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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鏡姬的修為有限,所以她從不招惹那些天仙境的修士。
而這兩個人,剛進入“生入死出”的時候,鏡姬就知道他們的修為不過是地靈境,在這座鏡迷宮中,還不是任她宰割?
江容易退後了一步,撞上了身後的周思危,他低聲說:“你來。”
“好。”周思危頷首,困龍劍滑落至了手中。
鏡姬莫名的產生了一絲恐懼之意。
“不可能。”鏡姬搖了搖頭,“地靈境的修士怎麼可能破開……”
鏡姬透過無數鏡子,看見了周思危的動作。
在他出劍的一瞬間,鏡姬驚聲尖叫:“天仙境!怎麼可能!”
他們的修為怎麼漲得如此之快,不到半日功夫,就從地靈境突破到天仙境,這兩個境界雖然只有一線之隔,但有不計其數的修士卡在門檻之外。
這兩個人,竟然說突破就突破了?
鏡姬的心中閃過了後悔之意,如果她早知道,絕對不會選擇招惹他們。
於此同時,周思危輕輕一躍至半空中,右手曲起,朝著外側的方向揮出了一劍。
鏡子中倒映出無數個他的剪影。
無數個周思危,揮出了他的劍。
最後,劍鋒停留在了一片鏡子前,沒有傳來任何反應。
“呼。”鏡姬按住了胸前的波濤洶湧,鬆了一口氣後,整個人癱軟在了貴妃椅上,口中喃喃道,“我就說,不可能……”
鏡姬高興得太早了。
咔嚓。
從劍鋒所指之處,裂開了無數道的縫隙。隨後,四面八方的鏡子都嘩啦啦的碎裂,掉落在了地上,濺起細小的碎片。
本命法器被傷,鏡姬立刻吐出了一口鮮血,還未等她將體內的翻湧的仙靈之氣平息下來,就看見一道劍光閃過,點在了她的眉心。
鏡姬僵著脖子,看向了來人。
“饒過奴家這一次可好……”鏡姬面色蒼白,但還是強撐著,朝周思危拋出了一個眼波,手則是放在胸口,將衣領往下拉了一截,“讓奴家做什麼都願意。”
言語間皆是曖昧的暗示。
鏡姬自認為有幾分姿色,遇見的男人很少不會拜倒在她的裙下。
可是這次,鏡姬撞到了兩個根本不吃這一套的人。
江容易從周思危的身後走了出來,瞥了眼鏡姬,隨口說道:“殺了吧。”
像鏡姬這樣的人,手上必定鮮血無數。
當然,江容易沒有空來行俠仗義,若不是鏡姬正好惹到了他,就算她是個無惡不作之人,江容易也不會多理她一下。
鏡姬花容失色,求助的看向了周思危,說著:“你們殺了雲夢澤城主的兒子,他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哦?”江容易聽見這句話,才正眼看向了鏡姬,“雲夢澤城主是何修為?”
鏡姬一愣,想到了雲夢澤的城主不過只是天仙境的修為,而這兩個人,都是天仙境的修士,又怎麼會怕雲夢澤的城主?
看見鏡姬的反應,江容易就覺得這位雲夢澤的城主修為恐怕不是很高,反正連四方主宰都招惹了兩個了,還怕一個小小的雲夢澤城主嗎?
更何況人都殺了,難道還能死而復生不成?
“還、還有!他的師父是南明仙君座下——”鏡姬意識到了什麼,急急開口,可是她的話說到一半,就卡在了喉嚨之中,再也說不出來了。
周思危收回了劍,鏡姬美麗的臉龐微微扭曲,隨後失了力氣軟軟的倒了下去。
叮咚一聲。
鏡姬的身體消失不見,轉而變為了一面古鏡跌落在了貴妃榻上。
古鏡只有巴掌大小。
背後雕刻著畫眉銜花枝的花紋,中心處鑲嵌著一顆碧綠色的寶石。
江容易上前撿起了古鏡。
原本應該是璀璨閃耀著的寶石,此時看上去暗沉沉的,失去了光芒。
他翻轉了一個面,鏡面上裂開了幾道裂縫,幾乎貫穿了整個鏡面。
想來,這位鏡姬的本體就是古鏡了,鏡姬身死後,古鏡也隨之失去了靈性,成為了一件殘破的古董。
江容易正要放下古鏡,餘光看見鏡子中閃過一道光芒。
他輕輕“咦”了一下,手指撥開了鏡子碎片,露出了藏在後面的東西。
那是一塊玉片。
江容易將玉片取了出來,越看越眼熟,突然說:“這個玉片,是不是和之前獲得的那塊差不多?”
周思危看了一眼,也從懷中取出了一塊玉片,這是在白玉京秘境中獲得的。
兩塊玉片擺在了一起,材質和花紋看上去是一模一樣的。
江容易將兩塊玉片拼湊了一下,還真的湊到了一起,兩塊玉片絲毫無縫的拼接在了一起,渾然一體。
“還是缺一塊。”江容易的指腹摩挲著那一處缺口,這兩塊玉片拼在一起後,形成了一個弧形,上面也顯現出了一部分的刻痕,但是光憑著這一部分,根本看不出上面刻著的什麼東西。
周思危接過一看,只能勉強看出上面有一個模糊的“一”字,其餘的根本分辨不出。
“你拿著吧。”江容易說,“說不定以後還能碰到其他碎片。”
是肯定能碰到其他碎片。
江容易能感覺到這個玉片與周思危有著隱隱的因果,想來就是主角的什麼機遇了,旁人也奪取不去。
只是江容易的心中還是有點好奇,這個玉片到底是什麼?
會是一部秘籍、一段靈訣還是一把鑰匙?
不過現在也從中看不出什麼,江容易將這個疑問拋到了腦後,朝周思危笑了笑,“我們走吧。”
“好。”周思危上前,牽住了江容易的手。
鏡姬死去後,鏡中迷宮也隨之破解。
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兩人就走出了這家客棧。
進來時是日頭高照,出來卻變成了月朗星疏。
在邁出客棧後,江容易回眸看了一眼,門口掛著的兩盞火紅燈籠漸漸黯淡了下來,最後燭火噗的一聲熄滅,歸於沉寂之中。
借著稀疏的星光,還能看見牌匾上刻著的字——生入死出。
江容易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他們兩個可能是唯一活著從裡面出來的人。
周思危側過臉,問道:“在想什麼?”
江容易舉起了兩人扣著在一起的手,說:“我在想,我們也算是同生共死過了。”
“只會同生。”周思危認真的說,“沒有共死。”
第83章
夜晚的雲夢澤,反而比白日裡熱鬧。
道路兩旁生長著一種不知名的植物, 從枝芽處冒出了一團團的球狀果實, 瑩瑩光芒照亮了雲夢澤的夜。
從“生入死出”這家客棧門口的小路一直向前走, 沒費多久就抵達了大路上, 看見了零零散散的幾個路過的修士。
奇怪的是,這些人明明不相識,但卻好像是約好了一樣,走得方向都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