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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咔嚓!細碎的聲音從池遲的手裡傳出來。

    “唉,這麼多年了,我跟個被關在冷宮裡的妃子一樣,冷冷清清、淒悽慘慘,就遠遠地看著你在外頭跟那幫小妖精浪,從南半球浪到北半球,從東半球浪到西半球……我心裡那個苦啊~就跟從小吃苦瓜長大似的。”

    竇寶佳這幾句哀怨的話說的真是唱念俱佳,成功地把池遲噁心到了。

    “吃螃蟹都堵不住你的嘴!”

    “螃蟹吃的這麼費勁,這麼幾口肉夠幹什麼的?你多餵我才能堵住我的嘴!”就是得讓你這個昏君親手喂,寶寶才能好好吃螃蟹。

    多年的“冷宮生涯”讓竇大經紀人的內心戲變得更加豐富。

    本來正在用小銀勺挖蟹蓋的池遲看了竇寶佳一眼,拿起小剪子咔嚓咔嚓三兩下就剝出了滿滿一條蟹鉗子的肉,在姜醋里蘸了一下,又送到了竇寶佳的眼前……

    讓她看了一眼,接著塞回到了自己嘴裡。

    “餵?”

    張嘴等吃肉的竇寶佳瞪眼了。

    “嫌螃蟹肉少就別吃了,這麼好吃的東西拿來撒嬌,閒的。”

    竇寶佳:“……”顧惜果然是個禍害!跟她混久了池遲也變損了!

    呆了兩秒鐘,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對著爸爸不能不跪的竇大經紀人低下頭開始啃螃蟹吃。

    餐桌上一時只有咔嚓咔嚓拆蟹殼的聲音,吃著吃著,竇寶佳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隻白瓷小碗兒,裡面裝著拆好的蟹肉,還淋好了姜醋。

    還沒等她臉上琢磨出驚喜的表情到底怎麼擺,就聽見池遲溫聲說:“吃吧,好好吃,吃完了跟我說說塗周周他們的事兒。”

    五年時間,只是讓這個年輕女人的臉龐變得更加明亮璀璨,並不曾讓她的雙眼中的光彩有點滴的消磨,反而,讓一種更強大沉穩的氣勢在她的身上日益顯露了出來。

    竇寶佳看著這樣垂眼拆螃蟹還慢聲細語跟自己說話的池遲,無比乖巧地面對自己面前的碗,仿佛裡面裝著的不是螃蟹肉,而是龍肝鳳髓。

    真正說起來,塗周周和蔣星兒的事情說大不大,畢竟整場婚禮上還沒什麼他們開罪之後會不好過的角色,可是說小不小,因為那好歹是人家的婚禮,要是沒有合適的理由,你又打新郎又打伴郎,在大眾眼裡就是毀人幸福的節奏。

    難,也就難在了這個“合適的理由”上。

    塗周周和蔣星兒是被新郎邀請參加婚禮的,倒不是因為新郎和他們多熟,在這個年代,幹什麼都講究噱頭,比如“邀請半個娛樂圈”這種典型的“圈內人婚禮”,一看就是用來娛樂群眾的,看客們往電腦前面一蹲,數數都有哪些人到場,再八一八這些人彼此之間有沒有值得一提的關係,也就順便提升了整場婚禮的“存在感”。

    剛好都在休息的塗周周和蔣星兒就是這麼被邀請去的,因為他們倆這幾年在圈子裡一直是上升趨勢,雖然沒有大紅大紫,但是地位穩固作品多,所以,在婚禮上的存在感也和他們倆的氣質頗為相配。

    這種低調,一直持續到到媒體直播部分結束,新郎伴郎帶頭“鬧伴娘”。

    四位伴娘都是和新娘同一個經濟公司的藝人,有兩位名氣大一些的,顯然是來撐場子,所以還好,另外兩個連名字都不太為人所知的伴娘就經歷了一趟被灌酒,其中一個喝多了之後有點暈,呆呆坐在了默默吃東西的蔣星兒身邊。

    蔣星兒還給她弄了碗湯喝。

    過了一陣兒,男客和伴郎們喝得high了,精神放飛,又糾纏上了那兩個伴娘,新郎伴郎甚至帶頭拿了蛋糕直接往伴娘的身上抹。

    看著那個小姑娘眼眶發紅拒絕還不敢用大力氣,蔣星兒就覺得自己飯吃不下去了,她想去攔著這些人,卻怎麼都幫不上忙。

    塗周周看蔣星兒身邊鬧騰得不像話就過來找她,正好看見一個伴郎抓著蛋糕往伴娘胸口伸,這位耿直的年輕人直接給了那個伴郎一拳。

    當時人又多又亂,那個喝大了的伴郎挨了一拳沒反應過來,塗周周乾脆就讓蔣星兒先走,他又進了人堆里,把兩三個行動過分的男人都撅了出來。

    新郎被塗周周給拽了一下領子,酒醒了一半,看見蔣星兒拿著東西往外走,他就跑去攔,剛剛直面他們怎麼猥瑣的蔣星兒一看見他就噁心,見他還不依不饒,終於怒了。

    結果兩三個伴郎被塗周周打倒在地,新郎被蔣星兒踹進了池塘還賞了一個塑料凳子砸腦袋。

    新娘在尖叫,新郎在愣神,身上被到處抹了蛋糕的伴娘在發呆,塗周周拽著蔣星兒快步離開了婚禮現場。

    事情到了這裡,蔣星兒和塗周周還處於“鬧大了絕對不虧”的優勢位置上,結果當天晚上,蔣星兒接到了一個來自那位伴娘哭著打來的電話——

    “被人這樣……讓觀眾們知道我以後的演藝生涯就完了。”

    所以後來塗周周打人的視頻爆出來之後,他第一時間選擇了不作出解釋,蔣星兒也採取了一樣的做法。

    醉酒打人對於一個男明星來說也算不上是大事兒,既沒打傷又沒見血,蔣星兒和新郎的衝突,她還占據“性別優勢”,更多的人只當成是笑話看。

    只是現在新郎那邊買了水軍不依不饒地引導輿論罵他們兩個刷存在感,實在是有些“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點兒事,你都壓著讓我回來處理?”

    “星兒和周周都是直率人,他們的經紀人也是個心大的,我可忍不下這口氣,讓你回來也不圖你做什麼,好歹是尊大佛,讓那些小臭蟲別再蹦躂了就行。”

    這個新郎其實無所謂,可他身後的經濟公司這幾年勢頭強勁,再加上當時婚禮上的證婚人是業內赫赫有名的導演,沒有這兩方面撐腰,這個新郎可不敢如此顛倒黑白。

    在竇寶佳詳細講述事情經過的時候,池遲給她調了一杯薑茶祛除吃螃蟹的寒氣。

    “我記得你在電話里說的挺嚴重啊,那個語氣呀,好像周周他們明天就得退圈兒了。”

    要是不說得十二萬分嚴重,怎麼能把你給拉回來呢?

    竇寶佳在心裡默念了一下,捧著薑茶做乖巧狀。

    “爸爸不在,寶寶心裡發慌。”

    碰上這麼撒嬌耍賴的經紀人,又能說什麼呢?

    池遲搖頭輕笑了兩聲。

    其實就算竇寶佳不叫她,她也得回來了,因為池謹音懷孕八個多月,預產期就在十二月。

    就算不去陪著,她也沒辦法安心待在國外了。

    當然了,這種事兒她跟竇寶佳可說不來,就姑且讓她得意著吧。

    三天後,池遲回國之後的首次亮相,是在B影的校園裡。

    她當年在B影進修,雖然後來大部分的專業基礎課程都是她自己半自學完成的,但是B影好歹也可以算是她的半個母校,聽說池遲回國了,木校長親自打電話讓她來學校拿自己的畢業證書。

    重新走在校園裡的池遲簡直是移動的颱風眼,以她為圓心,幾百名學生緊緊簇擁著她,膽大敢要簽名、要合影的都不多,更多的人仿佛是在拜神一樣地看著她不說話,有個男孩兒還擠進來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大喊一聲:“我吸到池神的神氣啦!”

    弄得池遲十分莫名。

    即使木校長親自來,這種“膜神”的狀況也並沒有得到緩解,也導致了聞訊而來的記者們根本難以擠到池遲的面前去。

    拿了畢業證之後,池遲發現自己依然走不了。

    眼前的這些孩子們,他們在青春期就看過池遲的作品,玲瓏、林秋、申九、陳鳳廚、王子、李纖阿這些名字都印刻在他們成長的道路上,還有池遲出演的那些外國電影,“J”讓他們驚嘆於池遲的演技,Smile是讓一枚讓她們驚喜的糖果,Ssnake讓他們看到了國內的演員也能成為全世界的“超級英雄”……甚至有幾個女孩兒此刻高喊著是因為池遲她們才選擇了表演這條路。

    他們都希望池遲能說點兒什麼,因為她不僅是偶像、是豐碑,也是他們這些未來影視人的前輩。

    最後,木校長為池遲拿來了一個擴音器。

    “給你這些學弟學妹們說點什麼吧,他們天天叫你池神,剛一入學就問,池神以前在哪個教室讀書啊?池神有沒有留下什麼遺蹟啊?你以前坐過的教室每到期末考試就有人去拜……就當是學姐教教學弟學妹了。”

    “哦哦哦!”

    看見木校長都鼓勵池遲給她們講話,這些年輕人都歡呼了起來。

    “咳,好久沒當著很多人的面說話了。”

    年輕的女人今天穿了一件松綠色的披肩外套,裡面是一件白色的襯衣,下面是正紅色的長裙一直到她的腳踝。

    她一隻手揣在裙子的側兜里,另一隻手拿著擴聲器,生生把一身傳統典雅配色的衣服撐出了利落帥氣的強大的氣場。

    她的臉上是微笑,眼睛裡是光芒,面前,是這些把她當做傳奇來瞻仰的年輕人。

    “八年前,我在影視城裡送外賣,底薪一千多,送一份外賣,我額外賺一塊錢,晚上呢,我還要去當龍套,不露臉的那種。”

    以池遲為中心,人們都安靜了下來,聽著池遲親口說起那些被媒體們翻來覆去扒過的曾經。

    “我的第一部露臉的戲,是一個電視劇的小角色,又刁蠻又壞,後來被一槍爆頭,砰!死不瞑目的那種。後來,這個電視劇因為種種原因,投資方撤資了,後期做不出來,就成了爛尾貨。”

    有人被池遲的話逗笑了。

    “聽起來是不是很慘?”池遲問她面前的孩子們。

    有人在輕輕點頭。

    “可我一點都不覺得,因為我在做我這輩子最想做的事情——為成為一個演員而努力著。每個人都會有各自不同的人生境遇,也會有不同的人生目標,去完成那個目標的那條路,是讓你走的最無怨無悔的那一條,所以在上面經歷的任何困難,我們都可以將它們看做是短期的挫折,只要我們還能往前走,那所有的不好,終究會被我們遺落在身後。所以啊,先想清楚自己想做什麼,沒有大理想,就先有一個小目標,然後去做,做著做著,你真正想做的事情也許就有了……”

    “可是我們都已經是大學生了!要是我現在發現我不喜歡學表演想學經商,我又不能退學重來。”

    人群里,有人提出了這樣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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