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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衛藍目送他離開。
衛顏摸了摸鼻子,轉身往柴垛走去。
衛藍狐疑地看著她的背影,試探著說道:“三丫,你好像變了。”她以為衛家分家最大的阻礙就是三房,卻沒想到,衛三丫竟先她提出來了,還積極促成了此事。而且,她有原主二丫的記憶,衛三丫絕說不出剛才那些意有所指的話。
衛顏道:“二丫姐以前也做菜,卻從沒這麼好吃過,不也變了不少嗎?”
她把軟硬柴禾歸攏在一起,抱到懷裡,又道:“吃野豬肉容易,但打野豬真的很難。人一旦面臨生死,有些事很容易就想開了,也許,我就是這麼變的吧。”
衛藍疑惑地歪了歪頭,“你的意思是你差點兒死了,這才覺得以前都錯了?”
雖說藉口牽強了些,但衛顏就是這個意思,“對,就像你突然會做菜了一樣,我也開竅了。”
你穿越,我也穿越,大家大家半斤八兩,誰也別琢磨誰。
“你是……穿……”衛藍目光閃爍著,到底把要問出口的問題強行吞了回去,低頭一笑,“開竅了就好,三叔三嬸也省心些。”
“嗯。”衛顏對認老鄉沒什麼興趣,簡單問問小土的傷勢,就回去做飯了。
家裡沒什麼菜,衛顏從自家菜地里拔幾棵小白菜洗乾淨,再切些野豬肉,做鍋肉粥就當晚飯了。
徐氏沒胃口,但為了一雙兒女,掙扎著來廚房幫忙,衛顏也不攔著——干點活,總比胡思亂想好些。
衛格的書案被降格做了飯桌,衛顏擺好碗筷,親自去叫衛格吃飯。
衛顏推門進了東屋。
衛格正在炕上整理文稿,見衛顏進來,便指著左邊厚厚的一摞紙說道:“這些你糊牆吧,沒用了。”
“好。”衛顏應了一聲,在炕沿邊上坐下,說道:“爹,我剛才碰到秦在了。他跟二丫姐說了一句古人說的話,‘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話的意思就是光讀書不行,還得多走路,對吧?爹你還年輕呢,先別想那麼多,只要咱一家子一起努力,日子肯定能越過越好。坐館雖然耽誤功夫,但我聽秦在說,坐館先生也有考中舉人的!”
她不再提自己供衛格讀書的事,作為一家之長,他有照顧家裡的義務。另外,她還想看看他的格局究竟有多大,如果真是拿起來放不下的那種人,即便將來能當官,只怕也是個貪官,還不如老老實實地教書育人。
衛格依舊沉默著,但呼吸重了幾分。
衛顏知道他聽進去了,微微一笑,起身往外走,“爹你快點,粥里放了肉,再涼就不好吃了。”
……
第7章
就像“道理我都懂,但鴿子怎麼這麼大”一樣,在某些事情上,即便明白道理,理智依然占不了上風。
衛格也是如此。
無論別人怎麼勸,他就是覺得,自己專心讀了這許多年都沒考上,日後分了心,只怕就更考不上了。
所以,衛顏說的那些,衛格根本聽不進去——包括她故意賣蠢的那句錯話。
他晚上沒吃飯,餓著肚子輾轉反側一整夜,直到晨光熹微,才稍稍平復了煩躁痛苦的心緒,逼著自己起身洗漱。
他一動,淺眠的徐氏就起了。
她知道衛格心情不好,也不囉嗦,默默做好飯菜,又把他外出要穿的衣裳和鞋子準備出來。
吃過早飯,衛格啟程去了二十幾里地之外的隔壁鎮,漁關鎮,聽說那裡的私塾先生要準備下半年的秋試,已經辭館了。
徐氏把他送走就堅持不住了,她向來體弱,家裡有個風吹草動的小事就會上火,一上火就喘不上氣,嗓子腫,還伴有低燒。
衛顏押著小石頭洗了臉刷完牙,進東屋時見徐氏蓋著被子躺下了,眉頭緊鎖,臉色發青,就知道她又病了。
分家只分了二十文錢,延醫問藥是不可能的。
衛顏只能關切地摸摸她的額頭。
徐氏便勉強靠牆坐了起來,告訴衛顏不必擔心,她躺一躺就好。
但衛顏可不這麼認為。
身疾易治,心病難醫。
徐氏心思重,錢和衛格的前途,像兩座大山一樣牢牢壓在她心上。
沉鬱的心情是健康的最大對手,沒有藥,徐氏的病沒那麼容易痊癒,拖久了,小命都很難保住。
她得想想法子。
讓徐氏喝了些熱水,衛顏帶小石頭用了早飯,等收拾完碗筷,小石頭已經跑沒影了。
家裡有病人,衛顏不好出去,想糊牆,又苦於沒有麵粉,做不了漿糊,只好把衛生做仔細,又把分給她家的四個菜池子澆了水。
幹完活,她搬了個木墩子,坐在窗下的太陽地里,一邊曬太陽,一邊進了聊天群。
群里沒什麼人扯閒篇,大多在上新貨,展示自家商品,蘋果鴨梨大西瓜,蘿蔔辣椒小黃瓜,刺繡瓷器金銀玉器,書籍和筆墨紙硯,等等等等。
所有東西都是水靈靈漂亮亮的,讓人只看圖片就有購買的衝動。
衛顏需要的東西不少,無奈囊中羞澀,一根草刺都買不來。
她想起空間裡的野豬肉,就專門找幾家賣肉的鋪子研究一番,定了價格,把血淋淋的野豬映像用精神力傳到群里,又加了一句話:新打的野豬,走過路過不要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