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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顏覺得自己真相了。
秦在的臉色很不好看,秀氣的眉頭擰成川字,拳頭攥緊了又鬆開。
張廣不知秦在為何如此動容,但知道一定有大事發生了,他不敢打擾,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
“如果是吳家,你打算怎麼辦?”
“如果你考中了狀元,你還需要吳家嗎?”
衛顏接連問了兩個如果,第二個如果,是她給秦在的提醒,以及暗示。
秦在不語。
“後面已經開始裝修了,我過去看看,你自己好好想想。”衛顏抓起一頂斗笠帶上,起身出了門。
張廣就在大門洞外候著,見衛顏出來,也跟上了,從暗袋裡取出五十兩銀票,說道:“太太,用不著五十兩,給多了他們反而不敢說。”
“你拿著吧,差事辦得很好,這是獎勵。”她進了二門,見正房屋頂正在換瓦,堂屋裡有鋸子的“嘎吱”聲傳來,說道:“木匠的手藝怎麼樣?別的暫且不說,裝修的質量必須保證。”
張廣拱手道:“小人看過他們的手藝,也打聽過口碑,請太太放心便是。”
衛顏巡視一圈,與老木匠聊了兩句,估計時間差不多了,才帶著張廣回了茶水房。
秦在正翹著二郎腿喝茶,臉色好看不少,顯然已經有了決定。
衛顏在他身邊坐下,問道:“怎麼樣,能說說嗎?”
“把你的人給我用用。”秦在用下巴指了指張廣。
張廣看向衛顏。
衛顏有些詫異,但她知道眼下不是尋根問底的時候,便道:“當然沒問題,隨你支配。”
秦在又對張廣說道:“你可以拒絕。”
張廣拱了拱手,說道:“太太,秦公子,小人出身行伍,喜歡辦這樣的差事,更喜歡秦公子的賞銀,但請吩咐。”
衛顏豎起大拇指,這才是真漢子,拘在內宅能有什麼出息?
“好!”秦在也贊了一聲,隨即叫他過來,小聲交代了幾句。
“這個不難,小人省得了。”張廣見二人再無吩咐,去廚房幫賀氏包餃子去了。
……
二人吃過晚飯,步行回客棧。
衛顏見左右無人,這才問秦在,為何要安排張廣去做那樣的事。
秦在摟著衛顏的肩膀,附在她耳邊說道:“很簡單,因為鎮西侯老夫人還活著。”
衛顏秒懂,登時用手捂住了嘴巴,把一聲驚呼淹沒在口腔里。
對呀,有沈思飛在,如果當真是鎮西侯,她早就讓梅院的人把老夫人殺了,絕對活不到現在。
所以,那婆子雖然是老夫人的,但當年的事也可能是老夫人派自己的人替某人做的。
那個某人,如果猜的不錯,就是皇后娘娘了吧。
衛顏忽然想起幾年前在全福樓遇到秦英一家時,薛寶文等人說的隻言片語——十幾年前安王動亂,太子處置不力,被廢。
雖然只有幾句話,卻也能夠還原當時的大概經過。
秦英一家也恰好是在那時候到的李家村。
我的天吶。
秦在說不定是皇子?
如果是這樣,書里的秦在沒有認祖歸宗就更符合邏輯了,那時候司馬衍已經登基,秦英和王氏被他坑死了,他的身世得不到承認,手裡又沒有政治資本,翻不起任何風浪,便只能認栽,最後窩窩囊囊地死在了端木長安手裡。
嘖嘖嘖……與其說是大反派,還不如說是小可憐。
“怎麼,覺得我可憐嗎?”秦在一直在觀察衛顏的表情,知道她已經有了答案。他就喜歡這樣的衛顏,一點就透,並迅速跟上他的思路。
衛顏老老實實地努力點頭,還安撫地拍了拍秦在的手,“確實很可憐。”她回頭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馬車,再次降低音量說道:“這個親可不容易認,這個仇也不好報呢。”
秦在眼裡閃過一絲戾氣,輕輕說道:“試試看,事在人為。”
“那你想怎麼樣?”衛顏想起空間裡的幾把武器,覺得如果秦在想殺進宮去還是沒有問題的,她一個人就能做到。
呃……
衛顏挑了挑眉。
她這是什麼想法?
一旦這樣,就算秦在做了皇帝,也洗不掉暴君的帽子,絕對不行。
衛顏歇了心思。
“還不確定,等查清楚再說。”秦在把她的手抓下來,握在手裡。
“好。”衛顏點點頭,又臊眉耷眼地說道:“可惜王氏跑掉了,不然事情會簡單得多。”
秦在握了握衛顏的手,沒再說話。
二人回到客棧時天已經黑了。
秦在心情不好,衛顏覺得他可能需要思考,便自覺地回了自己房間。
她洗漱一番,脫掉外套和鞋子,上了床,眼睛一閉,大腦又飛速地轉動起來。
其實,不管秦在是誰的兒子,在不能驗證DNA的古代,都很難找到親爹——書里沒有設定秦在的身體特徵,而且,他長得更像母親。
在這樣重視血脈傳承的時代,不單是皇室的血脈不能被混淆,便是鎮西侯的血脈也不能他們這種小老百姓能輕易混淆的。
除非,皇帝對秦在的親娘余情未了,即便秦在不是他兒子,他也願意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