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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飛道:“大後天,就算不碰到你,明兒我們也打算去漁關鎮一趟,跟姑姑姑父說一聲呢。”
“哦……”衛顏若有所思,這時間上倒是來得及,可惜沒帶戶籍,不然就一起把路引辦了。
……
兩輛車一前一後進了城,又一同趕往縣衙。
因為衛顏要見的是縣令太太,徐海臨不好跟著,便想讓徐飛陪她一起,但被徐飛斷然拒絕了。
衛顏敲開縣衙的偏門。
這次等在後門的不是原先相熟的婆子,衛顏頗費一番口舌,才得以進門。
她又被請進之前的小軒廳,略等了等,廖氏就來了。
廖氏一進門先吸了吸鼻子,說道:“屋子裡怎麼有股子腥味兒?”
衛顏笑著蹲身一禮,指著座椅旁邊的筐說道:“蝦蛄正肥,民女給您帶一些嘗嘗。”
廖氏小碎步走過去,掀開蓋在上面的幾支柳葉,見鮮活的蝦蛄整整裝了一大筐,登時笑得合不攏嘴,“小丫頭有心了,我就喜歡吃這一口,洗淨了用鍋蒸一蒸,那滋味兒鮮的……誒呦,瞧我,光顧著琢磨吃的了,才瞧見小丫頭的臉蛋兒,你這丫頭怎麼這麼漂亮了呀!”
衛顏第二次被誇,心裡別提多美了,但嘴上還是謙虛道:“一白遮百丑,民女只是白了些。”
廖氏搖搖頭,“我喜歡畫畫,觀察也比旁人細緻些,小丫頭確實好看了,五官柔和多了,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所言不虛呀。丫頭,你快說說,怎麼捂白的?”這一夏,她去了好幾次海邊,臉被曬黑不少,正發愁怎麼白回來呢。
“民女就是……”
兩人熱火朝天地探討起了美白經。
直到有婢女過來稟告,說薛家老太太派侄媳婦過來了,廖氏才意猶未盡地收了話頭,讓婢女把衛顏帶來的刺繡作品打開。
“好,哈哈……”廖氏爽朗地大笑起來,“這就是我的畫嘛,一絲一毫都不差,配色精準,針線平整,松鶴活靈活現,即便是宮裡的繡娘也未必能達到這個成色,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廖氏愛不釋手,左看右看看不夠。
大約一刻鐘過去了,外面又來了個婢女,說道:“太太,薛家……”
“一個商賈的婦人罷了,讓她等著。”廖氏的視線依然沒有離開繡品,但語氣中卻多了幾分寒意。
衛顏眼觀鼻鼻觀心地坐在一旁,心道,廖氏看似隨和,但也只是不露鋒芒而已,難怪她在周大人去世後,會做出那等極端的事情。
在歷縣,姓薛的有頭有臉的家族,只有薛寶文家裡。薛家老太太是四品恭人,比廖氏這個縣令太太的品級高多了。
但廖氏是忠義伯府的嫡次女,那底氣又豈是薛老太太能比的?
她足足把來人晾足了小半個時辰,這才讓婢女拿來三百銀票和一隻素淨的銀冠。
廖氏起了身,“小丫頭好看了,帶這隻銀冠最合適,送你了。”
衛顏趕忙推辭道:“太太,這可使不得使不得,無功不受祿,民女……”
“有功,而且是大功呢。”廖氏用食指虛點那張繡品,臉上笑意更盛,“拿著吧,下次見面就不要叫太太了,叫我廖姐姐就成,借你這小丫頭的光,我也年輕幾歲。”
……
從縣衙告辭出來,衛顏考慮到去省城後,花銷可能會很大,就又從空間雜貨鋪里進了一批水果,易容後運到全福樓。
這個季節的水果品類不少,衛顏沒多要,賺上一百兩銀子便收手回家了。
晚上用過飯後,衛顏把想法跟衛格兩口子說了說。
讓她意外的是,兩口子只是商議了一下,就同意了——他們覺得,閨女辦事牢靠,身手更是沒說的,反正也不結婚,趁著年紀還小,出去多見識見識沒啥不好的。
衛顏心裡很高興,試探著繼續往下進行:“爹娘,我去省城看看只是第一步,如果你們同意,我就在綠山島附近買個小房子,咱一家子都遷過去。”
大順朝舉家搬遷並不算難,只要買下固定田產或者房產,並出具原戶籍地的銷戶證明,就可以安家落戶。
衛格和徐氏嚇了一大跳,齊齊問道:“搬家?”
衛顏點頭。
衛格不悅地說道:“胡鬧!搬家是那麼容易的嗎?省城房價高,地價高,吃食也貴,單是小石頭的束脩一年就得十兩,再加上租房的錢,一年沒有二三十兩過不下來。”
徐氏也道:“你爹說的是,咱沒房子沒地的,吃啥都靠買,只怕勉強去了,也沒在這邊過得優容,咱不能去。”
她手裡有百多兩銀子在漁關鎮算富戶,但在省城就啥也不是了。遭個災,生個病,近邊連個能幫忙的親戚都沒有,絕對不行。
“省城很大吧?”小石頭聽他們說得熱鬧,有些心生嚮往,“姐,你帶我去吧。”
衛顏摸了摸小石頭的軟發,還想再說:“爹,不是在省城,是……”
“不必說了,搬家是大事,不是上下嘴唇一碰就能成的事,你把出門的行禮仔細備好,帶足銀子,路上吃好玩好住好便是。”衛格起身便要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