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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有這個季節稀有無比的貴价菌子,也有代表當地特色紅三剁和鬼雞,味道確實也是一流。
加上那邊人愛喝酒,這飯桌上擺著的白酒洋酒和農家自釀酒也是沒少,搞得梁生倒對這看著斯文人模樣,卻一杯接著一杯沒停的瞿大佬的具體酒量有點好奇起來。
不過算上昨天那頓羊排骨火鍋和今天早上那頓自助早餐,眼前這頓算是梁生今天頭一頓飯。
雖肚子裡有點飢腸轆轆的,他這人向來沒什麼口腹之慾方面的追求,隨便給口熱飯吃就能湊合吃飽。
早幾年窮得叮噹響的時候,要是能來碗醬油豆老鹹菜下飯之類的,他都得跪下來磕頭感謝老天爺是自己活祖宗了。
他兩輩子加起來都沒吃過什麼好東西,自然就不懂這飯桌上的有些禮儀學問。
偏偏瞿朝看樣子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講究人,雖然平時穿著不顯,但不說每個人的消費觀不同吧,他這舉手投足之間的那種氣派確實看著就一般人精細,當泥腿子出身的梁生莫名地也不想在人身家顯赫的大佬面前丟份。
可接下來的有一幕卻是徹底打消了梁生原先對於瞿朝出身的某些猜測。
因為他發現瞿朝的手雖然特別白,也不經常干粗活的樣子,但是總是用半邊袖子刻意掩著的手掌上面卻布滿了皺縮泛白的舊疤。
這些早已被時間沖淡的疤像是被那種老式烙鐵燙的,又像是被那種廚房很鈍的刀子刮的,一道道完全抹不去,總之樣子光是看上去悽慘狼狽的很。
偏偏老人們都說,人手心是人身上最柔軟的地方,稍微燙著點都是連著心肝的劇痛。
除非是真正的苦出身,不然哪家都不捨得讓自己親生的骨肉傷一點皮肉。
所以一時間,不經意看到這可疑的一幕的梁生也是趕緊調轉自己的視線佯裝不知,但與此同時,他的心底確實對瞿朝這個人過往的經歷越發好奇了些。
“‘茂金’這個品牌的影響力這半年確實是被你做的很好,後續關於昌平區‘海肺’轉化為生鮮和養殖的投資我也覺得可行,尤其你和曹老闆一直配合的不錯,資金方面應該是沒問題的,不過我能問你個問題嗎,梁生?”
“什麼?”
被猛然間問了這麼語意不明的一句話,梁生面上也是一頓,他有點疑惑地迅速看向面前的瞿朝,卻對上眼神冰冷的瞿大佬冷不丁拋給他的這麼一句話。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在回到家鄉平凡一生和拋棄‘茂金’,曹茂才一家,還有你那個沒血緣關係的弟弟成為‘嘯天’和我唯一的合伙人之間選一個,你會怎麼做?”
第33章 十三
瞿大佬這話音一落,梁生本還擺在明面上的嬉皮笑臉也跟著停頓了一下。
他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但等神情稍微收斂些後,隨之一下子清醒的腦子裡反而迅速地活絡開了。
他不禁在心裡想著,瞿大佬這話的時機好像聽著不太對啊。
怎麼這前幾分鐘,還好酒好菜的和自己盡情暢談這商場風雲,人生理想呢,忽然就話風一變打探起自己的老底來了。
梁生會這麼想,也是因為他和瞿朝實在是不熟悉。
雖然知道瞿大佬這人十分牛逼,但他既不了解瞿朝的為人,也不清楚他們這類人面對底層人士時的具體態度,因此在明年投資這事上還有求於人的他也難免七上八下。
見狀,還在邊上拿筷子給梁生夾菜倒酒的瞿朝倒是八風不動。
過程中,他喝酒較多,吃菜較少,雲南本地人大多酒量相當可以,瞿朝顯然也是如此,所以先前這一連串的紅酒白酒下肚,話依舊不多的瞿大佬的臉色卻還是一點沒變化。
但即便酒過三巡,他那張和泥菩薩般讓人壓根摸不著底的面容,卻像是在似有若無地觀察著梁生因為自己這一句話而引起的一連串細微的面部反應.
“……瞿,瞿哥,您這話可就和我說笑了,這到底投不投資下階段的’茂金’流水線開發……和我一家老小怎麼還扯上關係呢……而且曹大哥一家對我有,有恩,我弟弟也是我的心頭寶丟不得,這種事我可……”
大抵是真的不敢亂說話,開罪了瞿朝這樣自己完全惹不起的大人物。
把姿態儘量放低的梁生腦子裡一轉,還是先嬉皮笑臉地扯開嘴角連連討饒,嘴上卻也在努力活躍著彼此之間僵持不下的氣氛。
奈何他這試圖圓場的話這邊還沒說完,仿佛就是存心般的瞿朝卻已經不咸不淡地再次打斷了他的話。
“梁生。”
明明只是這麼不輕不重的喚了一句,手掌都捏緊了的梁生這心裡卻立馬就跟著緊張地‘咯噔’了一下。
因為他發現瞿朝的眼角餘光並不像是開玩笑,更甚至他的每一步舉動其實都是在實打實地洞悉他的內心想法。
這般想著,後背有點發毛的梁生卡緊了的嗓子眼裡像是吞了塊大石頭,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就等著瞿朝還想往下說什麼,而果不其然,人大佬壓根就不是和他在這兒說笑,反而是表情平淡就繼續往下說道,
“在你眼裡,今天證券所看到那一個個你看不懂的數字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