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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只是我個人的意思。”阿黛道,“我知道這件事說來很唐突,但如果我告訴艾菲小姐下面的事,或許艾菲小姐就能理解我這樣請求的心情了。不知您最近是否受到一份珍貴的禮物?”
禮物?
艾菲腦中第一時間閃現的便是那株已經變成標本,美麗被永遠鐫刻的日月花,遲疑地說道:“您是指……日月花嗎?”
“應該就是了。我並不清楚那株植物的名稱。”阿黛說,“我想您可能並不知道,為了取得那株植物,萊斯特被日光嚴重灼傷,整整在床上躺了兩天才恢復過來。”
“灼傷?”艾菲感覺自己的心臟猛地一跳,忽然便想起了那時候萊斯特顯得極為蒼白的臉。因為吸血鬼的臉色總是蒼白的,那時候她也就沒有很在意,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不過就是隨口說的話,萊斯特卻記在了心裡,還花那麼大力氣,甚至冒著生命危險幫她尋訪摘到日月花……艾菲的心像是被填滿了,無法抑制的溫暖瀰漫開來。她覺得自己果然沒有看錯萊斯特,他雖然嘴上不說,但其實都記在心裡。只是像這樣的事,她卻不想再看到了。
艾菲站起身,鄭重地對阿黛鞠了一躬,“我很抱歉,當時我只是隨口提到,並沒有想到萊斯特會瞞著我去做那麼危險的事。但是對不起,我不能同意您的請求。”
阿黛的臉色沉了沉。
“我跟萊斯特相識已經十五年,或許在您看來這段時間太短,可對我來說,這是我的一生。萊斯特在我人生的每一個階段都占據了很重要的分量,沒有他,我不知道我的人生將會是多麼枯燥無趣。抱歉,我真的很喜歡他,我不能離開他。但我可以向您保證,我不會再讓萊斯特做那些危險的事。”艾菲一口氣說完,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真誠地望著阿黛。
阿黛沉默了片刻,臉上的神情依然令人捉摸不透,“我明白了。艾菲小姐,我希望您不要食言。”
“我保證。”艾菲堅定地說。
“那麼告辭。”阿黛向艾菲點頭示意,便轉身離開了這裡。
艾菲像是打了一場大仗,癱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一身冷汗。
該說不愧是跟在蘭蒂爾長老身邊,連萊斯特都敬重的人麼?現在想來,能在阿黛面前說完那些話,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當天下午,艾菲便去找萊斯特,但在那之前,卻先遇到了伊馬德。在這條通向蘭蒂爾長老城堡的路上遇到伊馬德,怎麼看都是概率低到可以忽略的事。
“艾菲,你這急匆匆的模樣,是要去哪兒呢?”伊馬德對艾菲笑道,但他的笑容令她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艾菲退到一旁做出恭敬的模樣,不想將自己和萊斯特的事告訴別人,便道:“不,我只是隨意逛逛。”
“即使如此,不如去我那兒坐坐吧。聽說前段時間你一直往蘭蒂爾長老那兒跑,卻從未見你來我這兒。同為你的長輩,這可令我相當寒心哪!”伊馬德的聲音向來陰冷,又因為升調而更顯尖利。
艾菲退後一步,心裡自然是一萬分不願意去,只是卻要找個好藉口。她稍稍思索一番,便道:“我去蘭蒂爾長老那兒,是因為我們同為女性,有更多的話題,並非其他原因,大人請不用掛懷。更何況,大人事務繁忙,日理萬機,我不敢去打擾。”
艾菲本是低著頭,視線中忽然出現了一雙鞋子,接著她的手便被人握住,她一個激靈,抬頭望去,就見伊馬德笑得意味深長,“如果是艾菲的話,我不怕被打擾。我想,拜登長老一定也樂於見到我們倆相處融洽。”
艾菲想縮回手,卻發現伊馬德握得太緊,如果不動用武力,她根本拿不回自己的手,可對伊馬德,這個阿森邁特家族現任的主事者,她能那麼做嗎?莉莉羨慕她的身份,可說起來,她不過就是個微不足道的養女而已,跟拜登長老的感情也是淡淡的,如果有什麼變數的話,或許會相當無能為力。
艾菲的臉色因為憤怒而沉了下來,她強忍著幾乎泛到喉嚨口的噁心感,對伊馬德笑得勉強,面容都有些扭曲了,“是,大人,以後我一定常去拜訪您。只要您不嫌我打擾您就好了。”
“當然不。”得到艾菲的承諾,伊馬德這才戀戀不捨地鬆開了她的手,“艾菲,記住你的話,我等著你的大駕光臨。”
“當然!”一得到自由,艾菲急忙退後幾步,嘴上不忘回道。
伊馬德又看了艾菲一眼,才笑著轉身離去。
等伊馬德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艾菲才長出了口氣。去他妹!她怎麼可能“大駕光臨”?讓他等死吧!
艾菲心中大罵了很久,才算長出口氣,正轉頭想繼續去找萊斯特,卻發現他正站在不遠處。
艾菲一怔,立刻跑了過去,不由分說地往他壞里一鑽。現在只有萊斯特可靠的懷抱才能洗清剛剛伊馬德在她身上留下的噁心黏膩
☆、分歧
“萊斯特,我有事找你。”艾菲抱夠了,才仰頭去看萊斯特。
因為一直縮在萊斯特懷中,艾菲並不知道萊斯特一開始的臉色並不好看,等她看向他時,他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模樣。
“什麼事。”萊斯特緊緊抱住艾菲,低頭問道。
萊斯特好聞的氣息近在咫尺,艾菲臉上紅了紅,連忙手忙腳亂地推開萊斯特,說道:“上次送我的日月花,你去摘取的時候是不是受了很重的傷?”
“誰告訴你的?”萊斯特眉頭微皺。
艾菲故作生氣狀,“誰告訴我的,你就不用管了!你得向我保證,絕沒有下次!”
萊斯特只道:“那只是小傷……”
“才不是小傷!”艾菲打斷了他的話,心裡真的有一絲怒氣冒上來,“你知不知道,看到你受傷,我會很難過,所有關心你的人都會很難過!”
“別擔心……我不會有事。”萊斯特伸手將艾菲攬入懷中,安慰道。
艾菲掙扎開,仰頭盯著他的眼睛道:“不行!你一定要向我保證,下次絕對不能做那麼危險的事!”
萊斯特沉沉看了艾菲幾眼,終於鬆口,“好,我保證。”
艾菲這才放下心來。她知道萊斯特既然承諾了,就不會反悔。以後再遇到相似的事情,他至少會多考慮一番。
艾菲和萊斯特之間曖昧著,互相知道對方心意,卻沒有完全挑明的狀態一直持續著。艾菲仗著自己年紀還小,享受著這樣的曖昧,只想順其自然就好。
除了萊斯特,艾菲其他的時間便都花在了自己的學業上。現在她能收集到的植物圖鑑不是太久信息沒能及時更新,就是太過簡略不完整的,在考慮了很久之後,她決定自己重新編寫一份植物圖鑑。這是個複雜龐大的任務,但她想到自己未來那麼久的時間,又覺得有這麼一件有趣又有意義的事充斥著她的一生相當不錯。為了高效地完成這件事,她偷偷找城堡中的年輕人給自己帶了部小巧的筆記本,通過電腦來記錄整理圖鑑。
所有經過了基礎教育試煉的吸血鬼都獲得了出門的權利,這對於艾菲來說正是她所需的。她所製作的植物圖鑑,並不僅僅只是文字方面的,她需要圖片對照,甚至她還雄心勃勃地準備建立一個標本庫。不過標本庫只是順帶的,她的主要精力還是在植物圖鑑上。
怕萊斯特擔心,艾菲並未告訴他自己出門的事。一開始家族城堡周圍都是植物,她先把那些整理錄入就花了不少時間。但隨著圖鑑的逐漸完備,艾菲不得不擴大了自己的行動圈,有時候她會出門兩到三天的時間。好在萊斯特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並不會每天都跟她見面,一兩天見不到也不算什麼,她推說自己在實驗室忙著做研究就行了。
做著研究記錄的日子裡,時間過得飛快。艾菲習慣於經常外出,也越走越遠。阿森邁特家族新出生的成員到三十歲才算成年,而成年前一年會有個成年禮任務,完成後才算成人,並且獲得越過邊界進入其他家族勢力範圍的權利。也就是說,艾菲現在最遠也只能到邊界線附近走動,在她成年前,一些在其他家族勢力範圍內獨有的植物,她無法完成整理錄入工作。
對此,艾菲倒是不甚在意。家族勢力範圍內的植物錄入工作她還只完成了不到百分之一,要全部錄入完成,還早著呢。
而自從基礎教育的試煉過後,艾菲跟莉莉的好友關係算是徹底決裂了。有時候艾菲並不想就此斷絕跟莉莉的關係,主動親近過幾次,但都被對方冰冷的態度拒絕了。艾菲便也不再拿自己的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反正那個男人她是絕對不會讓出手的。
出門的次數多了,難免碰到不想見的人。自那次之後,艾菲發現自己跟伊馬德相遇的次數明顯增多,每次他都責怪自己沒有去拜訪他,並提出下一次邀請。艾菲只能繼續嘴上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