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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熱臉貼了個冷屁股,當時就有些下不來台,想要說兩句刺耳的,卻被徐海臨攔了過去。
徐海臨道:“爹在家呢,早就盼著你們來了,進去吧。”
大傢伙兒就往院裡走。
衛顏卸下米麵,一手提一個大口袋,跟在後面。
剛走兩步,就見徐飛快步過來,說道:“表妹,我來拿。”
衛顏狐疑地看看徐飛的兩條細胳膊,搖搖頭,“不用了,我拿得動。”
徐海臨聽到了,回過頭,“讓你表哥拿,有大小伙子在,小姑娘家家的就別逞能了。”
衛顏挑了挑眉,徐氏為了還徐家人情,買了米麵各兩斗,加一起大概一百多斤,她真不覺得徐飛能提起來。
但長輩說了話,應該照做,況且,她其實也很樂於見到徐飛出醜。
“那就煩勞表哥了。”衛顏把兩個大袋子輕輕放下。
徐飛微微一笑,“表妹說的哪裡話,不勞煩,一點兒……都……”他也想一手拎一隻袋子,卻一隻都沒拎起來,俊臉漲得通紅。
衛顏不想他太難堪,只把唇角勾起,露出一個大大的笑意。
手裡拎著雞鴨的小石頭卻不管不顧,開心得直跳腳,“表哥真菜,表哥真菜,堂堂男子漢,還不如我三姐有力氣呢!”“真菜”是他從衛顏那剽竊來的,一直當口頭禪用,習慣了。
徐飛出了一腦門的汗,羞的。
徐雙雙推開跨院的小門,怒道:“小崽子你叫什麼叫,你以為誰都像母老虎一樣力大無窮吶?”
“大肥豬你叫什麼叫,你以為誰都像表哥一樣是繡花枕頭吶?”小石頭在鎮上受過徐雙雙好幾回鳥氣,還擊起來駕輕就熟。
“你個狗崽子,看我不弄死你!”徐雙雙最討厭別人叫她肥豬,當即撲了過來,一腳朝小石頭的胸口踹了過去。
衛顏冷哼一聲,單手一抓,將那條滿是脂肪的小腿抓住,一巴掌就扇了上去,“啪!”
院子裡陡然安靜下來,眾人呆若木雞。
衛顏歉然說道:“本想攔住你就算了,但沒實在忍住,手滑。”
“你放屁,你就是故意的!你個母老虎,我跟你拼了!”徐雙雙怒氣攻心,竟忘了自己的腿還掌控衛顏手裡,手一揚,又要打過來。
衛顏便忽然鬆了手……
徐雙雙立刻失衡,“撲通”一聲摔了個大屁墩兒,硬生生坐在石頭蛋子鋪就的甬路上,當下疼得大哭。
趙氏終於醒過神,瘋了一般地朝衛顏衝過來,“你個騷狐狸!我跟你拼了!”
“趙氏!”徐海臨喝了一聲,一把將她抱住。
“放肆!”徐老秀才終於從堂屋裡走了出來,指著趙氏說道,“把他們娘倆關起來,沒有我的允許,不准放她們出來。沒規矩,不修婦德,太不像話了!”
徐雙雙登時收聲,用手捂住了嘴。
“你們夫妻跟我進來。”徐老秀才轉身往回走。
趙氏不敢跟公爹對著幹,用眼睛剜了徐海臨一眼,恨恨地嘟囔幾句罵人的話,和劉氏一起,架著徐雙雙去了跨院。
大人們都走了,只剩下徐飛和兩姐弟,其他幾個表姐妹都在跨院,被趙氏和劉氏趕了回去。
徐飛撓了撓頭,說道:“雙雙被我娘慣壞了,你們姐倆千萬別介意。”
小石頭促狹地做了鬼臉,脆快地說道:“沒事兒,能罵的我們罵回去,能打的都打回去,大表哥也別介意哈。”
這個回復很給力!
衛顏點了點小石頭的額頭,嗤嗤笑了起來。
徐飛愁眉苦臉地看看姐弟倆,想起自己的婚事,他實在笑不出來,說道:“表妹,祖父和我爹還想……唉,算了,跟你說也沒用,我還是先把這兩袋子弄庫房去吧。”
衛顏明白他的意思,與他一人拎一袋去了庫房,邊走邊說道:“好馬不吃回頭草,你放心吧。”
徐老秀才確實有讓衛顏徐飛重新訂婚的意思,但衛格和徐氏都不同意,於是,徐老秀才又提出借三十兩銀子,他也想讓徐飛去省城讀書。
這可不是小數目,而且衛格本身也要讀書考學,徐氏對徐家人早已失望,只答應借十五兩,而且說好了,這是她這個做姑姑的一點心意,將來有就還,沒有也可以不還。
徐家對徐氏可從沒這麼大方過。
徐老秀才知道有些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只好厚顏收下銀子,再無二話。
……
衛顏一家在李家村過了端午,初六載上行禮搬到漁關鎮。
新家離海邊不到半里地,出門即可見海。
院牆是土坯的,推開漆了黑漆的木板門,走上二十幾步就是三間稍微有些老舊的正房,另有兩間小耳房,一間放雜物,一間做廚房。
家具也舊,但都合用。
兩邊鄰居是漁民,其中右邊鄰居的小兒子在私塾讀書——這個院子是他家的老院子,因為小,所以另起宅基地蓋了個大的。
房子是乾淨的,只要把拉來的行禮各就各位即可。
娘仨忙活小半個時辰就把東西打點好了。
中午,衛顏借著買菜的功夫把鎮上逛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