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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瑾輝連忙點頭,記下此事:“那么小蒼山與那孤墳中的煞氣……?”

    “一旦地脈修補好,除煞之事便不難了。”趙鈺微微一笑,卻並未越俎代庖。白緞解決了最棘手的問題,而他則跑出來搶功勞,趙鈺還沒有這麼厚的臉皮,“至於接下來的事情,還是問問白大師的意見吧,對於除煞,他比我在行得多。”

    周瑾輝點了點頭,快步走向白緞與楚堯,臉上的神色極為恭謹,更甚於在面對趙鈺之時。

    聽到周瑾輝的詢問,白緞很有些迫不及待,倘若不是楚堯按著他的肩膀,他當即就想要再蹦出一個“現在”。

    隱晦地瞪了白緞一眼,震懾住這隻過於興奮的小動物,楚堯抬頭看了看天色:“今天奔波這麼久,大家都累了,入夜後煞氣會更加厲害,還是等待天明後再做處理吧?”

    白緞看懂了楚堯的眼色,著實有些失望——他忙活了大半天,跑上跑下這麼久,還用靈力修補了地脈,結果卻半口都沒有吃到,一時間整隻貂都有些焉噠噠的。

    只是,他卻並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反駁楚堯,當即只是乖乖地點了點頭,然後得到楚堯一個讚許的眼神。

    周瑾輝看了看白緞的面色,發現他的確有些精神不濟,連忙應了下來:“那麼要驅除此處的煞氣,需要花費多久?”

    白緞判斷了一下整片小蒼山區域的煞氣量,思考片刻:“最慢一周。”

    ——就算他貪心,恨不得一口吃個胖子,也不得不考慮一下實際情況和自己的消化能力。

    白緞覺得一周的時間已經有些長了,但聽在周瑾輝耳中,卻格外驚喜。畢竟,當初趙鈺也曾對他談過化煞一事,這麼一大片煞氣,快則數年,慢則十數年。

    又一項對比,使得周瑾輝對於白緞神鬼莫測的手段更是敬若天人:“白大師需要什麼化煞的法器嗎?若是有吩咐,周家必定會以最快的速度為您尋來。”

    “這倒是不必了。”白緞搖了搖頭,“不需要那麼麻煩。”

    對於白緞的回答,周瑾輝有些遺憾,畢竟周家少了一次向白大師示好的機會,但同時,卻也覺得白緞越發非凡。

    修補好地脈,周家人再度下山,雖然眾人的身體都疲累不已,但精神卻格外亢奮,紛紛湊在一起低聲談論著白緞修補地脈時產生的異象,時不時還用滿是崇敬的目光悄悄掃向白緞,仰望其風采。

    作為白緞的顏粉,周佳玲更是激動不已,徹徹底底拜服在了對方的牛仔褲下,化身為了腦殘粉。——白緞大師哪裡是在飾演瓊華上仙啊?他本身就與瓊華上仙一般無二,宛若仙人臨世!

    眾人重新回到山腳下,同樣遠遠望見山中異象、一直在焦心等候的周老先生看到他們的表情,頓時鬆了口氣,連問都不需要問,就知道已然大功告成。

    周佳玲快步跑到周老先生身邊,迫不及待、嘰嘰喳喳地向他講述了山上發生的事情,甚至將當時十分震撼的場面誇張到了十二分,但在場眾人卻沒有半點反駁的意思,反而還時不時附和兩句,將白緞的手段誇得天上少有、地下無雙。

    周老先生笑呵呵地聽著,並沒有向自家激動中的子孫們潑冷水,同樣順著他們將白緞誇讚了一番,並盛情邀請他去周家住上一陣子,待到事情完全解決後再行離開——畢竟,周家的危機尚未完全過去,如白緞這般強大的風水師傅,還是放在自己身邊才更為安心。

    白緞轉頭看向楚堯,發現他微微頷首,這才答應了下來,與楚堯一同坐進了周老先生的座駕。

    周家車隊一路浩浩蕩蕩返回周家老宅,下車後,白緞跟在周老先生身側,對於周家人的讚美、好奇與驚嘆一如既往地保持著沉默,但卻沒有一個人對此表示不滿。

    白緞走在眾人的中心,隱隱帶著股眾星捧月的味道,而當他進入大廳之時,卻看到一個頭上纏著白色繃帶、相當熟悉的面孔驚訝地從沙發邊站起身來,顫顫巍巍地指向他:“你……白、白緞?!你怎麼在這裡?!”

    “周子慶!你在叫誰呢?!”周佳玲緊走兩步,一把將那人有些不禮貌得指向白緞的右手打下來,生怕他會惹白緞不悅,“這可是白大師!我們周家的大恩人!”

    周子慶:“……”

    ——白大師?!白大師是什麼鬼?!

    ——恩人?恩人又是怎麼回事?!

    ——我不過在醫院躺了兩天而已,怎麼一出院,這個世界就變得讓我完全不認識了?!

    第二十七章 安心的家

    周子慶是周家旁支,雖然他在旁人面前頗為霸道, 但卻自小就被父母們諄諄告誡,從來不敢在周家嫡系子孫面前囂張放肆。

    甚至,他這一身傷也是為了保護被煞氣波及而險些遇險的周佳玲兄妹,藉此才被周家另眼相看,准許他時不時來周家老宅坐上一坐——畢竟,周家人先前並不喜歡周子慶這個不務正業、只知道吃喝玩樂的二世祖, 生怕他將自家嫡系的好孩子們給帶壞了。

    這一陣子,周子慶沒有出現在白緞眼前, 一來是在養傷, 二來也忙著討好周家人, 以便幫自己父母的事業鋪路。

    此刻被周佳玲打了手,周子慶下意識就是一慫, 終於一個激靈從震驚中反應了過來, 訕訕一笑:“不, 我這不是太驚訝了嗎?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白大師。”最後三個字,讓不太擅長掩飾自己情緒的周子慶說得格外糾結。

    只不過周佳玲卻並沒有看出他的不自在,反倒興致勃勃地追問:“照這樣的說法,你之前見過白大師?怎麼認識的?在哪裡見的?”

    周子慶抽了抽嘴角,根本無法回答——難道要說是在藍泉會所,他把這位“白大師”給嫖了嗎?!

    周子慶憋紅了一張臉,下意識看向白緞,而白緞卻還記得自己曾答應過楚堯要離周子慶遠一點,對於他的目光微微偏過頭去、視而不見,態度冷漠得一塌糊塗。

    周子慶在心裡暗罵了一聲,只覺得自己格外委屈,而白緞也實在不是個東西——先前向他要錢買石頭的時候這麼“熱情”,還笑靨如花的,如今再次見面卻直接翻臉不認人,連聲招呼也不打一個。

    只可惜,這種憋悶的感覺卻無法發泄,周子慶只能尷尬地敷衍兩句,隨便扯了個見面的地點糊弄周佳玲。

    所幸周佳玲很好糊弄,而其他周家人則根本不在意周子慶的表現,仍舊熱情地將白緞圍在中央,殷切得向他詢問各種風水上的問題。

    被問得格外頭大的白緞默默將求助的視線投向楚堯:“……QAQ”

    太陽穴微微發疼的楚堯:“……”

    ——我真不該將這隻喜歡惹麻煩,卻有沒有本事收拾殘局的小動物放出來亂晃!

    楚堯為白緞阻擋住了過於熱情的周家人,表示“白大師”累了一天需要早點休息,為明日除煞做好準備。

    周家人這才面露歉意,不再打擾白緞的清靜,而是開始張羅起白緞的食宿問題,努力讓“白大師”住得順心愉快。

    周子慶眼巴巴看著被周家人捧得格外高的白緞,整個人都有些凌亂。他湊到周佳玲身邊,輕聲問道:“這位白大師到底是什麼來頭?你剛剛說的恩人又是怎麼回事?”

    周家的困局只有被牽涉其中的幾家嫡系才心知肚明,並未宣揚給旁支了解,周子慶自然半點也不知道。如今事情馬上解決,再加上周子慶也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周佳玲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

    周子慶聽在耳中,表情呆滯,只覺得自己無神論的科學價值觀碎了一地,滿腦子都變換成了風水迷信的泥沼。

    眼見周子慶一臉的崩潰,周佳玲也有些感同身受,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畢竟,從來都不相信什麼風水之說的她也是這麼熬過來的。

    然而,周佳玲卻並不知道,周子慶的震驚與崩潰不僅來自於三觀重組,還來自於白緞那通天的手段。

    “那位……那位白大師,當真有這麼厲害?”周子慶聲音顫顫巍巍、有些虛軟發飄。

    “當然!我還能騙你不成?這可都是我親眼所見!”周佳玲有些不滿地皺起眉,“更何況,就算你不信我,難道我爺爺、爸爸、叔叔他們,你也不相信?!以為隨隨便便來個人,就能騙過他們?”

    “信!我自然信啊!”周子慶重重地點頭——就是因為相信,所以他才這麼崩潰!

    如今,周子慶都開始有些懷疑人生了。

    倘若白緞當真這麼厲害,那他怎麼還會被誘騙進藍泉會所,然後被他給睡了?

    ——等、等等,他真的把對方給睡了嗎?

    再次回想起來,周子慶只記得那種飄飄欲仙、令人慾罷不舍的美妙感覺,但其他多餘的記憶卻分毫沒有——雖然他當時有些醉意,卻也不至於醉得人事不省,什麼都不記得吧?畢竟,那些將白緞帶入包廂之前的記憶,在周子慶腦中卻是分毫不差的,而常年混跡於酒場,周子慶雖然稱不上“千杯不醉”,但酒量也頗為可觀,很少會當真被人喝趴下來。

    所以,他那所謂的“將人給睡了”的認知,莫非只是他的一廂情願?而真實情況,則是自己被“白大師”用什麼詭異的手段給弄暈了?!

    一旦去掉自己“睡”了“白大師”這一既定前提,那麼那一晚發生的事情,當真稱得上迷霧重重、破朔迷離,滿滿都是違和感。

    越是這樣想,周子慶便越是覺得靠譜,不由得後背有些冷汗津津。

    雖然這位“白大師”對他並沒有什麼惡意,並沒有計較他狗膽包天想要睡了自己,但一想到自己被對方弄暈,毫無反抗之力得在鬼門關走了個來回、差點沒熬過來,周子慶便有些森森的後怕。

    那麼一來,白緞在賭石場訛了他一大筆錢,莫非也是因為心氣不順,所以給他一個教訓?周子慶摸了摸自己泛著涼氣的脖子,他方才還在惱恨白緞不厚道,如今卻反而覺得對方太厚道了——倘若換成是他,一定會將想要占自己便宜的混蛋大卸八塊才能消氣,而訛錢這種手段,實在是太過於溫和寬容了。

    想明白自己先前做下的糟心事,周子慶頓時有些如坐針氈,半點都不敢在周家久留,生怕自己礙了那位“白大師”的眼,又被對方想起這段過結,然後再教訓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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