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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聚成實體的水花從那人的身體中穿過,帶著一捧鮮血狠狠得摔在了地上,最終成了一灘血水。
那人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他張了張嘴:“你……”可是才說出一個字,就停不住得從口中流出濃稠的血液。
那人的身上有無數個洞,都在泊泊流著鮮血,他伸出手想要堵住,可是實在是太多了,光憑著一雙手根本來不及。
恐怖的是,以修士強悍的身體,這樣的傷勢不足以馬上致死,若是沒有人來醫治,只能靜靜得等待著死亡,等著渾身鮮血流盡。
在死亡的恐懼之下,那人的心中突然產生了一個疑惑——劍修怎麼可能會法決?
江容易單膝跪在地上休息了片刻,摩挲到了十獄劍,然後以劍身為拐杖,杵著地面慢慢的站了起來。
他拖著無力的身體,走到了那個人的面前。
“不……”那個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滿是鮮血的臉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不、不要,救救我!”在死亡的面前,他竟然向江容易求救了起來。
江容易的嘴角彎起,露出了裡面沾著血沫的牙齒,他握起十獄劍,在那個人的身上比劃,明知故問道:“是哪只手碰我的?”
那人的身體顫抖了起來,拼命得搖著頭,含糊的說:“不!沒有!”就在劍光即將到達面前的時候,他尖叫了起來,將自己的底牌全部都掀了出來,“我是雲夢澤城主的兒子!我的師尊是南明仙君座下護法!”
最後一刻,江容易的劍停了下來,只差一絲距離就要貼上了對方的肌膚,他挑了挑眉,問道:“然後?”
那人感受到了一股殺意鑽入了肌膚之中,身體不受控制的打顫,連牙齒都碰撞著發出“咯咯”之聲。
“你要是殺了我……”那人閉上了眼睛,將後面的話喊了出來,“我的師尊必定會上天入地,都要將你打得魂飛魄散,如果你現在放過我,我定既往不咎!”
“哦?”江容易掂量了一下握著的十獄劍,“你這是在威脅我?”
劍光一閃,整個手臂就從肩膀處斷開,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只是那人的身上已經沒有多餘的鮮血供他浪費了,只從空蕩蕩的肩膀處低落了點點血珠。
江容易的眉心正好落了點血,此時眉梢微微一挑,血珠就從鼻樑上滑落,蜿蜒至右側臉頰,淌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最後將他的面龐一分為二。
一似仙人一似妖魔。
江容易甩了甩劍,點點血珠從劍鋒上滴下,他掀起了眼皮,漫不經心的望了過去,“你再說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劍修會法術,誰都擋不住!
第81章
下手狠辣,乾淨利落。
一下子就震懾住了那人, 就算斷臂處傳來劇烈的疼痛, 他死死咬住牙關, 一聲哀嚎都不敢發出來, 生怕再次激怒江容易,再次從他身上卸下什麼物件來。
江容易抬手拭去臉上的血痕,不過還是在瑩潤如玉的肌膚上留下了一抹紅意。
他的右手虛虛一抬,劍鋒從那人的脖頸處划過。
那人以為必死無疑,可劍光一閃,只割下了一縷烏髮,生死一線之際, 他終於放棄了抵抗, 軟軟的癱倒在了地上。
手臂沒了, 還可以用靈丹妙藥重塑,可命沒了,就沒有第二次重來的機會了。
江容易垂眸,看向了那人, 短短片刻時間, 他已經從勝券在握的獵手,變為了狼狽不堪的獵物。
江容易問:“這是哪裡?”
那人的目光渙散,一時間說不出話,直到十獄劍的劍鋒逼近,他才回過了神,艱難的開口說著:“這是……生入死出。”說完後, 他見江容易的面上似有不解,又解釋了一句,“雲夢澤的一家黑店,在這裡什麼都能買到。”
江容易又問:“芙蓉醉是什麼?”
“芙蓉醉,是一種迷藥。”那人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專門克制劍修。”他至今沒有想通,為什麼一個劍修,會精通法術。
江容易試了一下,劍修與劍本是心意相通,使臂使指的,但現在他與十獄劍的聯繫中斷,劍在他手中,也只是比燒火棍鋒利一些。
若不是他身懷天生萬道體,臨時領悟了一個法術,還不知道鹿死誰手。
江容易是沒什麼大礙,可還有一個劍修也身中芙蓉醉。
他望向了浴池的方向,可以看見周思危的身體浸沒在溫泉之中,一動不動,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那人趁著江容易分神的片刻,用著僅剩下的一隻手,哆哆嗦嗦的掏出了一個傳令符,打算向外面求救。
為了萬無一失的捕獲獵物,這個房間中布下了隔絕神識的陣法,可到了現在,卻作繭自縛,將所有的生路都堵住了。
“怎麼解……”江容易回過頭,看見了那人暗地裡的小動作,饒有趣味的挑了挑眉,“不聽話的人,可是要吃點苦頭的。”
原話奉還。
江容易將十獄劍向上一拋,劍柄再次落到手中的時候轉換了一個方向,直直向下,插、入了那人的手腕之中。
那人終於忍不住,發出了慘叫聲,手指失了力氣,握著的傳令符也掉落在了地上。
泛黃的符咒很快被鮮血浸濕,上面繪畫著的符號被污垢沾染,漸漸的黯淡了下去,顯然是失去了應有的效用。
可就算是這樣的痛苦加諸於身,以修士的體魄,還是不足以致死。
他的身下已經匯聚成了一個血泊,從中分開幾道蜿蜒的血線,順著白玉石磚的縫隙緩緩流淌而下。
那人翻著白眼,幾乎被身上的痛楚壓得喘不過氣了。
江容易挪動著腳步,躲開了流到了面前的鮮血,重複道:“芙蓉醉怎麼解?”
那人的神識被痛楚所充斥,都聽不見其它聲音,更不用說回答江容易的問題了,只能張嘴發出哀嚎之聲。
江容易皺了皺眉,見他確實不能做出回答後,豎起了一根手指,說:“最後一個問題。”他似有不忍,眉目間露出了憐憫之色,遲疑了片刻,繼續說,“殺了你,會被別人知道嗎?”
這句話,那人聽見了。
他費力得搖頭,想要開口求饒,卻只發出了意味不明的聲響。
江容易拔出了十獄劍,帶出了一連串的血珠,“其實我也不想動手殺人的。”
那人以為有一線生機,雙眸中爆發出了期冀的目光,喉嚨中傳出一陣咕嚕咕嚕的水聲,他終於說出了話:“求……求你……”
江容易深深嘆了一口氣:“可是……你惹我生氣了。”
一道深紅的血線於空中划過,一顆人頭滾到了地上。
那顆頭顱上既有絕望又有不甘。
可能他至死都沒有想通,本來是一場萬無一失的狩獵,竟然失手在了一個中了芙蓉醉的劍修身上。
濃郁的血腥味蓋過了鼻尖的芙蓉花香。
江容易繞過了面前的屍體,走到了浴池邊緣處,看向了裡面閉著眼睛的人,問道:“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