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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不死。”蘇東凰悠悠一嘆,似有所心動,但話鋒一轉,“我本體為凰,為至陽,而月宮至陰,怕是無法相容。”
蘇東凰委婉地拒絕了神帝的提議,她並非是不動心,只是要考慮的事情太多,即使要去,也不能如此草率地答應下來。
神帝並不強求,轉而看向了周思危。
顯然,周思危對他所提的事情沒有任何的興趣,不僅如此,他還極為冷淡地說:“說完了嗎?”一副很想馬上離開的樣子。
神帝也沒想著這兩人能立刻答應,畢竟月宮中存在著上古仙人的遺蹟,就算是四方主宰這樣的修為,到了月宮中也是危險重重。
越是身居高位,就越小心謹慎,這並不是一件可以輕易決定的事情。
沉默了片刻後,神帝說:“希望二位再考慮幾日。”
周思危站了起來,在離開前,好像想起了什麼,多問了一句:“在白玉京之前,是誰執掌北洲之境?”
神帝像是沒想到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愣了一下後,回答:“好像是……”畢竟是千年以前的事了,他費力地回想,才得出一個模糊的答案,他有些不確定,“一個名為上衍的門派?這個要查閱古籍才能知道。”
周思危聽到“上衍”二字,心中一動,問:“能否借閱白玉京的古籍一觀?”
神帝對這位有著殺子之仇的人還頗為客氣,點了點頭說:“自然可以。”
周思危道了一聲謝,轉身從宮殿中走出,在邁出宮殿的前一刻,他突然察覺不到江容易身上的印記。
他的嘴角抿起,身影消失,再次出現時,就到了印記消失前的地方。
江容易正坐在池塘邊上,伸出手指輕輕划動著下方的水面,以指尖為中心,泛起了一圈圈漣漪。
他發覺了周思危的靠近,抬頭看了過去,說:“談了什麼事?”
印記只消失了短短片刻時間,周思危看到江容易的時候,又感受到了印記的存在,他上前走到了江容易的身邊。
“沒說什麼重要的事。”周思危握住了江容易的手腕,有些濕漉漉的,或許是在池水邊上待得太久了,肌膚上透著一股冰涼,他問了一句,“怎麼這麼涼?”
江容易的眸光落在了兩人相接觸的地方,說:“可能是池水太冰了。”
周思危用自己的體溫捂了一會兒,才讓他手上的肌膚漸漸恢復了原有的溫度。
“好啦,沒事了。”江容易不著痕跡地躲開了周思危的手,站了起來,朝著他笑了笑,“我們走吧。”
周思危感覺有些違和,但又從江容易的身上看不出什麼來,只能將疑惑壓下,說:“我們去查閱白玉京的古籍。”
雖然有點古怪,但身邊這個人確實是江容易,身上還有著周思危留下的印記。
江容易親密地貼了上去,只是親密之餘,隔絕了任何與周思危肌膚上的接觸,只是虛虛地靠在周思危的身上。他的眼睛落在了虛空中的某一處,裡面似乎裝盛了白茫茫的霜雪,只不過是一瞬之間,隨後就被掩藏在了黑色眸子的後面。
“好啊。”江容易笑眯眯地說,“去哪裡我都陪你。”
周思危低垂下眸子,看向了身邊的人。
即使兩人之間隔了兩層衣物,還是有一股寒氣源源不斷地傳了過來。
江容易仰頭,對上了周思危的眼睛,他看見裡面的探究之意,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輕笑了一聲,道:“看我幹什麼?”
周思危與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對視了片刻,沒有說話,移開了目光。
江容易也沒有再追問,在周思危看不到的角度,他嘴角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最終變為了面無表情。
但只是維持了短短的一瞬間,在周思危看過來的時候,又以極快的速度變成了笑眯眯的模樣,但只要仔細觀看,就能發現這個笑容有些僵硬,眼中更是沒有一點笑意。
兩人在神都之中走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來到了一座宮殿前,這裡冷冷清清的,看不出一個人影。
周思危踏上了門口的台階,一仰頭就看見了一塊牌匾,上書“藏書樓”三字,牌匾古樸,筆跡猶如鐵斧銀勾刻成,一看就年月深遠。
還未等周思危伸手推門,就聽見吱嘎一聲,藏書閣的門就自動打開了。
周思危走了進去,裡面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雖然無人管理打掃,但裡面布滿了陣法,地上沒有一點塵埃。
準確的說是,不僅沒有塵埃,還連一本書都沒有,並不符合藏書樓這個名字。
周思危上前一步,像是觸動了藏書閣內的陣法,面前立刻亮起了一個光幕,藍盈盈的光芒灑滿了整個空間。
他伸出了手指,在上面寫出了“上衍”二字。
光幕將這兩個字收入其中,轉變為了無數光點,在藏書閣的每一個角落都轉了一圈後,無數光點又聚集到了光幕中間,接著一片玉簡從上面掉了下來。
周思危接住了玉簡,裡面裝著的都是藏書閣中關於“上衍”的信息。
江容易的臉頰被淺藍色的光芒照得過於白皙,甚至透露出一股不真實的感覺,他看著周思危的動作,突然問了一句:“你為什麼要查‘上衍’的書籍?”
周思危的神識鑽入玉簡,將裡面的訊息一一查閱,便沒顧得上回答江容易的問題。
由於“上衍”存在的痕跡是在千年以前,就算是白玉京的古籍也無法查到完整的資料,只能得到零星的幾段訊息。
上衍,為北洲主宰,從古至今執掌北洲之境。
本是一個有著近萬名子弟的宗門,但不知為何,一夜之間,宗門內的所有弟子都死於非命,只餘下了十餘名修為高深的宗門長老。
後來這些長老去為弟子報仇,也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了一名上衍宗主,也就是曾經的北洲主宰。
古籍上還有關於這名上衍宗主的隻言片語,是一位天資絕艷之輩,只是姓名早已淹沒在了歷史長河之中。
周思危仔細地查看了一番,才找到了這位曾經的北洲主宰姓氏,姓徐,名字是什麼卻不知道了。
還有奇怪的一點就是,“上衍”這兩個字好像是存在著什麼詛咒,之後再以“上衍”為名字的門派,無論大小最終都會遭遇各種劫難,直至覆滅。
而現在的上衍宗也是破財無比,在周思危沒來之前,還是一個只有兩個人的宗門。
玉簡中的訊息被看完後,就化為了點點碎末,回到了光幕上。
“徐……”周思危還保持著那個動作,將這個姓氏念出了口。
“徐”這一字讓他不免聯想到了上衍宗的那位徐師祖,這兩者之間一定有著什麼聯繫——他要回上衍宗一趟,這說不定能夠解開上衍宗的某些秘密。
周思危轉過身,正好撞上江容易探尋的目光,讓他止住了口中想要說出的話。
“容易?”他輕聲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