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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snake匍匐在地,她的腿異常靈活地盤繞在一根鐵柱上,身體往下探向夜鶯的方向。
鐵鏈的長度加上她的半個身體,堪堪足夠讓夜鶯抓住鐵鏈的下端。
夜鶯有些驚訝地看著鎖鏈,那雙帶著淚花的眼睛順著鎖鏈看向了snake的臉。
這大概也是她第一次直視對方的臉龐。
snake沒有說話,冷冷的眼眸讓人看不到她的點滴想法。
咬咬牙,狠狠心,總不會比現在更壞了。
夜鶯終於抓住了鎖鏈,她的身體往下一墜,又被snake牢牢拉住了。
那個以高難度姿勢救人的傢伙用手抓住鎖鏈一方面是為了救人,一方面也是防止自己被活活勒死。
接下來是一連串的分解鏡頭,夜鶯被一點點拽上去,腳終於踩到了snake踩過的位置,snake憑藉腰腿的力量生生支撐住了一個成年人的體重,她纖細的與腰隨著她的動作形成了一條充滿了力與美的弧線。
已經完成了自己拍攝部分的弗洛蘭絲看著拍攝場,又默默捂了一下自己發熱的臉。
剛剛有一個特寫的戲,是拍她看著snake的表情,對方只是冷著臉在使勁而已,她卻臉紅心跳滿心滿眼都是米分紅色的小泡泡。
如果在過去那些戀情中自己有這樣的表現,她會覺得自己是個傻瓜,現在她看著snake,卻覺得自己即使再蠢都無所謂,能被這樣拯救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我們需要外傷藥,i受傷了。”
拍攝場裡突然傳來一陣喊聲。
池遲拍完了整場戲,去幫助她解開身上安全設備的工作人員發現她站的姿勢不太對,人們這才發現她的腳踝部位已經磨破了。
聽見“i受傷了”弗洛蘭絲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只看見一群黑頭髮的助理立刻衝進了拍攝場,與此同時,她心心念念的snake正被人工作人員攙扶著。
“一點小傷而已。”池遲笑著搖搖頭,整個人倒掛著還用腿盤在柱子上,時間稍久腿上的感覺就不太敏銳了,她自己只覺得不太舒服,都沒意識到會受傷。
“這不是小傷,這是事故。”
一馬當先衝到了假廢墟上的於緣大聲用英文說道。
她扶住池遲,生怕湧上來的人會把池遲擠下這點小小的地方。
“你們都先別上來,都退後,讓出路讓她下去。”
在於緣的提醒下,池遲的那幾個助理立刻退了下去,還攔住了想要上去的別人,這當中就包括了慢了一步的弗洛蘭絲。
回到化妝間脫掉腿上的皮褲,再挽起她棉質的打底褲,幾個助理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一隻腳的腳背和腳踝上都有擦傷,腳踝的更嚴重一些,有明顯的出血,腳背上有幾道血痕。除此之外,她的兩條小腿上有好幾處淤青,池遲的腿和腳都很白,淤青現在看起來顏色還淺也已經頗有些觸目驚心的意思了。
“我說了,這是小傷。”
看見所有人都面容嚴肅,池遲大概是唯一一個還笑得出來的人了。
“我也說了,這是事故,不論你的傷是輕是重,如果不是臨時改劇本,你就不會挑戰長時間做這個動作拍戲。”
池遲的腿和腰纖細又有力量感,杜蘭導演和以前池遲合作過的很多導演一樣有意無意地願意給她的肢體更多特寫,劇組為她準備的武替可以替她完成一些遠景的打鬥動作,卻不能勝任這些特寫動作上的代替,而且在這些動作方面替身做的真的都不如池遲本人好。
剛剛在池遲在上面一掛就是十幾二十分鐘,於緣在下面看著就很擔心,一邊擔心,一邊腹誹弗洛蘭絲和導演,如果不是他們想一出是一出,池遲根本不用受這麼大的罪。
現在池遲受傷了,她一面心疼,一面要發泄自己心中的不滿,當然,發泄的對象當然不是池遲。
“你還好麼?”
發泄對象一號主動走進了化妝間,隔著給池遲上藥的醫生、隔著池遲的幾個助理,她連池遲的傷到底是什麼程度的都不知道。
“事兒精。”於緣小聲地用中文說了一句,在被陳方在她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兒笑著搖搖頭:“沒事,拍戲受傷是難免的。”
前幾天的一場爆破戲裡面扮演孔雀的漢娜還被濺起的碎石劃傷了手。
看著那張屬於snake的臉上是很溫和包容的表情,弗洛蘭絲又有一點茫然。
受傷的snake是怎樣的,她是見過的,就在十幾天前那場毒蛇和狂獅的對決里。
鮮血讓她的目光變得更兇狠,即使被打成了個半殘,她身上的氣勢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削弱,她身上的每個細節都表示她絕不會認輸,也絕不會失敗,只能被徹底的消滅。
可是想要消滅這樣的snake,要付出的代價是讓人難以承受的。
那時的這張臉和現在當然是不一樣的,弗洛蘭絲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了。
說抱歉?如果不是臨時改戲i就不會受傷?
還是關心她一下?
她不想道歉,又不知道該怎麼關心,只能站在一邊,目送幫池遲上藥的醫生出去向別人說池遲的受傷情況。
聽說池遲受傷的問題確實不大,巴西勒·杜蘭也長出了一口氣,剛剛他也有那麼一點後悔,按照原來的劇本拍攝他現在就不用承擔一個演員可能出問題導致進度延期的風險,讓池遲受傷也絕對是他完全不想見到的一幕。
池遲這輩子還是第一層次被這麼多人圍觀她的兩條腿,看別的地方還好,被人看腿她有那麼點格外的不自在或者說不安,於是她沒話找話希望能轉移一下她那一票助理的注意力。
“幸虧我今天多穿了一條褲子,是吧?我覺得我運氣還真挺好,前天和昨天我都沒多穿褲子啊。”
多穿一條褲子又沒讓你不受傷,得意什麼呀?
於緣和陳方都用不贊同的目光看著她。
“你們說我現在受傷了,是不是能稍微吃點好的補補?”池遲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口糧問題,既然身上有這麼一點“微恙”,也許可以賞自己一頓餃子?帶皮的?上次給封爍送行她只能吃沒皮兒的牛肉丸子這事兒讓她一直耿耿於懷。
池遲越是一派輕鬆,於緣和陳方的臉越黑,尤其是於緣,她特別看不得池遲這種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兒的樣子。
“牛肉、雞肉、雞蛋都是好東西,富含豐富蛋白質幫助傷口癒合。”
嘩啦!於助理用冷酷無情的言語澆熄了池遲心中餃子皮形狀的小火花。
“哦。”女孩兒頹了一秒。
聽見她的兩個助理商量送她去私立醫院醫院拍片子做檢查,池遲自己抬手在自己的兩條腿傷敲敲打打。
“你們看,真的沒事兒,人啊,一輩子摔摔打打是難免的,只要還能跑能跳那就是運氣,不要苛求什麼完美無瑕。”
講著大道理的池大影后慘遭助理們練手鎮壓。
站在門邊的弗洛蘭絲看著那個用中文談笑著的人,心裡想著的是snake,又或者不是。
第239章 探望
池遲受傷的事情劇組裡的人還沒弄明白,就先被在拍攝基地周圍找新聞的娛樂記者們聽說了。
相較她現在所處的這個龐大的娛樂王國,池遲還是一個新人,在她證明她的價值之前,無論有多少個影后的桂冠,她也只不過是個有點家底的、要努力討生活的演員。
本質上和那些一直在這裡等機會的人沒什麼區別。
只不過有一個娛樂記者經常為當地一家華文報刊供稿,她自己看過池遲的電影,知道這個年輕的女孩子在華語電影圈兒身價不凡,即使在華僑華人和留學生中都有頗高的影響力,他就把池遲“拍動作戲受傷”的這條消息發給了那家華文報刊。
很快,這件事兒就通過網絡在當地華人圈子裡傳開了。
附近的吃貨們自從池遲來拍電影開始就組織成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後援會”,她們為池遲的助理們提供日常生活相關的信息,除夕的時候還為池遲送來了大餐、手工水餃和水果。
那天池遲晚上還要拍戲,吃了兩個餃子,和所有的影迷合影之後又派發了她準備的新年禮物,就算是自己過年了。
那兩個餃子也是她一直到深夜十一點唯二下肚的東西。
聽說池遲受傷了,那群吃貨們再次行動起來,甚至為池遲聯繫好了當地的私人醫院,也有人聯繫了另一個城市華人圈裡有名的跌打推拿師父。
還有十幾個女孩兒跑到電影拍攝現場堅持要見到池遲才走——很顯然,以訛傳訛這事兒從來不稀奇,就算一開始的消息是受了點輕傷,在正式的消息出來前,已經有人以為池遲的腿沒了。
此時,距離池遲受傷才剛剛過去不到兩個小時,就連第一時間知道了消息的薛涯都還在趕來的路上。
今天暫時不能拍戲的池遲就坐在休息室里,晾著她的兩條大長腿——杜蘭導演的私人醫生確定了她的骨頭和韌帶都沒出問題,又在上面噴了點兒外用藥。
也沒覺得身體有什麼不適,池遲乾脆就留在片場繼續看劇本,她不把自己受的這點傷當一回事兒,別人就有點尷尬了,比如杜蘭導演,他陪著他的私人醫生見了池遲也沒機會說什麼話,在後來拍戲的間隙他兩次走到休息室門口,依然覺得沒什麼好說的,又灰溜溜地走了。
弗洛蘭絲自從被她的助理從池遲化妝間裡叫走之後就再沒出現過——她的姑媽也在趕來的路上。
這樣悠哉的池遲在知道外面那些粉絲的擔心之後麻溜兒地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台詞本被她合上之後交給了那個告訴她外面有粉絲的助理。
“唉,你幹什麼去?”
於緣去給池遲泡了一杯熱紅茶回來,剛好把池遲堵了回去。
外面的氣溫還不到十度呢,於緣可不會讓池遲就穿著一條短褲就往外跑,再說了,她的腿上還有傷呢。
“外面那麼冷,我得跟那些小姑娘說我沒事兒,讓她們都趕緊走。”
“你也知道外面冷啊,要出去你得穿條褲子吧?”
沒找著合適的褲子,池遲乾脆穿了一條長長的羊毛裙子把腿徹底蓋住,又在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外衣。
她臉上的妝已經卸掉了,於緣為了讓她的氣色好看一點,給她塗了一點口紅。
“行了,現在看起來就跟沒事兒人似的。”於緣終於肯放行了。
池遲無奈地看了自己的助理一眼,徒勞地分辯道:“我本來就沒事兒。”
站在冷風中等待的粉絲們萬萬想不到池遲為了見她們還經歷了那麼一陣折騰,她們只是看見池遲在助理的護送下朝她們走過來,似乎是一點事兒都沒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