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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幾天,又買了家小客棧,選了個牢靠的掌柜過去,她便仍舊窩在小院子裡吹風賞雲。
如今京城的氣氛一定很詭異,因為她聽說皇夫對外宣稱皇上病了,現在朝廷的事,小事全由宰相和六部大臣決定,大事便遞摺子入宮。
小老百姓沒想那麼多,他們很樂觀的相信女皇沒事。
她是沒事,可是,沒了皇帝的後宮應該就不會那麼平靜了吧,他們一直隱藏的東西是不是就要搬到檯面上來了呢?
她承認她是有些好奇的,明明他們都是人中龍鳳,一時之選,卻被家人送進了宮,有時是自願,有時——像小豺狼恐怕就很難說了。
慕嬌嬌發現自己其實還滿陰暗的,她竟然很希望他們打成一鍋粥,就像她這個身體的那些皇兄皇弟一樣拼個魚死網破,慘澹收場。
只要不是兩國交兵,只是後宮奪權的話,百姓其實是無所謂的,他們並不會受到傷害。
奪吧,她不會再回去,只要儘快安定了朝局,她的心也就塌實了,可以離開這座小鎮去週遊天下了,現在她只是在等,等一切風平浪靜。
百無聊賴地坐在樹下勾畫著,當畫成的時候,她卻呆住了,為什麼她會畫出皇夫?
那個集陰險狡詐腹黑與一體的男人,奪了她童貞的惡棍,總是讓她割地賠款簽屬不平等條約的混蛋。
將畫紙撕裂又團成一團,最後付之一炬,她想最近她並不適合作畫。
於是,她讓管家幫她取來了笛子。
以前她最愛吹笛子,但在這裡沒有人知道她會吹笛子。
以前,她學的是大多數人不感興趣的歷史,因為她認為當個歷史老師是件很輕鬆的事,背課只背一次就好,因為歷史已經無法改變。
悠揚的笛聲在寧靜的院落里響起,像風一樣拂過,讓人有一種舒服到心底的感覺。
溫暖而又充滿了詩情畫意,甚至可以想像得到一雙天真無邪的少年男女手挽手並肩走在青山綠水間愜意的畫面。
習慣了每日傍晚在後院的梨樹下吹上一曲,日子便也這樣過了下去。
只是突然有一天,有一管簫聲應和著笛聲響起,笛聲便從此絕了音。
鳳求凰嗎?
她才剛剛從鳳凰堆里爬出來,肚子裡還有一隻小鳳凰,她不想步上舊塵。
她開始練畫,習慣了素描的她這幾年雖然適應了毛筆,但是畫出的畫卻總是差強人意,所以現在這麼時間充沛的情況下,她就畫畫兒,練字權當陶冶情操了。
五月石榴紅,紅的小鎮一邊通紅,平靜渡過兩個月的慕嬌嬌終於忍不住讓僕人駕車到城外踏青去了。
應該沒事了吧……其實她並不確定,但她知道朝廷沒亂,後宮似乎也很安靜。
由著丫環將她扶下轎子,舉目望去,一片青蔥綠意,山花爛漫,行人含笑。
“夫人小心。”
“嗯。”
扶著腰,走在一片碧糙之間,空氣似乎格外的清新。
抬頭看天,湛藍的天空飄著幾絲雲,讓人很舒服。
只是她的肚子有些大,她想或許會是個雙胞胎,這並不是胡猜,她畢竟已經生了三胎。
那隻披著兔皮的大灰狼啊,憑他那麼驃悍的實力一炮雙響也不是太讓人吃驚。
因著想念,她臉上的神情益好的溫暖起來,嘴角的那抹笑竟似混著嫵媚與天真,原本平平的容貌也因此而有些不一樣。
一個看著就讓人覺得溫暖的孕婦,一襲粉裳立於一株大樹之下,畫面唯美的一塌糊塗,讓賞春的人不由自主分了神。
蕭聲驀地揚起,孕婦微微蹙了眉頭,扶著丫環的手臂再次慢慢朝前走去。
她討厭桃花,真的很討厭。
丫環扶她進了涼亭,在石凳上鋪了軟墊才允她坐下,另一個丫環從竹籃內取出一杯溫茶奉上。
在慕嬌嬌喝茶的時候,幾盤點心便擺了上來,兩個丫環乖巧地站到她兩邊服侍。
蕭聲幽幽怨怨地響著,而亭內的人悠悠閒閒的喝著茶,吃著點心。
【皇夫?】
皇夫
後宮一派和樂,皇帝不在,各家侍君們就圍著他們皇子皇女逗樂子。
“兩個月了。”呷了一口茶,貴侍君似乎是不經意的說了一聲。
“噢。”
“還不打算行動啊。”和侍君捏了顆花生米入口,用力的咬,真是個不負責的妻子,想讓他們這群人守身如玉到什麼時候?
“她最好把自己跟孩子養的肥肥的。”這是淑侍君有點恨恨的咬牙聲。
“一會兒咱們便到城樓上轉轉吧。”皇夫無比悠閒的說。
“好啊。”大家齊聲附和沒有一個人反對。
然後女皇的丈夫們出宮到城門樓子賞景的消息就如火如荼的傳開了,據說當日差點兒搞的交通癱瘓,無數的百姓都為了能瞻仰一下女皇丈夫們的風采而激動不已。
消息當然傳到了小鎮。
當時慕嬌嬌就像被針扎了一樣跳了起來,她當然沒有忘記那個人曾經說的話——“你不回來我就把女兒和兒子都從城樓上扔下去。”
他這是在威脅她,紅果果(赤 裸 裸,大家理解,如果打這樣就是一個大口字了)的威脅啊,可是,她卻不得不接受。
她雖然想要自由,可是她卻不確定他會不會真的那麼冷血無情,她的孩子啊,淚噴,為什麼到底為什麼啊……在女皇陛下無比憤慨,無比焦慮,無比糾結的轉了半天后,當夜一紙書信便飛馬送進了京,入了宮。
外面傳來熟悉的蕭聲,這讓好不容易睡著的女皇甚是火大,拉被過頭,火大的吼道:“媽的,這傢伙到底煩不煩啊,到底要發情到什麼時候,老娘都快被逼瘋了。”
蕭聲依舊在響。
女皇抓狂了,一把拽下被子,沖外吼道:“管家,找幾個人去把那小子給老娘打殘了,這樣擾民欠抽不是。”
“原來,陛下也有這麼粗魯的時候啊。”
慕嬌嬌立時僵硬了,慢慢轉過頭,就看到打開的窗口處有一張俊雅中透著邪魅的臉,一雙像星星一樣閃亮的眼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皇夫——”媽的,來的也太快了吧,好歹給她個緩衝期不是。
有人推門進來,卻是笑眯眯的淑侍君,女皇頓時往床里縮。
“看起來氣色還不錯。”他伸手掐掐她的臉,又伸手到被下摸了摸她圓鼓鼓的大肚子,滿意的點頭,“很好,照顧的很好。”
“你保證不會再聽到那個擾民的蕭聲了。”隨著聲音出現的是依舊酷酷的貴侍君。
“你們……”不會集體出宮了吧?
馬上她就得到了答案,他們確實是集體出宮了。
然後,冷落了丈夫兩個月的女皇陛下又一次嘗到了縱慾的快感與痛苦,真真是痛並快樂著。
她是在睡夢中被接回宮的,因為她實在太累了。
等到她恢復精神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皇夫一臉和善的樣子。
“聽說皇上吹的一手好笛子。”
“……”她就知道這個肯定要曝光。
“不如,皇上給臣吹一曲吧。”他一副有商有量的神情。
“哦。”根本就沒得商量。
默默接過他遞來的玉笛,慢吞吞的橫到了嘴邊。
一曲漁歌婉轉動聽,卻又不時透出活潑與喜慶。
“陛下果然深藏不露啊。”他意味深長地說。
“比不過皇夫。”她有些意興闌珊。
“皇上……”
“你你……”又要撲過來?
皇夫真的撲了過去,從剛才看她專注認真的吹笛,他就有衝動,那樣溫暖而平靜,讓人很想打破那一片平靜擾亂那一池春水。
即使沒有皇帝的頭銜,即使身懷六甲,即使相貌平平,只因一曲笛音,她仍舊可以輕易的撥動人心,這讓後宮的男人們很是吃味兒,尤其那笛聲他們以前竟是沒聽過的。
皇夫大人利用後宮之主的特權霸占了皇帝一天,又是作畫,又是琴瑟合鳴的,讓一眾男兒很是有磨刀的衝動。
"聽說,皇上曾經自己下廚。“德侍君一臉好奇的問。
有完沒完,早知道什麼事都會被挖出來,她當時就什麼都不去做,還以為可以從此自由自在生活了呢。
鬱悶無比的女皇陛下在德侍君溫柔的攙扶下進了軒蘭宮的小廚房,咬牙切齒地給他炒了一盤蛋炒飯。
當初她就是一時手癢去廚房給自己弄了碗蛋炒飯吃,天幸,就只做這個,否則她還不得後悔死。
聽到風聲的幾個侍君一窩蜂上來就把德侍君一人份的飯給瓜分了。
氣的一貫優雅的德侍君差點捋子罵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