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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此同時, 一股徹骨寒意從脊椎骨處冒了出來, 直到蔓延到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周思危根本來不及思考,右手抬起,側過身揮出一劍。
空中傳來一聲清脆的“叮噹”。
一根晶瑩剔透的冰柱被劍鋒砍成了兩截,冰渣子迸發而出,最終跌落在了地上,又摔成了無數段。
周思危面無表情的咽下一口血沫,劍鋒由上而下移動, 最終指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白城深身上, 恰好對上他的咽喉。
白城深剛剛做了暗算他人的舉動, 即使被人發現了,但還是面不改色。
“你要做什麼……”白城深似乎有恃無恐,“別忘了,這裡可是白玉京……”
最後一個字還未說出口, 白城深的還保持著的那個口型。
一道劍光斜斜的划過, 留下了猩紅的血線。
只不過這是周思危的血,白城深的身體裡竟然一點血都沒有,就算他的頭顱從脖子上離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又滴溜溜的滾遠了,還是一滴血液都沒有流出。
白城深似乎是不敢相信這一切, 周思危沒有任何廢話,直接出手砍下了他的頭顱,導致他的臉上還是帶著一點白玉京神子特有的輕蔑,都還來不及換上驚恐的神色。
片刻之後,缺失了頭顱的身體緩緩倒下,驚起了一地細碎的雪花。
等到漫天雪花緩緩落下,地上白城深的屍體化作了一座冰雕,再不能從上面看出一絲絲的生氣。
周思危沒有多停留,轉身走出了白玉塔。
徐貞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連忙大喊:“周師兄!”
江容易沒有小姑娘這麼激動,只是喊了一聲這個人的名字:“周思危……”
周思危趔趄著走出了白玉塔,身上的傷口還未完全癒合,幾乎是每走一步就留下了一個血紅色的腳印。
江容易快步上前,扶住了周思危的半個身子,他身上流出的鮮血很快的就在江容易的身上留下了血紅的印子。
“快……”周思危失了力氣,放心的將整個身體都壓在了江容易的身上,他的嘴唇一張一合,費力的發出沙啞的聲音,“快走……”
說完這幾個字後,失血過多的周思危闔上了雙眸,若不是胸膛處還有微弱的起伏,那蒼白的臉龐,已經和死人沒什麼區別了。
雖不知道為什麼周思危會說出這種話,但江容易沒有多問,立刻扶著他往離開白玉京的方向走去。
不知何事,白玉京的天空上覆蓋了沉沉的一層霧霾。
一副風雨欲來之勢。
神都實在是太大了,這裡又布了禁止御空飛行的法術,光憑兩條腿,需要走上足足半個時辰才能從神都之中走出。
江容易扶著周思危,用著最快的速度朝著外面走去。
眼看著距離神都出口不到百米的距離,天空中響起一道驚雷,隨後是一個男子的聲音,“是誰,殺了我兒……”這個人的話中不含任何的感情,仿佛不是兒子死了,更像是在敘述冬天到了的這麼一個事實。
身處白玉京中的修士都聽到了這一句話,他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僵住了,一股臣服之意從心底鑽了出來,意志差一些的修士差點就要跪伏在了地上。
江容易一聽完,就下意識的側臉看了一眼陷入沉睡的周思危,心中冒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你殺的?”
當然,現在的周思危沒辦法對他的問題做出回答。
是不是和白玉京犯沖?
怎麼每次都能在這個地方出事,而且這次好像是惹到了不得了的麻煩。
江容易費力的扶著周思危,打算快點走出神都的範圍,然後快點離開白玉京這個地方。
就差一步,就在江容易即將邁出神都的一瞬間,一團白光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他的前方,擋住了江容易的最後一步。
光芒璀璨,使人不能直視,白光停頓了片刻,接著以極快的速度擴張,漸漸的形成了一個人形的模樣。
隨後白光消退,半空中多了一個丰神俊朗、面如美玉的中年男子,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老態,輪廓似刀刻而成,眉目間隱隱透出君臨天下的威勢。
四方主宰之一,白玉京神帝!
他的目光掃過了下方的人,最後停留在了周思危的身上。
“放下他。”神帝的聲音宛如千年不化的冰雪,沒有一絲溫度,“你可以走了。”
徐貞英笑盈盈的繞到了前面,裝出了一副天真的模樣,甜絲絲的說:“叔叔,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呀。”
即使這麼可愛的小姑娘站在那裡,神帝的面上還是波瀾不驚。
徐貞英歪了歪頭,繼續說:“叔叔……”
神帝這才動了動眼珠子,轉向了這個像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這一絲分神,就算是暫停了時間慢慢觀察都無法找到,可徐貞英就是抓住了這一點機會,甩出了一顆寶石。
紅寶石摔在了白玉石板上,叮鈴鈴的作響,光滑的菱形切面綻放出了金紅的光澤,隨後無聲得碎裂成了三瓣,憑空冒出了一個扭曲的黑洞,不知傳送向什麼地方。
“快走!”徐貞英發出的聲音變形得有些尖銳。
江容易沒有遲疑,扶著人鑽入了黑洞中。
還好這個可隨身攜帶的傳送陣比較靠譜,沒有將他們送入什麼奇奇怪怪的地方。
經歷了片刻的扭曲,江容易踏上了結實的地面,徐貞英也緊跟而來。
“那人……”徐貞英後怕的拍了拍胸膛,臉上是汗水淋漓,“太恐怖了。”
江容易回頭望了一眼,眼中看不見那整個白玉雕成的白玉京了,想來是到了一個千里之外的地方,應該是安全了。
江容易問:“我們現在在哪裡?”他還背著昏迷不醒的周思危。
徐貞英也很迷茫,回答:“我也不知道。”傳送陣傳送的地點是未知的,根本無法控制目的地會在什麼地方。
不過她想了想,說:“我們先回宗門,只要回了宗門,就……”
後面半句話還沒出口,就看見眼前的空間微微扭曲,從中伸出了一隻毫無血色的手,接著是手臂、身軀與腿。
不過片刻時間,白玉京神帝就追到了這個地方。
神帝的雙手背在了身後,看著這三個人,冷漠的說:“你們死期已到。”
“白玉京這麼霸道?”江容易將昏迷的周思危擋在了身後,毫不畏懼的看著神帝,口中說著,“輸不起?”
就算周思危沒有說,他也能猜得七七八八了,無非就是贏了白玉京神子,迎來了他爹白玉京神帝而已。
“輸不起?”神帝重複著這三個字,問道,“何以見得?”
江容易直說:“輸了就輸了,怎麼還好意思出來以大欺小?”
神帝說:“他不該殺了白城深。”白城深雖然是他的兒子,但他的臉上也沒露出什麼哀痛的表情,只是平淡的陳述一個事實,“既然殺人,就該知道一天會被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