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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人就那樣,不理也好,還能少生點氣。”秦在把書放下,給衛顏倒了杯熱水,又道,“衛藍對端木長安大概還是有些意思的。”
“所以呢?”衛顏挑了挑眉,接過茶杯喝了一口,促狹地擠擠眼睛,“你心情如何?”
秦在坦然笑了笑,“與我有什麼關係呢?對他有意思的人又不是你。”
這是秦在第一次面對面的表明心意。
“你……”衛顏想起上午那個吻,臉上又燒了起來,趕緊動用精神力,進了群界面,找到主君專區,提升專注力,把內心的躁動壓了下去。
真心喜愛的姑娘閉著眼,就像擺在吃貨面前的一盤美食。
秦在亦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個時刻,回味似的舔了舔嘴唇,視線又灼熱地落到了衛顏的唇上。
衛顏睜開眼時,捕捉到的便是一雙賊光蕩漾的桃花眼。
她以前覺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完全沒什麼問題,自律便可,但如今可不敢再那麼認為了。
再小的男人也是男人,而男人的本質便是食色,這是鐵律。
為了不尷尬,她取出一個自製的本子,調了筆墨,畫路上看到的秋景。
一扇窗,窗外一片田野,兩頭耕牛,數棵老槐樹,一行遠山。
雖寥寥幾筆,但意境有了,布局可謂精巧,耕牛亦畫得惟妙惟肖。
“不錯。”秦在湊過來,從衛顏手裡拿過毛筆,刷刷寫道:“余與在同往京城,偶有妙景,以筆記之,永清元年十月十日。”
“喂,你行不行啊!”衛顏心疼地看著窗子右側多出來的這一大坨墨跡。
“還行吧。怎麼,我的字配不上你的畫嗎?”秦在得意洋洋地看著自己寫的行書。
“你……”衛顏啞口無言。這字確實好,有了這幾個字,她的畫可能都沒人看了。
“我怎麼了,不好嗎?”秦在就喜歡把衛顏氣得杏眼圓睜,又對他無可奈何的俏皮樣。
“好,很好,太好了,懶得理你,我看書了。”衛顏把東西收了,拿本書閒書看了起來。
好,看書好啊,秦在坐回原處,也端起了書。
少男少女相對而坐,一抬眼就是彼此……
這一路,除了因為端木一家而略感彆扭之外,無甚大事,幾人順順利利地進了京城。
同端木長安告辭後,衛顏拒絕衛藍關於去衛國公家小住的邀請,和秦在一起住進城南的一家高檔客棧里。
衛藍送衛顏進了客房,把一隻小包袱放在桌子上,囑咐道:“三妹,秦在前途不可限量,口頭婚約做不得數,你不要做傻事。”
“我知道。”衛顏點點頭。
“真搞不懂,既然秦在沒有毀約的意思,三叔為何不把你倆的事定下來呢?”衛藍不知道沈思飛的事,所以,她理所當然地認為衛格可以做秦在的主。
“你也說了,秦在前途不可限量,既然如此,又為何綁住人家的翅膀呢?”衛顏反問。
衛藍怔了一下,隨即歪著頭笑了,“三妹好心胸,倒是我狹隘了。”
衛顏聳了聳肩,心道,心胸寬廣談不上,可能還是不夠愛吧,另外,即便夠愛,愛情也不是捆綁就能得到的。
“行,你心裡有數就行,我走了。”衛藍轉身出門,一開門,便見秦在站在門口,臉上還帶著一絲浮誇的笑意。
衛藍有些尷尬地看了看衛顏。
衛顏倒不覺得有什麼,說道:“走吧,天色不早了,我送你下去。”她看看秦在,“你要不要一起來?”
秦在走到她身邊,說道:“當然。”他心想,也沒有什麼好失落的,主動權在他手裡是件好事。
送走衛藍姐妹,秦在和衛顏找家好館子,吃了頓好的,之後各自回房。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衛顏剛起床,房門就被敲響了,開門後,進來一個衣著得體,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的婆子。
婆子端端正正地蹲身行禮:“給衛三小姐請安,我是衛國公府老夫人身邊的,姓張,衛三小姐叫我張媽媽就好。”
衛顏還了個禮,把張媽媽請進來,問道:“張媽媽請坐,不知此來所為何事?”
“我們老夫人聽說衛三小姐也到了,便想見上一見。”說到這裡,她笑了起來,“順便還想見見十七歲的解元老爺。”
嗯,十七歲的解元才是重點。
衛顏想起謝氏關於“老小孩小小孩”的話,也笑了起來,說道:“好,請張媽媽稍坐,我去跟解元老爺交代一聲。”
解元老爺,聽起來名頭很響,但實際上只比草民好一點點,在權貴遍地的京城形同草芥。
秦在不想去,卻也沒有拒絕的底氣——就像他們在柳家集不能對端木長安視而不見一樣。
兩人收拾收拾便跟著張媽媽去了衛國公府。
多半個時辰後,三人在國公府的側門下了車,剛要進去,迎面來了一個衣著老氣、表情嚴肅的婦人,張媽媽斂衽行禮,那婦人卻只點點頭,視線在秦在和衛顏臉上一掃而過,便上車走了。
馬車是普通馬車,坐普通馬車、不帶下人來衛國公家裡的婦人,應該是傳話的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