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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現在面臨困境,但聽到自己辦公室的風水被如此誇讚,蔡軍仍舊還是心情愉悅:“不錯,我這辦公室的風水是家父的一位風水師朋友幫忙布置的,自從搬到這裡辦公,我在事業上格外順心,從沒遇到什麼波折!”頓了頓,他又苦笑了一聲,“除了這次以外。”
趙鈺也隨之微微一笑——畢竟,這屋子的風水局便是他師父的手筆,雖然簡單但效果極佳:“說的不錯,你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看穿這風水局,的確在風水一道中頗有些見地。”
對於趙鈺的誇獎,楚堯並不在意,應對起來自然也不卑不亢,反倒將功勞推到了白緞身上:“我也只是跟著白緞才了解了一些,算不得精通。”
白緞目光茫然,完全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幫楚堯了解過這些——剛剛說得那一堆東西,他根本就沒聽說過好嘛?
“只不過,這間辦公室風水再好,也承受不了那把古劍身上的煞氣,久而久之,這煞氣便潛移默化地影響到了整間辦公室,使之變成了大凶之局。”楚堯沒有理會白緞疑問的目光,話鋒一轉,便提到了最關鍵的地方,“能夠將古劍放在東南角,可見蔡先生也是了解了一些風水知識的,知曉西北屬乾金,以免助長金氣,影響身體健康、使得夫妻不睦;開刃的寶劍置於劍鞘之內,劍尖刃口朝向屋外以涵養房內正氣、消災避邪——這樣的擺放基本上是沒什麼太大差錯的。”
蔡軍連連點頭:“因為家父的緣故,我也讀過一些風水書籍,了解過一些淺顯的常識,知道開刃的寶劍、特別是古劍有肅殺血腥之氣,極為凶戾,很容易招致災禍。只是我是個粗人,別的什麼都不愛,就偏偏喜歡收藏古兵器,得到後就愛不釋手,再加上以前也收藏了一些,卻並沒有出現什麼問題,所以也沒怎麼在意……”嘆了口氣,蔡軍表情鬱郁,“其實,我還擔心家裡孩子小,容易被衝撞,所以沒有將其拿回家呢。”
“幸好你沒有拿回家,不然可就不是現在這樣的境況了。”楚堯撇了撇嘴,“你是成年男子,陽氣最足,尚且承受不住這古劍的煞氣,一旦拿回家,不出幾日恐怕就是家破人亡的局面。如今,你的父母妻兒只是被你身上的煞氣所影響,情況還不算嚴重,只要及時解決,調養調養也就能養回來了。”頓了頓,他似乎突然想起來什麼,扭頭向白緞詢問,“你看我說得都對嗎?”
白緞:“……?????”
白緞完全跟不上楚堯的思路,但在對方逼視的目光中卻只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嗯,對。”
蔡軍更是連聲應是,望著楚堯與白緞的目光越發殷切——這些事情,先前趙鈺已經給他說過了一遍,如今再從楚堯與白緞這裡確認一次,更是讓他對此深信不疑:“那,這古劍的煞氣,應該如何化解才好?”
楚堯皺了皺眉:“倘若是一般的煞物,丟出去,然後再布個化解煞氣的風水局就行了,但這古劍卻非同一般。它在你這裡放的時間長了,又被你極為愛護的日日觀摩照料,早就與你氣運相連,哪怕將它扔了,恐怕也於事無補,甚至會越發嚴重——所以,得找一個合適的法器為陣眼,將古劍鎮住,首先止損,隨後再慢慢化解。至於法器,則以龜為佳,正所謂‘凶煞宜化不宜斗’,龜殼厚實沉穩,安身護宅,以柔克剛,方為正道。而如何化煞,則可‘圓轉消煞’,亦或‘止氣引化’,藉助圓形轉動的特點或‘氣遇水則止’的原理化解煞氣,四兩撥千斤得引導,使之偏斜角度、減弱能量,引煞化象,化凶為吉。”
隨後,楚堯又大概說了一下自己對於化煞陣法的布置想法,聽得蔡軍奉若圭臬,恨不得將一字一句都用筆記下,而趙鈺也聽得越發認真了一些,時不時略略點頭。
至於白緞,則一直處於“不明覺厲”的狀態。
白緞的前主人鵠霄真君雖然是劍修,但于丹藥煉器、陣法符篆卻都涉獵頗深,可謂是一位難得的全才。
只可惜白緞年齡小、心性跳脫,很難耐下心來學習這些東西,而鵠霄真君也寵著他,覺得白緞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確不需要學習這些,若是要學,待到長大後也不遲,於是便任由他放飛自我,過了個輕鬆快活的“童年”。
鵠霄真君的一時放縱,造成了白緞如今對什麼都一竅不通的境況。看著侃侃而談的楚堯,白緞只覺得自己似乎又看到了在他眼裡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無所不能的鵠霄真君,不由得便有些看直了眼。
餘光瞥見面無表情的白緞那崇拜憧憬的目光,楚堯越發得意洋洋起來,原本胸有成竹的平淡模樣也透出了幾分的炫耀,看得趙鈺頗有些不慡。
他輕哼一聲,打斷了楚堯的話語:“不錯,我也是同樣的觀點,所以才讓趙先生去藏寶樓尋找合適的法器。卻不曾想法器沒有尋到,反倒將兩位帶了過來。”
趙鈺的語氣微微有些嘲諷,言下之意自然是暗諷蔡軍自作主張、畫蛇添足,兜兜轉轉,最後還是用了他本想要採取的老辦法。
——倘若蔡軍老老實實將法器買回來,如今他已然可以著手鎮壓古劍、化解煞氣,哪裡還需要在這裡空口說白話?
蔡軍聽懂了趙鈺的意思,只覺得有些面紅耳赤,尷尬不已。他將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白緞,希望對方能夠有更好、更加快捷的方法,就像是他在藏寶樓時做得那樣——畢竟,蔡軍將白緞與楚堯帶回辦公室,就是因為白緞神奇的能力。
接到蔡軍求助的目光,白緞有些後知後覺。雖然楚堯的一番長篇大論聽得他津津有味……又不太理解,但他卻並沒有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眼見楚堯終於說完了,他眼眸微亮:“所以,現在可以開始化解煞氣了?”
“……自然可以。”趙鈺有些疑惑,“但首先要有法器才行。”
“不必。”白緞搖了搖頭。見沒有人反對,他快步走向東南角架子上古劍,舉動間竟然帶上了幾分迫不及待之感。
隨後,眾人便看到他抬起手,伸向古劍的劍刃。
白緞的手指極白,纖細而又柔軟,對比著凶煞冷戾的黑鞘古劍,頗有幾分觸目驚心之感。下一秒,一股有若實質的黑霧瞬時間纏上了白緞白嫩的指尖,仿佛是好不容易抓到獵物的凶藤,一層一層纏繞、擠壓,不肯放鬆分毫。
楚堯心中一凜,下意識向前踏出一步,卻又勉力止住,只是眼睜睜看著那股黑氣自古劍侵入白緞體內,而白緞的面色也隨之越來越蒼白羸弱。
不僅僅是楚堯,同樣看到這一幕的趙鈺和蔡軍都有些懷疑自己眼花。兩人動作一致地抬手揉了揉眼,又眨了眨,這才確定自己並沒有看錯。
龐大的煞氣也不知積累了幾百年,顯得極為霸道,剛一湧入白緞體內便於其中的靈氣展開了劇烈的衝突,引得白緞極為痛苦,身子都有些搖搖欲墜。
但與這疼痛同時湧現的,卻是一種讓白緞歡欣雀躍的飽腹感,引得他越發貪婪地汲取著古劍中的煞氣,半點也不願放過。
在白緞的“大胃口”下,古劍內的煞氣沒過多久就消散一空。轉瞬間,那把凶戾萬分、令眾人棘手不已的古劍劍身中便出現了層層龜裂的細紋,片刻後“嘩啦”一聲碎成數片,化為了一攤鏽跡斑斑、完全看不出原型為何的普通凡鐵。
白緞摸了摸鼓鼓囊囊的小肚子,忍著經脈內一陣又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偷偷打了個小小的飽嗝。
目瞪口呆的趙鈺:“……”
一臉懵逼的蔡軍:“……”
面無表情的楚堯:“……”
微微有些尷尬的白緞:“……????”
——為什麼都這麼看我?莫非……是聽到我不小心打嗝了?【害羞】
第十九章 生病
趙鈺作為一介風水大師,自認為見多識廣, 但當他親眼看到白緞“處理”煞氣的手段後,表現出的反應卻並不比蔡軍好上多少。
甚至,正因為身為風水師、更為了解煞氣的危害與棘手之處,趙鈺受到的驚嚇要比什麼都不了解、單純只是驚嘆的蔡軍還要厲害,就連腦中都有些暈眩——感覺自己的平生所學與三觀都被完全顛覆了。
原本,在趙鈺眼中, 白緞只是一個性子沉默寡言、清冷淡漠的年輕小輩,而如今, 當他再次看向白緞時, 卻覺得對方的一舉一動都顯得格外高深莫測, 即使不顯山露水,也令人不由心折。
正所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世間奇人異事不勝枚舉, 無論活到多大、見過多少事, 都仍舊會讓人產生坐井觀天的感嘆。
比起愕然震撼、僵立在當場的趙鈺和蔡軍,楚堯的反應要快上很多。他看著白緞蒼白的面色,表情極其難看,只覺得一股怒氣洶湧而出,三步兩步便跨到了白緞面前。
“你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嗎?!”楚堯伸手抓住白緞的手臂,而被他這麼一扯,本就因為吸收了過多煞氣而搖搖欲墜、渾身無力的白緞便毫無反抗之力地身體一歪,朝著楚堯用力的方向倒去。
所幸楚堯反應極快,迅速抬起另一隻手攬住白緞的腰部,讓他順勢靠進自己懷裡、穩住身形。
低頭看向白緞毫無血色的小臉,楚堯就算惱怒,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沖他發火,只能語氣僵硬地開口詢問:“你感覺怎麼樣?”
“……不太好。”白緞抿了抿唇。
——噬靈貂雖然能夠吸納各種“氣”,並將之轉化為靈氣,但白緞自小就被鵠霄真君嬌養著,數不盡的靈液靈材用之不竭,哪裡還需要退而求其次,花費力氣吞噬那些負面的煞氣、魔氣之流?
故而,這是白緞第一次嘗試著利用噬靈貂的本能轉化煞氣,還貪心地一下子吸了這麼多,自然沒有討到什麼好處,少不得要難受上幾日。
楚堯看著白緞可憐巴巴的模樣,只覺得胸口一股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暗罵一聲“真是麻煩”——寵物這種東西,果然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養的。
估摸著以白緞的狀態,大約是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楚堯雙手用力,直接將他打橫抱了起來,攬在了雙臂之間。
此時,趙鈺與蔡軍也終於反應了過來,雙雙圍了過去。趙鈺神色複雜,默不作聲,而蔡軍則越發殷切急迫,連聲追問:“白大師這是怎麼了?被煞氣衝撞了不成?我這就叫救護車?或者咱們開車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