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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千奇百怪的目光對於白緞來說沒有半點影響,他仍舊認認真真地演戲,兩耳不聞窗外事;而楚堯也同樣憑藉比城牆還要厚的臉皮,坦蕩得令眾人都有些懷疑自己是在大驚小怪——不過也對,人家小兩口兒在床上的位置,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自從“破戒”之後,楚堯迅速恢復了自己與白緞甜甜蜜蜜的虐狗日常,讓整個劇組都瀰漫著一股戀愛的酸臭味。
白緞在演戲,楚堯為他忙前忙後、將所有事情布置得妥妥帖帖;白緞下場休息,楚堯便坐在他身邊餵他喝水吃東西,替他捏肩捶背,間或吃點小豆腐,耳鬢廝磨一番;早中晚餐時,楚堯則會捧來他早就做好的色香味俱全的便當,與白緞肩並著肩,你餵我一下、我餵你一口,與其說是在吃飯,倒不如說純粹在秀恩愛。
楚堯的手藝實在非同凡響,哪怕是原先對於中餐沒什麼興趣的人,也不由得被那瀰漫的香氣所吸引,視線不由自主地往白緞的飯盒裡飄。
只可惜,白緞與楚堯之間的氣氛實在太過甜膩,根本插不下任何一個人,哪怕再如何厚臉皮,也沒有人會湊過去討嫌,只能聞著鮮美香氣,望著自己手中寡淡的蔬菜沙拉,食慾全消。
一連幾周下來,整個劇組無論是演員還是工作人員都清減了幾分,也不知是被楚堯飯菜的香氣勾走了饞蟲,還是被兩人的狗糧給塞了個飽。
於是,當白緞的戲份結束、成功殺青後,整個劇組一片歡騰雀躍,仿佛是喜迎解放那般迫不及待地將這一對狗男男送走——就連原本對白緞頗為喜愛的莫莉導演都長長得鬆了口氣。
——終於,他們好歹能夠結束這一場身心折磨、安安心心得吃上一頓飽飯了。
第七十四章 結婚
雖然完成了拍攝任務,但白緞與楚堯卻並沒有立刻回國, 而是留在美國四處遊玩了起來。
他們欣賞了氣勢澎湃的尼亞加拉瀑布;遊覽了壁立千仞的科羅拉多大峽谷;參觀了神奇瑰麗的黃石公園——美其名曰“度蜜月”。
畢竟,雖然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但卻從來沒有來過一場甜甜蜜蜜的二人旅行,而楚堯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至於那五個跟在他們身後、負責保護他們安全的電燈泡“保鏢”,早就被楚堯忽略了一個徹底。
保鏢們心裡苦!
唯一的遺憾是,雖然白緞非常喜歡這些自然風光, 但他在修真界卻見識過比之更加壯美的景象,所以並不會產生什麼驚嘆之情, 甚至向楚堯講起自己與“師父”去過的更加令人震撼的地方, 滿滿都是懷念眷戀。
對於這樣的發展, 楚堯表示自己無法接受。於是他當機立斷得終止了早已安排好的行程,將白緞帶回了加利福尼亞州, 陪他玩了迪士尼樂園和環球影城——他就不相信, 那個陰魂不散的“鵠霄”, 也曾經帶著白緞逛過遊樂園!
果不其然,在迪士尼樂園與環球影城中,白緞再也沒有提過一句關於師父的話題,注意力全都被各項遊樂設施所吸引。
雖然幻化成的人形是二十來歲的青年,但白緞本質上還是一個好玩好動、好奇心強的孩子,雖然他沒看過多少迪士尼與好萊塢影片,但這卻並不妨礙他享受這些帶有主題的娛樂設施,徹底拋棄了高冷的假面。
眼睜睜看著白緞形象崩塌的保鏢們:“……”
——白大師,您開心就好。
在兩座遊樂園內玩了足足一周,白緞與楚堯都相當盡興,白緞沉迷遊樂無法自拔,而楚堯則在暗中吃了不少嫩豆腐,同樣心滿意足。
戀戀不捨地離開加利福尼亞,他們又來到了內華達州享譽全球的拉斯維加斯,進入了這座繁華喧囂、紙醉金迷的銷金窟。
來到拉斯維加斯,要想要融入這個城市的氛圍,那必然要賭上一手。楚堯並沒有將白緞帶去大型賭場,兩人只是在入住酒店的一層稍稍玩了幾把——只可惜,白緞卻並沒有感受到賭博那令人瘋狂的魅力。
比起賭博,他更加喜歡這裡的各類演出。Bellagio賭場浪漫夢幻的水上馬戲團;Riviera賭場華麗刺激的溜冰歌舞與摩托車特技;Bally’s賭場豪華艷麗的百老匯式歌舞……每一場演出都讓白緞興奮不已,熱情的場面令他渾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要沸騰起來。
自小到大,他早已習慣了鵠霄真君清冷安靜的生活方式,所以即使宅在家裡許久出來也不會覺得煩悶。但拉斯維加斯這座城市卻讓他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了解到原來生活也可以這樣的多姿多彩,充滿了歌舞、歡笑、刺激與放蕩不羈。
又一場演出結束後,白緞與楚堯手牽著手,漫步於霓虹閃爍的拉斯維加斯大道。白緞回味著剛才的演出,扭頭瞄了眼自家戀人黑沉的面色,頓時有些無奈地撇了撇嘴。
來到拉斯維加斯幾天,白緞早已經習慣了楚堯在Show場中的低氣壓。畢竟,這裡有不少節目都是“上空秀”,表演者們的上半身毫無遮掩,卻並不會令人感受到色情的味道。
晃了晃與楚堯牽在一起的手,白緞並沒有什麼安慰的意思,反正楚堯的自我協調能力不錯,過一會兒就能自己緩過勁兒來,並不需要白緞為他的小肚雞腸而操心。
來到百樂宮酒店,楚堯突然停下腳步,在隨著音樂搖曳生姿的噴泉前站定。
白緞茫然地歪頭看向他,眨了眨眼睛:“怎麼了?”
楚堯的面孔在燈光下泛著絲絲紅暈,他抬手撓了撓面頰,眸光微微閃爍,語氣也有些尷尬:“做這種事,我還是第一次,總覺得有點羞恥呢……”
白緞瞪大了眼睛。
難得看到臉皮比城牆還要厚的戀人露出羞赧的神情,他在震驚之餘,小心臟也不由跟著“撲騰撲騰”跳動了起來,意識到接下來將要發生一件很重要、重要到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事情。
在白緞專注的目光中,楚堯抿了抿唇,隨即彎下腰,單膝跪在了白緞面前。
周圍的行人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喧鬧的聲音也稍稍止歇,使得背後噴泉中傳來的樂曲聲越發宛轉悠揚。
楚堯定了定神,從口袋裡掏出自己早已準備好的紅絨盒子,將其打開,然後托到了白緞面前。
平時的口若璨花,到了這個時候卻突然不見了蹤影,楚堯明明已經準備好了一大堆表達愛意的說辭,但此時此刻卻都被丟到了九霄雲外,他只能聽到自己緊繃著嗓音,乾巴巴的吐出五個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字:“我們結婚吧。”
楚堯難得的侷促,白緞卻根本沒有發覺。他的腦中空白一片,只能愣愣地看著紅絨盒子中那對鉑金的戒指。
白緞從來沒有在意過人類的結婚儀式,在他的心目中,自從與楚堯簽訂了伴侶契約,他們便已然成為了一體,並不需要任何儀式或外物去證明。
然而事實上,當楚堯真正按照人類的習慣,跪在他面前向他求婚的時候,白緞卻發現,自己開心得簡直想要飛起來,眼眶一紅,竟然流出淚來。
有些莫名地抹掉自己的眼淚,白緞只覺得自己的嗓子似乎被什麼堵住一樣,根本說不出話來,他努力半天,只是顫顫巍巍得擠出一個“好”字,隨後立刻伸出手,想要將戒指接過來。
得到白緞的回應,楚堯緊繃的肩膀驟然一松——他明明知道白緞不可能拒絕他,但卻仍舊緊張萬分。
捏住白緞伸過來的手,楚堯親自將屬於白緞的那枚戒指戴到了他的無名指上。抬頭望了望眼眶泛紅的戀人,楚堯露出一抹微笑,低頭在戒指上輕輕一吻,隨後站起身,將另一枚戒指遞給白緞:“幫我戴上吧?”
白緞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接過戒指,就像是捧著楚堯的心臟那般,將它套在了楚堯的手指上。
圍觀眾人立刻發出一陣善意的喧鬧,以掌聲、呼哨與笑容向這對同性戀人送上自己的祝福,然後在“Kiss、Kiss”的鬨笑聲中,楚堯抱住白緞,低下頭,與他雙唇相觸。
雖然每日在拉斯維加斯求婚、結婚的戀人不計其數,但無論怎樣,這樣的求婚場面都令人心情愉悅。
求婚順利結束後,周圍的人都識請識趣兒地逐漸散去,不再打攪這對戀人互訴衷腸,一位絡腮鬍子的中年男人則轉了轉自己的車鑰匙,笑容滿面的開口搭訕:“嘿,小伙子們,要不要送你們去民政局?”
白緞與楚堯雙雙朝男人看去,臉上激動羞赧的紅暈尚未消散。聽到男人的邀請,兩人對視一眼,隨即楚堯一把抓住白緞的手腕,朝著男人跑去,鑽進了男人停靠在路邊的車子。
剛剛被求婚嚇呆,此刻才反應過來的保鏢們一臉崩潰地追了上去:等等!白大師!陌生人的車不能上啊!你要用車,我們這裡也有!!!
——只可惜,白大師和楚先生早就將他們丟到了腦後。
中年男人叫做安德,他也有一位同性伴侶,並於2004年在馬塞諸薩州允許同性婚姻後便登記結婚。安德深知同性戀人的坎坷與為難,也相當樂意向這對年輕的戀人伸出援手,見證他們的婚姻。
在安德的陪同下,楚堯與白緞到了克拉克縣民政局登記,領取了結婚許可證,隨後又來到市政廳,由安德充當證婚人,在牧師的宣告下舉行了簡單的結婚儀式。
真正具有法律效力的結婚證,還需要將材料提交給民政局備案,幾日後才能領取,不過白緞對此卻並不在意,此時此刻,他正捧著兩人的紀念版結婚證書愛不釋手,笑得格外開心。
“這次的結婚儀式簡單了些,不作數的。”楚堯蹭了蹭白緞的頭頂,與他靠在一起看向寫有兩人姓名的“結婚證書”,“等到回國,我們再好好辦一場,將朋友們全都請來。不然我們這樣偷偷結婚,李媽肯定不高興。”
白緞對此並無異議,他將“結婚證”小心翼翼地收起來,又開始擺弄自己無名指上的婚戒。
看著自己興奮到都不知該幹什麼好的戀人,楚堯此時倒是徹底冷靜了下來。他摸了摸白緞的腦袋,隨即轉頭看向安德:“今晚謝謝你了。”
“這是我的榮幸!”安德笑了起來,“你們兩個,以後一定要好好的,無論面臨什麼,都要相互扶助、共同克服。”
“當然。”楚堯認真地點了點頭,“等我們回到中國舉辦儀式,請你一定要來參加,還要帶上你的丈夫。”
安德遲疑片刻,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當然,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