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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媽聽到一個“賭”字,扭頭瞪了楚堯一眼,有些責怪他帶壞了白緞。
楚堯對著李媽討好地笑了笑,卻並沒有什麼悔改的意思,仍舊盯著白緞。
白緞抿了抿嘴唇,點頭:“我還是想要去看看。”
“隨你吧,反正不讓你看看,你也不會死心。”楚堯擺了擺手,他微微揚起下巴,等待白緞眼巴巴地求自己帶他去,卻不料白緞說完後反而低下了頭,不緊不慢地開始吃自己的早餐。
楚堯等了半天,眼見白緞吃完早餐準備出門卻沒有動靜,終於還是按耐不住,主動開口:“你準備怎麼去?”
“坐公交。”白緞揚了揚楚堯給他新買的智能機,目光亮晶晶的,帶著點小炫耀,“我下載了‘千度地圖’,昨晚已經把路線都查好啦!”
楚堯:“……”
——你倒是學得挺快?!
明明白緞如此獨立、沒有給自己添什麼麻煩,楚堯應該為此而感到欣慰滿意,但實際上,他卻頗有些不慡,只覺得白緞翅膀硬得太快,還沒讓他玩兩天就準備要飛了。
然而,楚堯對此卻毫無辦法,只能心塞塞地看著白緞禮貌地向他與李媽道別,隨即腳步輕快地出了家門,像是一隻好不容易被放出鳥籠的小鳥,充滿了對外界廣闊世界的好奇與渴望。
楚堯喝了口黑咖啡,卻仍舊覺得有些煩躁,乾脆轉身回了二樓書房,打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白緞的識路技能非常出色,再加上“千度地圖”的指引,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就順利來到了第一站“藏寶樓”。
今日是周末,正好是藏寶樓有名的“鬼市”,來自全國各地的古玩商人都會趕來這裡,擺放的攤位從藏寶樓內一直延伸到外面的街道,販售的商品也是各式各樣,令人目不暇接。
白緞出門很早,但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鬼市”已經開門很長一段時間了,而其內遊覽的客人卻仍舊熙熙攘攘,將整個街道擠得水泄不通,幾乎都沒有插腳的餘地。
白緞顯然沒有經歷過這樣擁擠的情況,不由有些懵逼。他並不太喜歡、更不適應跟這麼多人擠在一起,但此時卻也沒有了選擇的餘地,不得不硬著頭皮擠入人cháo,朝著有靈氣波動的方向緩慢移動。
文房四寶、歷代錢幣、新舊字畫、陶瓷玉器、木雕石刻、青銅器物、照片徽章……街道兩側攤位上的物品令白緞大開了眼界,雖然其上並沒有靈氣,算不得珍貴的古董,但白緞依舊看得津津有味,絲毫不會無聊。
在藏寶樓外圍轉了一圈,白緞並沒有什麼太大收穫,只是花了點小錢,買了幾枚勉強帶著一絲靈氣的古錢幣。
對於這樣的結果,白緞自然是有些失望的,他順著人流走入樓內,接下來看到的都是一些比較上檔次的固定店鋪。
比起地攤,這裡的古玩貨品就比較貴了,但能夠讓白緞看上眼的卻仍舊沒有多少,就算有,也幾乎都被當作鎮店之寶,不是非賣品,就是價格昂貴地令人望而怯步——起碼白緞是支付不起的。
白緞一個店鋪一個店鋪的轉悠,眼巴巴望著櫥櫃中擺放的古董,隨後又沮喪地默默將頭垂下。
就在他準備放棄、轉戰他處的時候,一股移動的煞氣卻吸引了白緞的注意。
煞氣在修真界並不少見,但在這個世界,就頗有些難得了。而且這種氣息對於普通人類而言並沒有益處,不僅影響氣運,也會有害健康,甚至嚴重些還能置人於死地。
白緞循著這股煞氣找去,很快便看到一位大腹便便、腳步匆匆的四五十歲男子。他直奔某一家店鋪,一進門便直接開口詢問是否有驅邪化煞的法器,最好是龜、佛像一類較為溫和類型。
店鋪夥計眼睛一亮,連忙將他引到一尊銅龜面前,殷切地向他介紹這尊銅龜的來歷功用,據說還是專門在法事上被高僧開過光的。
中年男人抹了抹頭上急出的汗珠,連連點頭,望著銅龜的目光像是在望著自己的救星那般殷切,但跟在後面的白緞卻根本沒有從銅龜上看出什麼靈氣、或佛氣,不由微微皺起了眉。
——這男人煞氣纏身已經夠倒霉了,如今還要買一個沒有功用的假貨,實在讓天性善良的白緞有些看不過眼。
畢竟,買了假貨、花了冤枉錢倒也罷了,萬一耽誤了煞氣的化解,令男人殞命於此,那實在是一樁大罪過了。
當然,這件事本事與白緞並沒有什麼關係,他只是有些垂涎男子身上的煞氣。作為獲得這股煞氣的報酬,白緞並不介意給男子一點善意的提醒。
“這銅龜,真的能夠化煞嗎?”清冷的聲音插進話來,引起了店夥計與男人的注意。
店夥計皺起眉,顯然不太高興被質疑,但扭頭看去,卻見到一個身穿休閒服、通身貴氣的白髮青年,終究還是將胸中的怨氣咽了回去。
——能夠在這種老字號的古玩店裡當店夥計的人,不僅要有一雙鑑別古董的慧眼,更需要懂得識人,知道什麼樣的冤大頭能夠忽悠;什麼是識貨的行家要拿出誠意;什麼人有閒錢是肥羊;什麼人只是隨便看看開開眼界,不需要理會。
白緞雖然沒有多少錢,卻抵不過他骨子裡透出的貴氣與靈氣極為唬人,當即便讓精明的店夥計“走了眼”。
店夥計雖然心中腹誹,卻仍舊還是笑容殷切地幫白緞解釋了一下。只可惜白緞卻並沒有看在他態度和善的份兒上“投桃報李”,而是皺眉搖了搖頭,語氣篤定:“這東西沒用。你說它是法器,但我瞧著上面卻沒有絲毫靈氣,是化解不了煞氣的。”
“這位先生,說話可是要講究依據的!”店夥計這下可不管白緞是不是有身份,當下眉梢一挑,就有些想要發火——不管白緞說的是真是假,這壞人生意、當場踢館的行為,絕對不容姑息。
只可惜白緞卻並不在乎店夥計的反應,他扭頭看向因為他的話而神色間稍稍有些猶疑的中年男人,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你如果想要買管用的法器,還是去別家店看看吧。”
白緞難得主動觸碰別人,自然不是為了寬慰對方,而是要趁機將中年男人身上的煞氣收入體內。
雖然這些煞氣與白緞體內的靈氣並不相容,弄得他有些難受,但好歹也是噬靈貂賴以生存的“氣”,只要多花些功夫,將其馴服、轉化,自然能夠為白緞所用。
白緞這般的“不告自取”,旁人看不出來,但身為當事者的中年男人卻立刻感受到了。
男人煞氣纏身許久,已然影響到了他的身體健康,最近一段時間一直覺得疲勞淺眠容易神遊,骨子裡也透出了無法祛除的涼意,明明是大夏天,卻總是手腳冰涼、寒顫連連。而隨著白緞的觸碰,中年男人猛然覺得精神一震、靈台清明,不僅整個人神清氣慡,就連體內的涼意也隨之化解了不少,終於感受到了幾分夏日的溫暖。
眼見白緞拍了自己一下後便要抽身離去,中年男人頓時有些著急,他連想都來不及多想,連忙反手抓住白緞的胳膊,甚至因為太過急切而用力過猛,令白緞有些不舒服得皺起眉心。
遇到白緞的中年男人正可謂“久旱逢甘霖、久病逢良醫”,自然不肯就這麼放他離去,只可惜還來不及說什麼,他便聽到一聲低沉壓抑、帶著山雨欲來氣息的低喝:“你在幹什麼?!”
說話間,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快步走進店裡,二話不說便握住中年男人抓著白緞的手腕,微微用力。
中年男人吃痛,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由自主地鬆開手,而來人也迅速將白緞拉開,扯到了自己身後擋住。
楚堯面色冷漠地盯著中年男人,只覺得自己心中的不慡越發深了。
自白緞離開後,他就一直都有點煩躁,無論如何也靜不下心來,而楚堯又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最後自然是隨了自己的心意,開車去了藏寶樓。
與白緞一樣,楚堯也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只是與白緞的怕生不同,他僅僅是覺得很煩罷了。隨著擁擠的人cháo進入藏寶樓,楚堯原本就不怎麼愉快的心情更加不美,而這種壓抑的感覺在看到白緞被人扯著手臂的時候,便驟然攀升到了頂峰。
白緞身形纖細,對比得面容急切到有些扭曲的中年男子越發凶神惡煞,再加上他因為手臂被緊握而微蹙的眉心,還有因吸收了少許煞氣而有些泛白的面色,哪怕不需要細想,便讓楚堯確定——自家養的小東西在外面被人欺負了。
——呵呵,當真是好大狗膽!
第十七章 所謂的風水大師
中年男人雖然算不上巨富,卻也頗有幾分身家,最起碼,自他發家後十多年來,還從來沒有人對他這般不客氣過!
男人屬於白手起家,背景不夠深,暫時融入不了滬市真正的上層圈子,而楚堯也一直深居簡出,鮮少以楚家少爺的身份露面,男人自然不認識他,只能看得出對方是個穿著打扮一般,但卻很有氣勢、不容小覷的年輕人。
雖然對於楚堯的舉動十分不滿,但作為一名成功商人,中年男人也是很懂眼色、識進退的。新出現的高大男子雖然動作有些粗魯,但卻下意識護著白髮青年,而白髮青年也順從地被對方擋在身後,神態自然,顯然對對方極為熟稔。
中年男人不知道楚堯的身份,但卻頗為在意白緞的態度。眼見兩人的關係很是緊密,他自然不會給楚堯臉色看,反而連忙端起笑容,隱晦地甩了甩刺痛的手腕,連連道歉:“抱歉抱歉,是我一時心急,唐突了這位小師傅,還請小師傅勿怪!”
白緞微微搖頭,表示自己並不介意,而楚堯也皺了皺眉,掃了一眼神色平淡的白緞與笑容討好的中年男人,總算發現自己似乎護犢子心切,有些衝動了,逐漸緩和下凌厲的氣息。
眼見楚堯的敵意消失,白緞也並未不悅,中年男人鬆了口氣,表情忐忑而殷切,不著痕跡地挪動腳步擋在兩人與店門之間,迅速將自己的情況說了。
男人自我介紹叫做蔡軍,自從三月前,便覺得有些精神不濟、心慌氣短。他最初並沒有當一回事兒,只覺得是太過勞累所致,卻不曾想情況越來越嚴重,哪怕他放下工作、安心休養,也沒有半點改善。
更糟的是,接下來還有更多的麻煩接踵而至。公司開發的項目頻頻受阻;家中的老人和孩子也出現了問題,三天兩頭身體不舒服;前一段時間他更是出了場車禍,所幸一直佩戴有護身符,這才僥倖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