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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總是瞧不起鄉下人。”薛寶文搖搖頭,“據我所知,歷縣有三位乞骸骨的官員在鄉下老家居住,一直都很低調。敢在這全福樓用飯,自然就有敢撒野的本錢。”
“確實,那三位好像都是十三年前安王叛亂時告老的。”有人附和道。
“嗯,當時太子處置不力……”
“你們扯遠了,我倒覺得這男的很面熟,想想啊……”圓臉少年打斷那人的話,敲了敲腦門,“是了,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這不是秦在的老子嗎?”
“對對對,你一說我也認出來了,確實是。年前買年貨時見過一次,當時就是因為父子倆長得忒不像,所以多看了幾眼。”
這時,薛寶文看了衛顏和徐飛一眼,那意思是,你家鄰居、你好朋友的爹出事了,還不趕緊幫幫忙去?
衛顏便道:“秦在是突然走的。”
徐飛也開口道:“所謂突然,就是沒有通知他父母,離家出走。”
離家出走?
薛寶文明白了,挑了挑眉,“喲嗬,親兒子不見了,還有心思來全福樓用飯吶,難怪李家村的人都說秦在不是這位的親兒子呢。”
“噫……聽這意思,咱們秦大才子的身世還挺可憐呢,只是……”麻子臉少年有些狐疑,“薛少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當然是偷偷查的了!
薛寶文沒敢看衛顏,不自在地咳嗽一聲,隨便敷衍了一句。
於是,誰都沒有出面,直到全福樓的幾個夥計把架拉開,一行人才穿過大堂,出了大門。
衛顏害怕碰到秦獵戶,與薛寶文簡單寒暄兩句便告辭了,徐飛與她同行。
漫漫長路,按說親表兄妹應該有許多話要說。
但並沒有。
衛顏是不想說,也沒什麼好說的,她只是在心裡反覆糾結一件事——所謂的安王叛亂與秦在有沒有關係,畢竟,秦獵戶到李家村安家落戶的時間與叛亂時間十分契合。
而徐飛則是不好意思說,是他不喜歡衛顏,違約在先,沒臉替自己辯白什麼。雖說有秦在的事可以討論,但交淺言深是大忌,能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彼此心裡都明白,也就不用說了。
……
第二日,衛顏出門時準備了兩套衣裝。
她打算去漁關鎮進海鮮時穿女裝,從漁關鎮出來後,找個沒人的地方把男裝換上,再去歷縣縣城。
天快亮時下了場雨,早上也沒停,濛濛細雨,綠野茫茫,風光極好。
衛顏一路哼著小曲到了漁關鎮。
“三丫你可算來了。”
徐氏小跑著往前迎了幾步,她今天比昨日還要焦灼些,兩隻手不住地搓著,“三丫你快看看,娘是不是進多了?天不好,進貨的少,價錢便宜,娘就多進了些,進完了才想起來,路不好走,不少人不願意上街買菜。”
衛顏一看,好傢夥,比昨兒多兩倍多,滿滿的八大筐。
她喜笑顏開,說道:“不錯不錯,就該這麼著。娘,你儘管多進,沒事兒,咱賠不上!”空間可以永久保鮮,熱的東西進去便一直是熱的,冰的東西就一直是冰的,一萬年不會壞。
“那敢情好。”徐氏被表揚了,登時心情大好,又喜滋滋地匯報導,“三丫,昨兒我跟你爹去看房了,在海邊相中一套院子,風景好,就是有點貴,裡面家具都是全的,收拾收拾就能住。”
“那就租下來,不用租太久,最多半年,不用擔心銀子不夠使。另外,我爺說蓋房子的錢他先給,等蓋完了再一起算,該多少是多少,讓我跟你和我爹說一聲。”
“行,那就這麼定了。”徐氏信賴地看著衛顏,她現在就指著閨女了,閨女讓她咋辦,她就咋辦。
衛顏道:“那好,房子你先收拾著,你身子骨不好,找個人幫你干,銀錢我都包了。”
“行,那我回去了。”徐氏想小石頭,一心想要兒子快點搬過來,樂顛顛地回去弄房子了。
衛顏也驅車趕往城裡。
雜貨鋪的海鮮沒等到縣城就賣完了,收入三萬一。
她從群里經營水果的鋪子裡購進葡萄、楊梅、龍眼、荔枝等南方水果,拉上多半車,先去了全福樓後門。
她剛把車停在大門口,就聽有人說道:“小兄弟,這裡不能停車,等下要從這裡運泔水。”
門裡站著個留短須、穿長衫的胖大叔,慈眉善目的,一副好脾氣的樣子。
衛顏笑了笑,拱了拱手,把嗓音沉下來,夾帶著一些南方口音說道:“謝謝大叔,我馬上就走,請問在哪兒能找到酒樓掌柜的,我有生意要談。”
“談生意?”那胖大叔有些意外,重新打量衛顏一眼,走了過來,“車裡裝的什麼?”
衛顏便把蓋在葡萄上的布掀開。
“誒呦,好東西!”胖大叔喜笑顏開,摘了個葡萄放在嘴裡,細細一品,甜的眯起了眼睛。
“其他的都是啥,快讓我看看。”
衛顏沒動,疑惑地看著他。
胖大叔大笑:“哈哈,小兄弟還挺賊,我就是這裡的大掌柜,你這車裡若都是這種好東西,我就全要了,價錢好商量,包你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