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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人生沒有早知道,事已至此,再無退路,再危險再艱難,她也要配合秦在達成最後的目的。
狹路相逢勇者勝!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想起秦在事前囑咐過的話,衛顏說道:“爹,我走之後,如果有人找你,許你以利,不管什麼事,你都必須答應下來。”
“啊?”衛顏的話太突兀,衛格不太明白。
“爹,這件事關係咱們一家的命運,你只要記住並照做即可,別的都不用管。”
說到這裡,她抱了抱徐氏,“娘,只是狩獵而已,女兒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嗎?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說完,衛顏鬆開她,逕自上車。
張廣一甩鞭子,馬車轔轔而行,出胡同左拐,往南去了。
出南城門往西,上官道,走三個時辰,午時末,主僕二人在西山獵場的入口見到了翹首盼望的秦在。
穿得花枝招展的司馬恆也在。他是秦在回歸後,唯一肯接納秦在的宗室子弟,而且趕都趕不走。秦在雖然不喜歡他的動機,卻也被他的仗義所感動,與之兄弟相稱,保持距離,處得倒也融洽。
“怎麼這麼慢。”秦在笑著迎了上來,在衛顏的手肘上一托,扶著她下了馬車。
司馬恆眼裡閃過一絲妒忌,說道:“這麼多人看著呢,你就不怕別人參你一本?”
“我們……”衛顏正要反駁,就聽不遠處有人驚喜地叫道:“表妹,你怎麼也來了?”
“表哥?”衛顏驚訝地看了秦在一眼,他怎麼也在?
秦在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色,朝徐飛拱了拱手,說道:“徐兄,有日子沒見了。”
“可不是嘛,我們剛考完試,這才騰出空來。”徐飛披著件醬紅色斗篷,內里搭配一席玄色緞面夾棉勁裝,襯得他高大挺拔,極有威勢。
衛顏欣賞地點了點頭,很有自家孩子初長成的成就感。
徐飛走到跟前,笑嘻嘻地一拱手:“失禮了,下官見過四殿下。”
秦在挑了挑眉,“少來這套。”
徐飛嘿嘿一笑,秦在還是那個秦在,不枉他鼓足勇氣前來一敘。
齊國公世子警告過他,要他遠離秦在,但他不想盲從,這麼多年的交情,除了衛顏,幾乎沒人比他更了解秦在。
秦在精明能幹,只要他敢在此刻回歸,那必定早已有所計較,絕不會輕易被擊垮。
再說了,他作為秦在的同窗,若在此刻退縮,只會讓同僚更加瞧不起他。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讓人不齒的事,以及錦上添花的無用功,他都不屑做。
他朝司馬恆拱了拱手,“下官見過靖江王世子。”
司馬恆倨傲地點點頭。
徐飛聽說過司馬恆的紈絝名頭,絲毫不在意他的態度,又笑著對衛顏說道:“表妹一向可好?”
“表妹我還活著。”衛顏開了個玩笑。
徐飛神色一滯,下意識地往左邊看了看。
衛顏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衛藍與端木長安、端木長寧站在一起,正在同司馬衍、司馬亦兄弟說話。
“你不該來的。”徐飛說道,“現在走還來得及。”他在衛家住了那麼久,太明白衛顏於秦在的意義,司馬衍授意衛藍弄死衛顏,其實是在對付秦在。
而如今秦在的身份發生了巨大改變,有司馬一族的祖訓在,司馬衍再喪心病狂也要有所顧慮,但這不妨礙他在除掉秦在之前,先除掉衛顏,以擾亂秦在的心神。
衛顏拍拍他的手臂,“表哥,我……”
“四殿下,皇上有召,請帶衛姑娘一同隨雜家前往。”張忠單手壓著腰刀走過來,銳利陰沉的視線在司馬恆、徐飛等人的臉上一掃,最後落到了衛顏臉上。
衛顏大大方方地蹲身一禮。
張忠見她神色自若,不見絲毫緊張,心中不由暗自腹誹道,難怪大殿下和鎮北候世子如此重視她,還真是有些道理。作為女子,第一次面聖就能寵辱不驚的著實不多。此女若果然有本事,將來說不定就是沈思飛那樣的怪物,看來皇上那裡還得勸勸才行。
“走吧。”他轉了身。
衛顏飛快地看了眼秦在。
但秦在沒看她,而是整了整發冠上的白玉簪,之後,雙手向後一負,笑道:“走吧,我們去見父皇。”
張忠的聲音尖銳難聽,衛藍已經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了。
她面帶笑意,朝衛顏頷了頷首,目光閃爍,意味不明。
衛顏微微一笑,大步隨著秦在去了。
進營帳之前,一個小太監和一個宮女認真仔細地搜查了秦在和衛顏的身體,連鞋底都沒有放過。
張忠在一旁仔細觀瞧,確定無任何武器,這才帶二人進門。
永清帝大馬金刀地坐在營帳里,往日一直隱在暗處的護衛現身六個,兩個在他背後,兩個分立左右,剩下的兩個立在門口,秦在和衛顏一進來,兩人便在後面逼了上來。
秦在臉上沒有絲毫變化,但心裡卻是一堵,暗道,看來今日不成了。
“兒臣見過父皇。”
“民女拜見皇上。”
兩人齊齊拜倒,規規矩矩地行了吉拜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