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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讓他來啊!我求之不得!”男孩咬牙,“我還正在發愁叔叔不願繼續幫我報仇呢!如果他膽敢對我出手,叔叔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所以,你這是以自己為誘餌,讓我們向趙澤兵傳信,想要引蛇出洞?”楚堯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拍了拍手,“年紀這么小,就能想出這一招來,當真是不錯!”

    男孩被楚堯戳中了想法,頓時就有些慌亂,暗暗懊悔自己中了楚堯的激將法,被這個滿口毒液的男人刺激得失了分寸。

    當下,他也不敢再多說什麼,憤怒地瞪了楚堯一眼:“就算叔叔不幫我,我自己也會報仇的!我會跟著叔叔學習風水術,等到我學成歸來,我絕對不會放過趙澤兵!還有你們,只要你們還敢幫他,我也一樣不會放過你們!”

    說罷,他扭頭鑽進了馬路牙邊的灌木叢,動作迅捷地似乎生怕自己被抓到,所幸,楚堯也沒有去抓他的意思。

    “為了報仇而去學習風水術,將來估計又是一個走了歪路的魔星。”楚堯輕哼一聲,舉步走到白緞身邊,抬手攬住他的肩膀,將他帶回到車裡。

    白緞乖乖做回副駕駛座,望見楚堯發動車子,向左打滿方向盤,掉頭返回了碧水灣小區,不由有些詫異:“怎麼?不去見趙澤兵了嗎?”

    “不去了,遇到這種事情,沒心情,隨便給他打個電話算了。”楚堯的語氣低沉,顯然心情不慡。見到他這幅模樣,白緞張了張口,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對方,只能咬了咬嘴唇,暫且保持了沉默。

    其實,男孩的事情對於楚堯而言並沒有太大的影響,他心情不慡,只是不喜白緞在自己面前被人指著鼻子罵罷了——雖然,這也是他刻意想要讓白緞了解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世界才導致的。

    至於不想去見趙澤兵,也不過是希望能夠給白緞更多思考的空間,同樣也可以緩解一下對方的情緒,別讓這隻單純的小雪貂太過糾結難受、心情低落。

    一路轉回到自己的別墅,剛剛走進客廳,楚堯便發現白緞正小心翼翼地窺視著自己,滿臉的糾結猶豫,似乎欲言又止。

    楚堯在沙發上坐下,剛想要叫白緞過來,語重心長地寬慰開解他一番,卻不料白緞竟然二話不說,一扭頭鑽進了廚房,開始輕車熟路地圍著李媽,朝她撒嬌邀寵。

    楚堯:“……”

    ——等等,這發展是不是有些不對?

    不消片刻,白緞便哄得李媽喜笑顏開,然後順利從她那裡求到了投餵。

    端著托盤,托盤上擺放著自己喜歡的奶茶與楚堯的黑咖啡,再加上製作精美的小點心和漂亮的果盤,白緞的步伐又快又穩,很快便來到楚堯坐著的沙發邊,然後將托盤放到茶几上。

    在楚堯身邊坐下,白緞捻起一塊小點心,遞到楚堯面前,眼巴巴地望著他:“吃嗎?”說著,他還不忘解釋一句,“我剛剛洗過手了,很乾淨的!”

    完全搞不清這到底是怎樣一種發展,楚堯頓了頓,抽了抽嘴角,露出幾分無可奈何的笑意,隨後低下頭,直接就著白緞的手指咬了一口。

    軟軟的嘴唇蹭過微涼的指尖,引得楚堯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只覺得李媽今次做得點心似乎有點太甜了,甜得他心中一盪。

    只可惜,白緞卻並沒有感受到任何曖昧的氛圍,眼見楚堯緩和了面色,還露出一絲笑容,他終於鬆了口氣,也跟著笑了起來,試探著發問:“現在,你的心情好一點了嗎?”

    “……嗯,好多了。”楚堯默默掃了一眼自家愚蠢的貂兒,抬手端起黑咖啡喝了一口,衝散了嘴裡和心口處那股甜膩的味道。

    “那就好!”白緞眨了眨眼睛,帶著一絲小小的炫耀,“不開心的時候,就吃點好吃的東西,很快就能高興起來啦!”

    楚堯:“……”

    ——呵呵,你當我跟你一樣,蠢得這般渾然天成?

    ——而且,這樣的發展的確有哪裡不太對吧?

    他腦中剛剛還幻想著自家的貂兒神情低落地蜷在自己身邊,努力用他那不太靈光的小腦袋思考分辨男孩與趙澤兵到底孰對孰錯、自己是不是也做了錯事、幫錯了人,而他則可以趁機將對方攬進懷裡,摸一摸他那手感極佳的柔順長發,充當他的一番人生導師,教導他該如何在這個滿是矛盾的世界上活下去,教導這隻雪白的貂兒該如何面對人世間黑暗的一面。

    ——這才是接下來理所應當的發展不是嗎?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自己似乎被自家的貂兒反過來,當成孩子一般哄了?

    楚堯滿心糾結,然而白緞卻絲毫沒有感覺,在確定楚堯恢復了“正常”後,他轉手端起自己的奶茶,蜷縮進了沙發里,給自己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隨後掏出手機,點開遊戲,伴隨著輕快的音樂聲,愉快地玩了起來。

    ——沒心沒肺到讓楚堯無語凝噎。

    ……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第四十章 真正的白緞

    白緞玩遊戲的時候十分專注,根本沒有察覺到楚堯投注於自己身上那滿是疑惑的視線。時不時的, 他還會伸手從茶几上抓一小塊點心或者水果塞進口中,然後順嘴舔一舔指尖的碎屑與汁水,看得楚堯呼吸一滯,連眼神都微微有些變了。

    此等沒心沒肺的模樣,讓擔心他會被男孩的話語所影響的楚堯格外無力,就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那般, 滿是無從發泄的憋屈之感。

    默默喝了口咖啡,將視線從白緞白嫩的指尖與紅潤的舌尖處移開, 楚堯不得不率先開口, 努力糾正自己完全跑偏的劇本:“你是怎麼想的?關於趙澤兵和那個男孩?”

    聽到楚堯的詢問, 白緞連忙按下了暫停鍵,努力調動了一下自己那匱乏到極點的安慰人的詞彙, 認真回答:“他們的事情, 讓他們自己處理就好啦, 跟我們沒關係的,你不要多想!”

    自己的台詞被對方搶了,這樣的情景還真是有些微妙。被“安慰”的楚堯抽了抽嘴角:“你倒是看得開?”

    白緞點了點頭,理所當然地回答:“是啊,你要殺我,我再殺你,這樣的事情我見得多啦!”頓了頓,意識到自己似乎暴露了什麼,他連忙欲蓋彌彰地補上一句,“嗯,我指的是從小說啊、電視裡面……”

    楚堯的表情……格外的一言難盡。

    眼見楚堯面色古怪,白緞小心地湊了過去,伸手抓著他的衣袖搖了搖,語氣嚴肅:“趙澤兵有不對的地方,那個男孩也不對,他們都做錯了事、殺了人,卻也都有自己的苦衷,又因為彼此的仇恨而波及到了其他人。這種關係太亂了,誰也說不清楚,更沒法評判是非對錯,我們還是不要參與進去比較好,以免平白沾染了因果。他們自己的仇恨,留給他們自己去解決,無論最後誰殺了誰,都跟我們沒有半點關係。”頓了頓,白緞又皺了皺眉,“當然,如果那個孩子也恨上了我們,想要對我們動手,我們也不能忍讓就是了。”

    白緞雖然被鵠霄真君好好得養在身邊,但也隨著對方經歷過一些事情,見過不少是非恩仇。

    修真界不像現在他所在的這個世界這般,別說殺人,哪怕隨便傷個人都會犯法,在弱肉強食的修真界,是是非非、愛恨情仇,最終的解決之道基本上都會被歸為一個字,“殺”。

    你殺了我的親朋,我要殺回來;你搶了我的法寶機緣,我要殺回來;甚至,哪怕不小心因為意外而結下仇怨,也經常會小事化大得來一場你死我活。

    修真便是爭,與天爭命、與人爭機緣。大道茫茫、無邊無涯,走得越遠,就越是需要天材地寶、機緣氣運,便越是需要爭、需要搶,而不爭不搶,就只能被他人踩在腳下。

    在修真界,沒有一個人是不曾沾染過血腥的,鵠霄真君身為正道魁首,劍下仍舊亡魂無數,有罪惡滔天者,也有罪不至死者,但既然仇恨已然結下,那麼就需要斬糙除根,以免一時心慈,卻反遭報復——畢竟,你劍下留情,卻不能保證對方也願意領你的情,願意化解彼此的仇怨。

    甚至,就連那些慈悲為懷的修佛者也無法逃過這一恩怨的漩渦,為了道統傳承,也為了個人生存,他們不得不將“殺戒”從最初的“不殺”改為後來的“不枉殺”。

    白緞並沒有自己的三觀,他的三觀,全都是建立在鵠霄真君的教導之下。

    鵠霄真君喜愛白緞的純粹,希望他堅守正道,不隨意傷害他人,但一旦他被人傷害,那麼鵠霄真君也絕對不會約束白緞,阻止他的報復——有仇報仇、有恩報恩,這才是鵠霄真君教給白緞的規則,而一旦結下仇怨,那就絕不能姑息忍讓,以免釀成巨大的後患。

    正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相報。”

    殺人,對於白緞而言並不是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甚至只是一種常態,更何況,他連人都不是,自然也不會對於人類產生什麼同類感——正如同人類為了滿足自己而殺戮動物那樣,不是同類,哪怕有同情心,也不過爾爾。

    在白緞心中,只有寥寥數人是重要的,是需要他在意、掛心的,比如鵠霄真君,比如楚堯和李媽,至於其他人,卻只是沒有什麼意義的“動物”,他不會隨意傷害對方,也不會去關心他們,不管是死是活,都與他毫不相干——甚至,對於對方的指責,他連反駁爭論都懶得去做。

    所以,無論是趙澤兵,還是那個男孩,都不會在白緞心中留下任何漣漪,他懶得去思考他們之間的是非對錯,也認為他們之間的相互報復不過是理所當然,只要不牽扯到他,就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望著白緞清澈到有些無情的眼眸,楚堯良久都無法回神,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養得純潔無暇、嬌氣粘人、寧肯委屈自己也不願損害他人的小白貂,真正的本性卻是如此的冷漠。

    倘若是最初遇到白緞之時,他也許會對此感到失望,畢竟,楚堯會向白緞伸出援手,正是看在他這份善良與純淨之上。但如今,楚堯卻反而對此感到慶幸,慶幸白緞並非像是他表現出來的那般一味善良、而不通世事。

    作為寵物,白緞自然越是無害越好,可以讓楚堯放心地寵著護著,一旦膩了,也能毫不留情地丟開手去。然而,作為能夠他並肩前行的人,楚堯卻更加希望白緞不要那麼善良天真——畢竟,他也並非什麼好人。為了自己的目的,楚堯完全可以不擇手段,也會傷害、踐踏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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