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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秦在若有所思,“那就是必須比了。”他看向那男子,見他文質彬彬,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氣質,想來在書畫上有所造詣,不然不會出這個風頭。
秦在權衡了一下,他覺得他的繪畫水平頂多算可以,比之發起比試的男子來說,贏面連五成都不到。
繪畫需要天賦。
而天賦這東西是上天賜予的,他秦在能有,別人也能有,而且,即便這位男子沒有天賦,十幾年的光陰和筆耕不輟的勤奮也足以替他贏得比試。
秦在聰慧,卻也從來不小看別人的勤奮。
“兄台想比什麼?”秦在故作憨厚地笑了笑,既然必須比那就比吧,此時此地,比試白描的可能性更大些,恰好,近兩年他在白描上有所突破。
就算輸了也沒關係,衛顏說過,黑紅也是紅,只要能紅就行。
薛寶文跟秦在先是對手,現在是好友,對秦在這種看似無害的笑容最是熟悉,他撇撇嘴,心道,這廝心裡不定憋著什麼壞呢。
那男子被秦在的笑容晃了眼睛,一時有些失神。他活了三十一年,還從未見過如此俊逸的少年,白皙的皮膚,英挺的劍眉,柔情似水的眼睛,高挺的鼻,上勾的薄唇,竟無一處不精緻,好看得讓人挪不開眼睛,很想立刻擺上一副畫具,把他帶到畫裡。
他有些機械的說道:“白描人物畫。”
白描,國畫基礎,用淡色線條勾勒形象,不用顏色渲染,正適合這種短時間創作的場合。
“好。”秦在心裡一松。這兩年他一直在教衛顏畫畫,但反過來說也是成立的,衛顏也一直在用她的畫法影響著他。
“哦喲,還真比啊。”司馬恆有些意外,他分明不想整秦在了,不過……他轉念又想,曹五被家裡打成那樣,讓秦在出個小丑也算不得什麼吧?
“好啊,有熱鬧看了!”司馬恆心思一定,眼珠子轉了轉,又道,“就畫本世子好了,誰畫得好本世子就收誰的,裝裱好了掛在本世子書房裡。”
他這麼一說,大堂里的氣氛又濃烈了幾分。
“這人是哪個世子啊。”
“不知道啊。”
“嘖,這都不知道,此乃靖江王世子。”
“這麼大的來頭啊,可是惹不起。”
“畫畫罷了,什麼惹得起惹不起的?機會正好,我也去畫上一畫,說不定就入了世子的眼呢。”
……
狀元茶樓掌柜和夥計都是訓練有素的,不多時,大堂里的桌子便擺成了另一種格局:椅子在外圍擺一圈,中間四張大桌子,桌子上放著八套上好的文房四寶。
司馬恆來狀元茶樓就是為了看熱鬧,見過不少詩詞和對聯比試,但畫畫還是頭一次,而且畫的還是他,不免格外鄭重些,特地從侍衛手裡借了把長劍,掛在腰帶上,威風凜凜、器宇軒昂地站在幾張桌子前面。
他巡視一周,瞪著眼睛威脅道:“都好好畫,畫得不好看,本世子砍了你們的狗頭!”
他此言一出,幾個臨時決定參加的嚇得面色如土,小身板抖得篩糠似的,紛紛萌生了退意。
一個紈絝出言安慰道:“世子逗你們玩兒的,都好好畫便是了。”
司馬恆罵道:“要你小子多嘴?等下他們畫不好,唯你小子是問!”
他這樣一說,幾位參與者心裡重新有了底,既然是玩笑話那就無所謂了。其實也是,新皇聖明,靖江王世子再紈絝也不敢因為一副畫像殺人。
不過……聽說這位喜歡特殊,還是把人畫得好看些最為穩妥。
好好的繪畫比試就變了味。
如果衛顏在此,定會覺得這不是繪畫比試,而是美顏照騙比賽。
秦在不怕司馬恆,而且,要贏就必須畫得像,但畫得像,並不一定非要畫得丑,他可以弱化其缺點,強化司馬恆的漂亮之處,比如濃黑的眉眼,再比如高壯的身材。
……
圈裡面的人專心繪畫,圈外面的人一邊閒聊一邊看熱鬧。
“那位秦公子不知功底如何,我看過鄒先生的畫,已經初具大家風範,只是需要一個契機罷了。”
“別說鄒先生,就是其他幾位先生也是京城小有名氣的,今兒是這姓秦的運氣不好,正趕上鄒先生與其他幾位小聚切磋畫技。”
“這也算是鄒先生出名的契機了吧?”
“唉……雖說是個機會,卻也失了風度,跟一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比,就算贏了又能怎樣?”
“你們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鄒先生不過是技癢,又想看看這位世子吹捧的解元有何獨到之處罷了。”
……
薛寶文仔細聽著周圍人的議論,對秦在的處境捏了把汗。
在縣學時,秦在也畫畫,而且還賣錢,不過那都是仨瓜倆棗的小錢,可見其水平有限。
京城乃臥虎藏龍之地,名家名師的徒弟有的是,他一個自學的能有幾分勝算吶?
真要輸了,只怕曹家就有機會扳回一局了,別的不提,一個沽名釣譽就足以混淆是非,再次引起一場風浪了。
第104章
白描有兩種技法,一為單勾,一為復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