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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各位,有很多,我都叫一聲叔叔伯伯,蒂華已經成立了整整三十七年,這些年裡面你們都像是看著一個孩子一樣看著蒂華一點一滴發展壯大。
我們韓家兩代人為了蒂華的發展所做的努力,大家都能看見的,從當初一個小小的電視劇製作公司到現在這個娛樂帝國,靠的絕對不是運氣,而是有人在整個蒂華發展的過程中做出了一次又一次正確的決策。
……
這個人,過去是我的父親,現在是我。”
西服革履站在所有股東面前的男人,就是韓柯,過去的這段時間他似乎過得不太好,哪怕他極力讓自己看起來精神抖擻,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精神狀態很糟糕。
這個熟悉他的人,唇角一勾,眼神裡帶著濃濃的笑意。
“砰!”
一陣奇怪的聲響打斷了韓柯的演講,他轉動著雙眼,終於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你繼續講,我今天心情好,突然想喝一杯香檳。”
明艷逼人的女人坐在一種股東中間,看起來和別人就是不一樣的。
她的身後站著她的助理,助理小心地給她倒了一杯香檳。
所有人都看著她,看著她端著香檳對著全場致意。
“顧惜,現在是關係到整個蒂華危急存亡的時候,你能不能不要在這個時候搗亂?”
韓柯義正辭嚴地批判著顧惜,這時,他的手突然抖了兩下。猛然間,平時不可一世的韓董事長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他突然失去了,但是他本該已經把那件東西牢牢地攥在了自己手裡的。
“是啊,現在是關係到了整個蒂華危急存亡的時候……危急存亡?蒂華明天會倒閉麼?不會啊,為什麼是危急存亡呢?明明是你們韓家父子的權力到了危急存亡的時候了,所以你們很緊張,你們不開心……我很就開心了。”
女人懶洋洋地把腿抬到了面前的桌子上,樣子簡直不能更愜意,端著香檳,用那雙霧氣蒙蒙的眼睛看著前方,仿佛她現在並不是身處在一個嚴肅的股東大會上,而是在海邊悠閒地度假。
旁人詫異的目光是海風。
韓柯憤怒的咆哮是讓她喜悅的海浪。
“顧惜!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啊,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們放假消息騙別人抬高股價讓你暗地裡出貨的時候,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韓董事長,您趁著高價出貨的股票現在買回來了麼?您手裡的蒂華股份還足夠讓別人讓喊你一聲董事長麼?”
“我將用眼淚對朋友,用微笑對敵人。”
這是《女兒國》里,沉舟對珊瑚說的一句話。
兩年多的時光輾轉之後,顧惜終於明白了這句矯情的台詞究竟是個怎樣的意思。
那是沉舟的命,也是她顧惜的命。
所以現在的顧惜是笑的,笑得越來越燦爛,越來越讓人驚心動魄。
“韓董事長,不管過去你和現在躺在醫院裡的老董事長都為蒂華做了怎麼樣的貢獻,蒂華說到底是屬於全體股東的,不是只屬於你們的。
你們的海外發展戰略賠了錢,就想利用國內的股市差價找補回來,結果把我們這些股東都害慘了,你問問他們,是不是都信了蒂華會兼併世紀星耀?是不是都在二十多塊錢的時候買了蒂華的股票?韓董事長,你在股價的高點拋售股票賺的錢,可都是我們這些股東的血汗錢。”
笑完了的顧惜站了起來,說出了上面的一段話。
她的臉上寫滿了驚訝和悲傷,仿佛韓柯在她的眼中已經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在她的煽動下,很多股東都站起來表達對韓柯的不滿。
站在台上的韓柯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顧惜,那其中的陰毒和痛恨似乎能立時化成血從他的眼裡滴出來。
“你是在跟誰說話?誰給了你的膽子讓你這麼跟我說話?!”
就在韓柯要衝向顧惜的時候,房間的大門突然被打開了。
穿著西裝戴著墨鏡的池謹文對著大家招手算是打招呼:
“不好意思,作為目前公司的第二大股東,我到今天早上才接到了召開股東大會的通知。”
池謹文的到來讓整個會場陷入了一種死一樣的寂靜。
在這樣的寂靜里,顧惜讓自己的助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香檳。
前一陣蒂華的股票大漲,後來又因為兼併世紀星耀的計劃可以說是空穴來風,股票開始大跌。
這其實是韓柯自己做的局,為的是把手裡蒂華的股票套現之後去填他們在國外發展的資金缺口。
可惜啊,事與願違,就在韓柯想要低吸股票的時候,市場上掛牌的蒂華股票全部被一股遊資給吸走了,同時,韓柯在國外砸了重金才有點起色的產業現在又被封鎖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幾個遊資之間相互置換,最後股票都集中兩家公司中,如果這兩家公司聯合,那麼就完全可以取代韓家對蒂華的控制。
到這個時候還不明白是顧惜在其中動了手腳,那韓柯就可以直接蠢死了。
雖然,在顧惜的眼裡他已經蠢死了好多次了。
第202章 自由
“你、你出賣我!”
韓柯怒斥著顧惜,他看著顧惜,又看著顧惜身後的那些人,表情猙獰若鬼。
“出賣?現在還算不上……等我把手上的蒂華股票都交給池董事長,親手把你拽下了董事長的位置,那才是出賣。”
顧惜此刻笑容滿面,她緩步走到韓柯的面前,眼角眉梢都透著滿滿的嬌艷和傲慢。
“對了,和顧小姐的合同我帶來了。”
在一旁的池謹文示意自己的秘書把已經擬定好的合同書遞給了顧惜。
顧惜接過合同,看也不看一眼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這本讓顧惜交出了自己手上所有股權,幫助天池集團以微弱優勢成為蒂華第一大股東的合同有厚厚的一摞,顧惜就把這一摞合同重重地砸在了韓柯的臉上。
“我一直都在想,有一天我能這樣親手毀掉你最在乎的東西,你在乎什麼呢?你在乎錢,你在乎蒂華,你在乎你的權勢……”
池謹文能看見顧惜的手在顫抖,仿佛痙攣了一樣,她的表情變得夢幻又縹緲,只有眼神中帶著深深的怨毒,和韓柯剛剛的表情是何其的相似。
“我就把它們都毀了。”顧惜在笑,她以為自己笑得很燦爛,看在別人的眼中卻只讓人覺得害怕。
池謹文不覺得怕,對於他這個能給他帶來利益的臨時合作夥伴,他是很包容的。
韓柯也不覺得怕,他為什麼要覺得怕呢,眼前這個人,世上沒人會比他更熟悉,因為這是他探索、打造、琢磨而成的。
“從我手上學的東西,用來對付我,還以為自己真贏了。顧惜……你還是這麼幼稚。”
不再被驚怒的情緒所控制,韓柯迅速地恢復了冷靜,他看著顧惜,臉上慢慢帶了一絲笑。
“我不讓你離開,你很生氣是吧,所以就一直想著我,念著我,觀察著我,學習著我的手段用來對付我……”
韓柯一點一點地靠近顧惜,和她臉對著臉,眼對著眼。
“你知道我最在乎的東西,我也知道你最在乎的,現在的你最在乎我!哈哈哈!你最在乎我!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個小可憐,顧惜,你真是可憐得讓我心疼。”
當韓柯說出“最在乎我”的時候,顧惜的心就已經亂了,一直在盯著她的韓柯猛地用手抓住了她的腦袋,狠狠地親了下去。
韓柯出人意表的行為讓現場的場面一時間有點混亂,這混亂結束的也極為迅速。
在一聲耳光之後,韓柯終於鬆開了抓著顧惜的手,保持著歪頭的姿勢往地上吐出了一口血水。
用手背抹掉自己嘴唇上的血,顧惜冷冷地笑了。
“我在乎是那個有權有勢的韓董事長,可不是現在你這個自以為是的蠢貨。你以為沒了蒂華的你還能讓我多看一眼麼?”
韓柯又吐出了一口殷紅的血水,臉上的紅痕越發醒目了。
顧惜咬傷了他的舌頭,他現在痛到說不出話,只能繼續用那種似笑非笑的目光看著顧惜,從她的臉,看到她的腰,她的腿……他曾經擁有的一切。
“諸位,我把股份都交給了天池,現在我也就不再是蒂華的股東了,大家,後會有期。”
對著池謹文微微頜首,女人掏出了一副墨鏡戴在了自己的臉上,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氣勢逼人地走出了蒂華的會議室。
把待在原地的所有人都拋在了腦後。
蒂華的會議室在十七層,顧惜走進電梯裡深吸了一口氣,她身邊跟著的幾個助理都不敢說話。
“酒。”
“啊?”胖乎乎的女助理下意識地把手裡拿著的香檳酒瓶往前一送才反應過來自己把酒杯落在會議室里了。
顧惜徑直接過了酒瓶,直接把酒往自己嘴裡倒。
慶功用的香檳酒,以顧惜的酒量來說怎么喝都喝不醉的,可是今天還沒等電梯到底層,她就顯出了一點醉態。
也許讓她醉了並不是嘴裡的酒,而是她期盼已久的“勝利”。
電梯一直下到地下停車場,一直開車等在那裡的路楠看見的就是一個步履蹣跚的顧惜,她面色酡紅,滿臉笑容。
“事情辦好了麼?顧惜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辦好了,都辦好了。”顧惜笑嘻嘻地說,坐進自己的商務車裡,還止不住地在笑。
跟著她下來的助理們還保持著那種詭異的安靜,沒人敢打擾此時顧惜的“發酒瘋”。
聽到說事情都辦好了,路楠長出了一口氣,啞著嗓子說:“現在只希望池董事長能快點解決掉你和蒂華的合約,我再把你安排到國外的劇組裡呆兩三個月,回來事情就淡了……”
顧惜沒理她,又往嘴裡喝了一口香檳。
路楠回頭看了她一眼,輕輕嘆了一聲:“前一段時間你壓力大,喝點酒也就算了,明天開始要戒酒了知道麼。”
汽車離開了蒂華的地下停車場,駛入了滾滾車流中,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下,蒂華大廈上面整面牆的顧惜笑得嬌艷又傲慢。
顧惜趴在車窗上看了她一眼,用酒瓶輕輕敲了一下車窗的玻璃:“乾杯!再見!我已經自由了,嘿嘿嘿,我已經自由了。”
路楠不想打斷顧惜這難得的放縱,可是她還是得先確定顧惜想要去哪裡,蒂華的事情一出來,媒體肯定要對顧惜進行圍追堵截,現在顧惜的樣子不能讓任何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