》劇組拍攝的古鎮,整個劇組住的地方位於古鎮外圍的“新區”,開車二十幾分鐘就到他們的拍攝地。

    “反正你現在受傷了,什麼時候恢復拍戲……現在還不知道,要不要嘗嘗我自己做的提拉米蘇?”安瀾對池遲發出了進餐的邀請。

    現在的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六點,池遲平時在這個時間會吃點水果和高蛋白質的食物,現在她的肩膀上有六七厘米的傷口,沒人會要求一個傷員控制飲食維持體重。

    六寸大的提拉米蘇上面撒著一層巧克力粉,外面用手指餅乾圍成了一個小巧的柵欄。

    “我不是故意受傷的,受傷的事情是意外……”

    “不,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對你來說和故意受傷沒有區別。”安瀾截斷了池遲的解釋,在一瞬間收斂了笑容,看起來有些嚴肅。

    “我知道感覺到了很多事情就難以控制,但是你忽略了自己職業的延續性,作為職業演員這是失職。”

    池遲坐在飄窗另一邊的坐墊上,慢慢抽出一根手指餅乾,蘸了一下巧克力粉下面柔軟的膏體,手指餅乾上有點淡淡的酒味,奶油、奶酪、蛋黃製成的提拉米蘇口感極香滑。

    “我在餅乾上噴了一點朗姆酒,底胚用的是海綿蛋糕。”

    安瀾面帶微笑地解釋著這個提拉米蘇的不同之處,剛剛的嚴厲瞬間煙消雲散,她目光平靜地看著池遲,發現女孩兒的反應比平時要慢很多,一貫的微笑依然有,卻明顯和當初那個熱心可愛的女孩兒不一樣了。

    “味道很好。”慢慢把一根手指餅乾吃完,池遲又用勺子挖了一塊提拉米蘇,從頂一下子壓到了底部的海綿蛋糕上,動作利落地像是劍客的劍。

    安瀾站起身找熱水,她自己隨身帶了一套茶具,一隻小巧的茶壺,兩個精緻的茶杯,都是溫潤可愛的紫砂質地。

    “鹿谷來的凍頂烏龍,沒有這個,總覺得一個冬天都沒有味道了,當然,你從秋末到現在都在南方拍戲,對於冬天是已經沒有感覺了。”

    洗茶、泡茶、沖淋著茶壺,安瀾的動作行雲流水極具韻味,在繚繞飄散的水汽里,她垂眸淺笑擺弄著茶具的樣子,就像是個二十餘歲的年輕女子,池遲竟然看得有點呆。

    “你在想什麼?”安瀾問那個沉默的女孩兒。

    池遲老老實實地回答:“您泡茶的樣子,極美。”

    “看來你果然是入戲太深,成了個笨口拙舌的刺客,如果是以前,你會說‘總覺得您無時無刻不美,倒茶的樣子竟然又美出了新的境界,讓我沉醉不已’。”

    安瀾微笑著學池遲說話,年屆五旬的她學起少女的樣子,無論聲音和神態都惟妙惟肖。

    池遲忍不住笑了。

    “烏龍茶配提拉米蘇……勉勉強強吧。”擺好茶具,安瀾看著裝蛋糕的白色盤子和鋼製小勺,表情有些微的嫌棄。

    看見那點嫌棄的時候,池遲覺得自己有點眼花了。

    “好了,我們可以言歸正傳了,你現在思考的時候有什麼感覺?”

    池遲停下自己向提拉米蘇進攻的動作,認真想了想。

    “不知道自己該想什麼,很容易走神到另一件事情上去,又覺得那件事沒有思考價值,再次走神。”

    “嗯……只是注意力不集中,比我當年強多了。”

    安瀾喝了一口茶,慢慢地說。

    “竇女士叫我來,因為我有很著名的入戲經驗,她認為我能幫到你,其實是有點天真了。人和人之間的差別是很大的,我能起的作用很小,主要私心就是來看看我的小朋友朋友怎麼樣了,畢竟你只是一個人入戲,進入的角色也不是性格激烈或者灰暗的,沒有性命之憂,我們可以慢慢琢磨解決的辦法,越著急,你會越痛苦。

    我當初……是直接愛上了和我演對手戲的男演員,我們兩個人轟轟烈烈地愛了一場,一起跳個舞,一起壓個馬路什麼的,每天都上娛樂新聞的頭條,哦,對了,那時候沒有娛樂新聞的說法,是社會新聞的頭條。”

    看著窗外景色的女人,很平靜地說著自己的過往,並不在乎會對聆聽的人造成多大的衝擊。

    聽著這麼勁爆的內容,池遲真是想走神都難。

    “為什麼會上社會頭條呢……”安瀾淡淡一笑,帶著一點的嘲諷和無奈,“因為那個和我相愛的男演員是有家室的,按照現在年輕人的說法,我成了個‘小三’。”

    一場戲,相處三四個月的時光,在那個寫滿了舊日纏綿的劇本里,在那個封閉幽靜的山村里,在那個所有人都渴求著“解放天性”的年代裡,他們朝夕相對,戲裡相愛,戲外也無法解脫。

    “我時而覺得自己這樣做是錯誤的,不該破壞別人的家庭,時而覺得他就是那個我應該深愛的‘付敏之’,晚上流著淚想要跟他一刀兩斷,白天睜開眼睛看著他的臉,我又醉了……”

    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三十年,安瀾已經太久太久沒跟人談起那段歲月,對於沉靜也冷靜的她來說,一場不受控制的情感是她光輝履歷上的污點,是她心口上不能彌合的缺裂。

    但是那也是她的一部分,能夠成為今時今日的安瀾,她的人生不能剝離那場含著真情和冰霜的風花雪月,也不能虛偽地說那場情愛沒有讓她變得更加美好,她已經不在乎單獨拿出來,作為經驗告訴自己看好的後輩。

    “後來,我在現實中找到了一個錨點,用那個錨點,我重新定位了自己,掙脫了無時無刻不想見到他、想和他在一起的衝動。”

    “是我的自尊……”

    短短五個字,安瀾說得極重,聽著,就有一種剝皮拆骨的劇痛。

    “他跟我說,他的妻子已經患了癌症,命不久矣,他拋不下她,讓我等。”

    池遲看見安瀾的唇角輕輕抽動了一下,像是一個未成形的冷笑。

    “在那之前,我以為他有任何不能離婚的原因,我都可以諒解,甚至不在乎給他當情人,為了他的事業也好,為了他的孩子也好,我不需要婚姻的承諾,只要讓我能愛他我就很滿足了。

    ……但是我不能,把我的愛情,建立在對另一個女人死亡的期盼上。”

    “我飾演的角色,也是驕傲的、燦爛的,我本人……起碼,也有自己的自尊作為底線。那一瞬間我就知道了我不是那個角色,他也不是那個為了情感可以放棄一切的年輕男人。我是安瀾,我不可能等著別人去死。”

    她的下巴微微抬起,頃刻間帶了一種說不出的傲慢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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