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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容易若有所思,說:“這個故事好像聽過。”
修真者的記憶超凡,江容易在腦海中搜索了一番,就找到了這段記憶。是龍淵君曾經說過,有一個人想要毀滅仙界,可是被仙界之人阻止了,將他鎮壓在了永墜黑暗之處。
“這裡就是永墜黑暗之處?”江容易看了一眼,感覺有點不像。
“滅世者神通廣大,這裡應該是他留存下來的‘種子’。”蘇東凰解釋道,“這些‘種子’存在的意義就是前去永墜黑暗之處放出滅世者。”
說完後,蘇東凰低聲道:“數百年前我來月宮之時,並未察覺到‘種子’的存在,難道是近年來才漸漸甦醒嗎?其間發生了什麼變故?”
就在他們交談的時候,站在一旁的神帝動了動手指,背上插著的三支羽毛被無形的手硬生生地拔出,帶出一串血珠。
神帝並沒有將滅世者的威脅放在心中,他覺得他能夠掌握滅世者的力量。
他環視了一圈後,發出了一聲嗤笑:“滅世者?”
神帝向前邁出一步,身後開啟了他的法相,裊裊仙音中,仙靈之氣幻化出了兩隻龐大的手掌,一隻朝著擺放在桌子上的盒子而去,一隻手抓向了場上實力最弱的江容易。
盒子是順利地落入了手中,可江容易並不是一個死物,會乖乖地等著被抓住。
江容易退後了一步,十獄劍斜斜架在面前,擋住了抓向他的那隻手。
兩者碰撞上的那一剎那,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可是神帝的實力比他高上一籌,十獄劍只抵擋了片刻功夫,雪亮的劍身就開始顫抖,眼看著就要從中間折斷。
這是江容易的本命劍,若是折斷,會傷害到本源。
江容易咬了咬牙,手腕一轉,將十獄劍收回,連連退後。可是這個手掌實在是太大了,阻攔了他的所有去路。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
江容易再後退一步,背部靠上了冰冷玉石堆砌而成的牆壁,一股寒意從脊椎處升騰上來,遍布至身體的各個角落。
仙靈之氣所化的手掌十分逼真,甚至能看見上面一條條的紋路。江容易握緊了手中的劍,直直盯著朝著他揮舞而來的手掌。
即使在如此危險的情況下,江容易還是未有一點慌亂,他等待著一個機會,一個找到破綻擊破對方的機會。
巨大的手掌帶著一陣凌冽的風而來,抓向了江容易的身體。
就是現在!
江容易的雙眼微微睜大,可是還未等他出手,一條烏黑的光線從側面落下。光線輕輕地落在了手掌上,如同冰雪遇見日光消融,整個手掌輕易地被一分為二。
無數仙靈之氣從裂口處飄出。
周思危收劍,困龍劍的劍鋒垂下直指著地面,他腳步一動,站在了江容易的面前。
周思危側頭問道:“沒事吧?”
“沒事。”江容易搭上了周思危的肩膀,朝著他微微一笑,說道,“不過,不是每次都要你保護我的。”
周思危“嗯”了一聲,讓開了一個位置,讓江容易能夠與他並肩而立。
江容易上前一步,與神帝對視了一眼,他輕輕地說:“一次兩次的……是不是我看起來特別好欺負?”
同時蘇東凰也站立到了神帝的身後,將他包圍了起來。
神帝有些措手不及。
他本是想著一擊即退,帶著江容易和盒子離開月宮,沒想到在這個人身上失了手。只是被拖延了片刻功夫,就再也找不到逃脫的機會。
神帝再自命不凡,也清楚自己無法同時與兩位主宰對敵,可是思來想去,現在也沒有辦法,只能硬戰。
“既然如此……”神帝的眼中浮現了一層血色,他以自身的生命力作為交換,氣勢節節攀高,披在身後的髮絲無風自動,漂浮在了空中。
於此同時,一道金光閃過,開啟了他的法相。
仙人撫我頂——
上方顯現出了九重宮闕,其中琉璃頂蓋、朱顏雕漆,連上面的裝飾都是一塊塊瑩潤的羊脂玉。其中仙氣縈繞,可窺見仙子來回走動的身影。
但這幅畫面看起來華麗精緻宛如仙境,可實則殺機重重。
九重宮闕朝著下方直直落下,誓要將下面的人鎮壓。
首當其衝的就是蘇東凰。
她下巴微微揚起,看著上空的宮闕,身後羽衣在空中彎曲一個弧度,再次拍落之時,其上流光四溢,幾乎要灼傷人的雙眼。
點點流光匯聚在了她的身後,形成了一個振翅高飛的鳳凰形狀,隱隱傳來清亮悠揚的鳳凰啼鳴之聲。
鳳凰的尾翎一甩,沖向了九重宮闕之處,留下了一道金紅的痕跡,所至之處,就點燃了一片熊熊大火。
即使蘇東凰承擔了大部分的壓力,周思危與江容易那裡也不容放鬆。
江容易低聲道:“你去殺了他。”
周思危聞言,抬眸看了過去,神帝正站在九重宮闕的正中心。
“你可以嗎?”周思危有些遲疑。
江容易反問:“有什麼不可以的?去吧。”
周思危與江容易對視了一眼,沒有再說什麼,直接朝著神帝所在的方向而去,留下江容易一個人抵抗著神帝的法相。
九重宮闕緩緩落下,帶來了龐大的壓力。
狂風吹散了江容易的髮絲,遮住了他的小半張臉,可透過髮絲的縫隙可以看見他的臉上有著一抹笑意。
在這樣危機的情況下,他竟然在笑。
江容易手腕轉動了一下,十獄劍上閃過了一道冰冷的雪線,他閉了閉眼,再次睜開之時,其中眸光瀲灩,比劍光還要再亮三分。
他提起手臂,力達指尖,緩緩指向了斜上方的九重宮闕。
叮——
十獄劍撞了上去,猶如蜉蝣撼樹。可就是這麼輕飄飄的一劍,竟然出乎意料地擋住了九重宮闕的前進。
江容易動了動蒼白柔軟的嘴唇,說出了兩個字:“生死!”
於是九重宮闕陷入了生死輪迴之中,一邊在衰敗一邊在新生,大大減緩了落下的速度。
只是在眾人不知道的時候,那個漆黑的盒子猛地跳動了一下,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中逃出,但是盒子堅固,並不能從裡面打開。
周思危那邊,頂著九重宮闕的壓力,到了神帝的身邊。
神帝完全沒想到還有人能從他的法相之下逃離,他整個心神都在控制九重宮闕,根本沒有察覺到身邊多了一個人。
周思危提起手臂,困龍劍沉沉落下,掃出了一道漆黑暗沉的劍光。
神帝感覺到胸口傳來一陣刺痛,他分出一部分心神,低下頭看了過去。
一點血色從胸口沁出,染紅了衣物,隨後一道利刃破開肌膚和衣服,露在了胸前。
“怎麼……”神帝剛一開口,嘴角就流下了一道血痕。
他顧不上去控制九重宮闕,伸手捂住了胸口,只是這樣根本止不住傷口處湧出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