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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活口可不行,極可能影響到衛家的生命安全。
她正要去核查一下,就見王木匠慌慌張張地從斜對面胡同里跑了出來,大喊著:“死人啦!這裡死人了,快來人吶……”
大街上這會兒還安靜著呢,他的喊聲衛顏聽得清清楚楚。
也就徹底放了心。
衛藍篩糠似的抖著,問衛顏:“咱,咱,咱們會不會,惹來麻煩?”
衛顏搖搖頭,端木長安雖說只有十五,但辦事靠譜,這麼多條人命,他定會派人善後的。
衛藍見她氣定神閒,自己倒嚇得孫子似的,心裡不禁有了一絲怨氣,嘴皮子也利索不少,“這、這麼多人因你而死,怕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吧。”
衛顏懶得理她,從地上撿起背簍,徑直往雜貨鋪的方向去了。
別說因她而死,就是死在她手上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誰在乎!
再說了,這些綁匪是大真國的斥候兼死士,他們此刻不死,將來就會死更多的大順朝軍ren。
她從這些人的手裡救下鎮北候世子,斷絕大真國想借端木長安撈取好處的念想,是大順朝的功臣,整個鎮北軍都會感謝她,比恨她的人多了去了。
“那丫頭,你不能走,你可千萬不能走啊。”一個油膩膩的大叔從麵館旁邊的胡同里探出頭,試圖叫住衛顏。
衛顏扭頭看看,心裡隱約猜到此人的身份,正要說話,就見一個穿著府綢長衫的中年人在兩個年輕男子的陪同下,氣喘吁吁地從北邊趕了過來,對那油膩大叔說道:“老關,這事我清楚,有啥事你跟我說就行,我給你解決。”
老關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道:“里長,里長啊,你可得幫幫老關,不然老關一家老小可就沒有活路了呀!”
衛顏挑了挑眉,端木長安真是厚道人,侯府護衛辦事效率很高嘛。
……
李家堡總共有兩家雜貨鋪,而且挨著。
衛顏過去時,兩家鋪子的門板剛打開,兩個老闆娘站在各自門口張望著麵館的方向,其中一個說道:“看著像沒事了,也不知老關咋樣了。”
“是唄,一大家子都指著這點營生活著呢。”另一個附和道。
“誒,小姑娘,你從那邊過來的?死人了沒?”李家雜貨的胖老闆娘問衛顏。
“聽說死的都是壞人。”衛顏答道。
“那可感情好!”全有雜貨的瘦老闆娘撫了下掌,臉上的粉撲簌簌的往下掉,“沒死就行了,只要人活著就有盼頭。丫頭,你買啥,嬸子給你便宜些,壓壓驚。”
衛顏道:“我想先看看再說,行不?”
“行行行,你先看,我們姐倆嘮會嗑兒。”李家雜貨的老闆娘笑著往胖老闆娘那裡湊了湊。
李家雜貨以賣吃的為主,全有家則以用的為主,所有日常吃用,在這兩家都能找到。
衛顏在兩家鋪子來迴轉了兩圈,發現這裡北方的大路貨居多,南方的、特色的商品基本沒有。
從鋪子裡進貨賣給群里,沒有可操作性。從群里進貨賣給兩個鋪子,可選擇的商品卻很多,但流動資金和某些必要條件不支持。
權衡片刻,衛顏有了決定,她到門口左右看看,沒瞧見衛藍姐妹,這才重新進了全有雜貨鋪。
“嬸子,我想賣帕子,比這個好一些的多少錢一塊?”衛顏拎起一張繡著荷花的布帕子。
瘦老闆娘狐疑地看看衛顏補丁摞補丁的破衣裳,小聲說道:“這是十八文收的,你要賣得拿成品來,我看好了才能給價錢。”
是這個有道理。
衛顏點點頭,凝神進了群里,打算買一塊當樣品。
李家雜貨的胖老闆娘瞥了衛顏一眼,小聲說道:“這丫頭可不像捏繡花針的,你瞅瞅那手,一看就是輪鎬頭的,嘖嘖,就這身行頭,我懷疑她家連繡線都買不起,錢春芬,你去看看她簍子裡,別是拿了……”
瘦老闆娘錢春芬趕忙打斷她:“大姐別瞎說,這孩子不像那樣的。”
“啥像不像的,你只看是不是罷了,你怕得罪人,我不怕,我給你看看去。”胖老闆娘抬腿就往鋪子裡走。
兩人爭論的功夫,衛顏買了一塊繡著魚戲蓮花的布帕子,假裝從懷裡抽出來,問道:“怎麼,懷疑我偷東西?你不是始終在看著我呢嗎?”
“是看著你,可你……”
“哎呀,算了算了,都鄉里鄉親的,誰會因為針頭線腦的小東西擔那個名聲,你去忙你的,別耽誤我做生意。”錢春芬再次壓住胖老闆娘的話頭。
“你啊,我這好心都讓你當成驢肝肺了。”胖老闆娘掐了錢春芬一把。
衛顏笑了笑,兩位老闆娘雖說是競爭關係,但處得挺好,人品應該都不會差。
胖老闆娘說話孟浪,但也算是性情中人,熱心腸,不然誰會為別人家的事得罪衣食父母?
生而為人,每天都要為柴米油鹽操心,活著就是在萬丈紅塵中打滾,誰能沒有點兒小瑕疵呢。
衛顏也自覺是個槽點滿滿的人,所以只要別太過分,她完全不介意這等芝麻大的小事。
她乾脆地放下背簍,好讓二人看清楚空蕩蕩的內里,說道:“正好想買一個大碗,老闆娘給我選一個好看的,就不去你家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