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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便已經確定第二天就會啟程離開, 在外的眾人心裡還是免不了對部落里的妻子與孩子很掛心,躺在火堆旁邊一時半會兒睡不著覺。
紀靈沒有這麼多想法,她累得很, 又打算為第二天的啟程養精蓄銳,因此早早就躺下睡了。
烈在旁邊定時往火堆裡面添柴, 保證紀靈周圍環境的溫暖。
“你叫什麼名字?”紀靈想起這個, 翻身開口詢問烈。
奴隸是沒有名字的,烈的名字是他的母親偷偷給他取的, 平時不為人所知, 算是藏在烈心底的最後一絲與亡故母親的溫情聯繫。
他略一猶豫, 低聲地說:“我沒有名字。”
這個問題其實已經很奇怪, 沒有哪個奴隸主會在意一個奴隸有沒有名字的。
“沒有名字?”紀靈煩惱地皺起眉頭,為自己還要給他起名字動腦筋而感到有些煩惱。
烈低低地應了一聲。
紀靈想了想, 還是決定將這個難題拋還給烈:“你自己想一個名字, 等明天白天告訴我。”
給奴隸名字,直接的意思就是認可這個奴隸的重要性,算是一種抬高奴隸地位的行為。但究竟要取什麼名字, 奴隸是從來沒有選擇權的。有些時候奴隸主會起一些帶有侮辱性質的名字給奴隸,那奴隸也不能有二話,只能受著。
不過現在紀靈卻把這個選擇權直接給了烈,這是無上的寬容與仁慈。
他越發確定稿自己的新主人是一個寬厚而值得效忠的人。
為了回饋這種寬厚,也表達自己的忠誠,烈在紀靈閉上眼睛後俯下身在她的腳上親吻了一下,匍匐著展現出自己的絕對臣服。
紀靈昏昏欲睡,閉著眼睛沒有感覺到烈的觸碰,更沒有察覺到烈的舉動。
她很快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不過將目光放回部落里,這個時候還沒有睡著的人也不少。
家家戶戶的男人們基本都已經外出了,部落里的女人們處於非常沒有安全感的狀態。剩下的幾個男人也不敢掉以輕心,晚上輪流在部落周圍巡邏。
女人們趁著河面冰凍以前,白天繼續製作飽果粉,晚上則加緊趕製各種皮毛為過冬禦寒做準備。
閃電和小山的狀況其實還算不錯。
小山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前夜留在屋裡裝屎裝尿的瓦罐拿出去給倒了,再去河下游將瓦罐給沖一衝去味。
天氣已經很冷,小山裹著厚厚的皮毛,一張圓臉半藏在裡頭,連帶著走路有些搖搖擺擺,看上去憨氣十足。
接著回來的第二件事情就是準備吃的。
紀靈在離開之前已經在家裡留了足夠支撐他們四五天的肉乾,因此吃得並不愁。小山會先燒一罐水,等火熄滅且水溫合適的時候,再將瓦罐努力抱下來,拿進屋裡和閃電一起一口熱水一口肉乾得吃完。
肉乾有鹹味,能夠飽腹。
中午的時候雲就會過來幫他們燉一鍋粉條,偶爾小溪也會過來看看。
每當小溪過來的時候,小山就會謹慎地守在門口,一副有點怕小溪順手偷東西的樣子。
小溪倒不至於偷東西,但的確對紀靈的屋子挺好奇的,可有小山守著,他沒有靠前的理由,所以只能和小山互相盯著看一會兒,轉身就走。
雖然對自己女兒和閃電走得近也不滿意,不過紀靈是出去交換物資的,閃電目前又有好轉的跡象,同一個部落不幫忙稍微照看照看實在說不過去,因此小溪也沒有開口阻攔雲什麼。
紀靈他們離開的第五天,正中午,天空飄落下大片的雪花,這預示著嚴冬的降臨,也表明回程的道路會比去之前艱辛很多。
不過紀靈卻沒有比去時更辛苦。她包裹裡面現在已經基本都是一些重量不大的東西,背在肩膀上與來時相比已經相差很多。而她原本擔心的兩百斤肉也在晚上被凍成了硬塊,像是冰一樣,這倒是方便了在雪地上拖行。
烈看著瘦,可是力氣大得驚人,一個人拖動這麼重的東西竟然能夠一上午面不改色。
紀靈觀察了烈好一會兒,確定對方並沒有太過於勉強自己,這才放心,同時也覺得五十斤飽果粉換這樣一個勞動力實在是很值得了。
無論多麼順利,大雪都還是會很大程度影響整體的行進速度,所以去時的兩天路程,回來時走了三天都還差五分之一的路,而這會兒已經到了回程的第四天,晚上又下起了暴風雪,為了安全是不能再趕路的了。
好在這片區域已經是大虎他們熟悉的獵區之一,因而很快就找到了一處山洞將大家安頓下來,今晚就在這裡將就一晚上。
小溪已經連著早上和晚上在部落口看了好幾天了,偏偏半個人影子都沒有看到,只看到越堆越高的雪以及已經結冰的河面。
部落里雖然沒有開口講明,但所有人都將擔心憋在了肚子裡面。
比起外出的人帶不回有用的物資,大家都更加在乎外出的人能夠平安歸來。氣氛在部落里漸漸凝結,有人後悔不該讓自己男人出去,有人則悶頭做活。時間久了連小山都感覺到了這種氣氛,和大澤他們玩了一會兒以後便回到屋裡問起閃電:“父親,靈什麼時候回來?”
閃電看著屋外的大雪,又看向自己已經長出新肉的傷腿,心中的擔憂也日漸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