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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力降十會!
他終於對這句話有了深切體悟,如同醍醐灌頂一般。
“父皇!”
“父皇!”
“皇上!”
伴隨著紛雜的腳步聲,營帳外傳來一聲聲驚恐的叫喊聲。
司馬衍和端木長安走在最前面,衛藍也被端木長安拖了過來,一臉不安地看著營帳門口。
“人到齊了,就請皇上宣詔退位吧。”秦在笑著說道,“放心,我沒你那麼喪心病狂,六親不認。我不但可以放你一馬,還可以放你這些兒子一馬。到時候,你做你的太上皇,他們做他們的親王。只要你們安分守己,我保你們一家老小平平安安。”
“你敢!”司馬衍看清形勢,頓時瘋了。
“我有什麼不敢?”秦在看了看正在試圖包紮傷口的張忠和另一名護衛,“你敢殺我,我卻不敢還手?有這麼便宜的事嗎?哈哈……”他輕笑起來。
“你……”司馬衍一把將衛藍拖過來,卻在下一刻鬆開了——他忽然意識到,衛藍幾次害衛顏不成,用她的性命作為威脅毫無用處。
衛藍死裡逃生,嚇得不輕,蹲在地上大口喘氣。
端木長安面無表情,心裡卻早已亂成一團。
只要永清帝當真禪讓,秦在登基,他們端木家不出兩年,便會徹底衰落。
他看向司馬衍,試圖從後者那裡得到一些暗示,然而沒有,司馬衍方寸大亂,一臉茫然。
“四殿下,請聽老朽一言。”首輔周大人從一群想當鵪鶉的大臣們中緩緩走出,“百善孝為先……”
秦在不耐地打斷他的話,“周大人,這些陳詞濫調就不要講了吧,再怎麼講孝道,也得先保住命再說,是不是?”
說到這兒,他重新看向永清帝,“權勢固然重要,但也得有命享用才行,你想好了沒有?”
永清帝看著司馬衍,見其六神無主,又挨個看看其他幾個兒子,知道哪個都指望不上,只好把求救的視線投向端木長安。
端木長安也在尋求機會,他在人群中找了一圈,沒發現徐飛的影子,就猜到秦在是有備而來。
秦在沒有親朋好友,唯一的弱點是衛顏,而在場的所有人中,唯一能對衛顏有所影響的只有衛藍一個人,卻又未必能奏效。
他與永清帝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撞,後者看了看衛藍,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衛顏把二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再次用槍頂了頂永清帝的頭,冷笑道:“端木長安,我奉勸你,不要不自量力。”
端木長安道:“我覺得這話送給你們才對。”他把蹲在地上的衛藍扶起來,摟住她的肩膀,對衛顏說道,“我端木家掌控鎮北軍,吳家掌控西北軍,就算秦在勉強上位又能怎樣?不過鏡花水月罷了,你們不如就此收手,我求皇上留你全屍,保你一家老小平安!”
這個“安”字一出,端木長安的手掌忽然發力,將衛藍推出,隨後一腳踢在腰上……
衛藍尖叫一聲,騰空而起,直直地朝衛顏撞了過來。
“殺……”
“砰!”
端木長安的命令被槍聲淹沒,他捂著胸口倒了下去,而此刻,被他寄予厚望的暗衛們剛剛跨出半步。
“啊……”
衛藍終於落了地,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薑黃色的百褶裙上綻出一朵越來越大的紅色花朵,她流產了。
“長安,長安!”司馬衍淚流滿面,朝著人群喊道:“快叫御醫,叫御醫啊!”
“哥,哥……”端木長寧從外面擠進來,撲到端木長安身邊,見其心臟處鮮血長流,知道他活不成了,腦子一熱,往衛顏這邊沖了過來。
衛顏左手食指一勾,“砰砰”兩槍,接連射到端木長寧腳下,警告道:“別逼我斬草除根。”
振聾發聵的槍聲將端木長寧的怒火擊潰,他愣愣地看著腳下多出來的那灘散發著騷味的黃色尿水,再也沒能挪動一步。
衛藍躺在冰冷的地上,忍住腹下的墜痛,扭頭看了端木長安一眼,吶吶自語道:“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呢?不應該啊!”
首輔武大人離她不遠,遺憾地搖了搖頭,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衛藍是衛顏的親姐妹,卻對其實力一無所知,當然會走到這一步。
永清帝面色慘白。
衛顏之前對張忠和暗衛留手,是因為他們與她沒有血海深仇。
而端木長安屢次對她下手,她便毫無顧忌,直接殺雞駭猴了。
她根本不是十六歲的小姑娘,而是一尊冷血殺神。
如果,他不起色心,不起貪心,是不是就沒有今日這個結局?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秦在始終在觀察永清帝的表情,見他此刻目光閃動,便知他已經怕了,上前撫了撫他的衣襟,笑著說道:“皇上莫擔心,東北和西北我早就派了人,一切盡在掌握,出不了亂子。”
費先生不在京城,人在遼西府,鎮北候在梅院的掌控之中。
西北早已承平多年,鎮西侯雖是外戚,但對弄權沒有興趣,秦在無需太過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