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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容易糾結了一番,才過去採摘白檀蓮花。
他提起靈氣凌空而去,腳尖輕踩水面,未沾上一點水漬,飄飄然的落在了池塘中的蓮花前。
白檀蓮花的精華是中心的蓮蓬,可煉製成丹藥也可作為靈器。
江容易取下六枚圓滾滾的蓮子,並未全部摘下。
修真之人講究留有一線,不能完全斷絕靈物的生機。
就在他打算回去之時,身後響起了沙沙聲響,一條十餘米長的黑蛇蜿蜒游過,揚起了三角形的蛇頭,冰冷的雙眼盯著江容易,發出嘶嘶之音。
那邊張煥之手中握著地圖,也沒走多少岔路,跟著江容易的前後腳到了池塘邊。
項澤瀧年紀尚小,一見到那恐怖的蛇形凶獸就驚呼了一聲,“啊!”
張煥之趕緊捂住了師弟的嘴,不讓這個沒什麼頭腦的師弟再添麻煩。
他靜靜的躲在樹叢後面,透過枝椏看著大蛇的背影。
還好好像凶獸被其他東西吸引了注意力,沒有察覺到身後還有兩個人。
等到項澤瀧平靜了下來後,張煥之才鬆開了手,用眼神示意他閉嘴。
可憐項澤瀧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自己捂著嘴一個字都沒發出來。
張煥之一動不動,等待著凶獸發怒,他只有一擊的機會,必須要取到靈藥。
江容易回過頭,認出了這個不打不相識的黑鱗蛇,當初還覺得這條蛇看起來甚為威猛,起了收做坐騎的想法。
不過後面出了周思危中毒的那一檔子事,哪裡還想得起黑鱗蛇,恨不得早早離去。
凶氣十足的黑鱗蛇伏下了蛇頭,凶獸不以雙目識人,而是憑著味道。
它本想將這個偷取寶物的小偷一口吞噬,可到了跟前就聞到了那一股熟悉的味道,頓時聞風喪膽。
白檀蓮花五百年一開花,開花後才成熟,伴生凶獸為黑鱗蛇。
上一次成熟的蓮花正是被周思危與江容易兩個人取走的,期間與黑鱗蛇也大戰了一場。
黑鱗蛇雖是天生地養的凶獸,但也扛不得住這兩個煞神,不僅白檀蓮花沒護住,身上的鱗片都被剝去好一些。
黑鱗蛇趴在地上後,張煥之才看見前面的情景。
那個半路相識的江容易立在蓮花池上,手心上翻,躺著的正是碧綠的蓮子。
一人一蛇凌空對持,外人看來是氣勢十足,一觸即發。
“師兄。”項澤瀧以口型示意,他們此行帶了不少克制蛇形凶獸的物品,此時正是行動的良機。
張煥之沉思片刻,搖了搖頭。
這個江容易看看來並不是省油的燈,等他消耗完黑鱗蛇的一部分實力再出手,獲勝的機會更大一些。
至於江容易會不會受傷身死,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了。
“嘶嘶——”黑鱗蛇還未修煉至能口吐人言的境界,只能發出蛇類的聲音。
但江容易意外的聽懂了,黑鱗蛇的意思是要帶他去一個地方。
黑鱗蛇游入了鵝軟石小路中,朝著花叢深處而去,江容易跟了上去。
“這、這?”項澤瀧還是沒忍住,指著前方的背影,不可意思的說,“師兄,這是怎麼回事?”
張煥之的臉沉了下來,他本打算著漁翁得利,可是這一人一蛇非但沒有打起來,還一副相熟的模樣。
“等。”張煥之下定了注意,“他肯定要搭乘我們的靈舟回去的,我們在這裡等他出來。”
小小的一座湖心島上還別有洞天。
江容易跟著黑鱗蛇一起,穿過薔薇花叢,盡頭是一座涼亭。
涼亭頂部由琉璃瓦片鋪成,邊緣翹起六個小角,掛著的朦朧的輕紗隨風飄揚。
黑鱗蛇就帶到此處,又嘶嘶了一陣後,自顧自的離去了。
江容易心中奇怪,走到了涼亭前,走上三階樓梯,掀開面前的輕紗,這才看到裡面的情景。
涼亭內刻了一個避塵陣,裡面一塵不染,地上散亂著幾件衣物,仿若剛剛脫下一樣。
江容易撿起其中一件外套。
天藍色的綢緞,下擺處繡著雅致的竹葉花紋,袖口一個雪白滾邊,翻開後可見裡面用金色絲線秀了“思危”二字。
這是當年周思危還是上衍宗弟子時穿戴的衣物。
江容易扔下了手中的外套,又撿起一件衣服,這件看起來倒是江容易的審美,紅衣白梅,張揚的很。
這一地散亂的衣服都是他們兩個的。
江容易臉一黑,想起來當年幫周思危紓緩了以後,還特地為他換了一身衣服,沒想到都落在了這個涼亭裡面,這麼多年都未變過。
他正要走出涼亭,卻意外的瞥見朱紅柱子上刻了一行字。
“記與無妄進入小池秘境,誤中白檀蓮花之毒,幸而……”
後面的字江容易不用看都知道。
他一直以為周思危不記得此事,沒想到他不僅記得一清二楚,還有空在這裡刻下一番感受。
江容易咬牙,指尖迸發出無形劍氣,抬手就要消去上面的字跡。
遙遙傳來一聲呼喚,“容易。”
第18章
江容易有些心虛,指尖劍意消失不見,側身擋住了朱紅柱子上刻著的字。
“你怎麼找到我的?”
周思危落在了涼亭外,聽到了江容易的問題,揚起了右手,半空中凝聚出了一道靈氣所化的細線,其中一端在周思危的手中
江容易順著那條線低下了頭,另外一端則是纏繞上了自己的手指。
難怪能這麼快的找到了這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周思危將他的靈氣留在了自己身上。
只要這點靈氣還在,兩人無論相隔天涯海角都能感應到在什麼地方。
江容易瞬間就想掐斷兩人之間的線。
還未來得及動手,周思危上前抓住了他的手。
“這是……哪裡?”周思危率先被落在地上的衣物吸引了目光,不由出聲問道。
江容易不願意在這裡多待,連忙說:“我們先走。”
一向表現得聽話的周思危現在卻沒有跟著江容易走出涼亭,眉心皺起,想得多了太陽穴傳來陣陣疼痛。
江容易見他遲遲不動作,伸手就要拽著人走出去。
周思危眼前一黑,差點摔倒在地,半個人都靠在了江容易的身上。
幾個零碎的畫面快速閃過。
少年回頭一笑未能看見真容,他身穿一襲紅衣,明明是張揚的顏色,在他的身上卻格外的服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比他更適合紅色的人了。
畫面一轉,紅衣少年露出了正臉,一副不清不願的模樣,口中念念有詞,好像在與什麼人討價還價,可他的身邊並沒有人。
不對,還是有人的。
等少年說了一大通話後,無可奈何的朝著地上躺著的人伸出了手,撩起衣服下擺,直指不可言說的部位。
那個人竟然是少年時期的周思危。
畫面中的少年周思危雙頰泛紅,雙目緊閉,喃喃的呼喚著一個人的名字:“無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