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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自家年輕人袖子不知道怎麼回事髒了,他第一反應是詢問了句,又準備從兜里找東西順手給他擦擦。
他自己的西裝兜里揣著不久之前剛放下的手機,其餘的,他也沒習慣帶現金在身上。
先前在麻辣魚店裡的時候,他和梁聲說是坐一塊吃頓飯,但其實也沒認真吃上幾口,雖說魚的味道確實是不錯,但時間倉促,話也真的沒說上幾句。
眼前這一通想也知道是他公司里又有什麼著急事,才打來找頂頭老闆回去的電話耗費的時間也未免過於長了,搞得摸摸鼻子的他面對自家年輕人也怪無奈的。
而見對方這兩天確實是公事有繁忙,想來真沒什麼空在首都停留。
想起之前在大禮堂里他說的那些演講,本想趁著今天這個機會和他說些什麼的梁聲一時也沒有出聲。
等從自行車上把買單前還順帶打包的一份熱紅糖糍粑先遞給他哥,壓根沒準備在他面前提這些事的梁聲先看著他哥接過,這才挺照顧人似的開口道,
“嗯,那你這段時間先忙吧,等下次見面再說,我也要忙著最後一年的畢業論文和社會實踐了。”
“……”
“你愛吃的糍粑,等會兒帶回公司路上正好,我下午有課,還要找姚教授,先回學校了。”
“……行,今天這飯沒吃上你給我記著這一頓吧,等下回回首都我再來學校看你,你也早點把個人問題解決解決,別成天不解風情,給你哥我丟臉……”
“趕緊忙著賺你的錢去吧,梁村長。”
“怎麼說話呢,梁同學,這麼沒大沒小哈哈……”
這麼故意裝的冷淡,卻又這麼貼心,想也知道是自家弟弟也沒跑了。
過會兒司機就要來接自己,咱們時間匆忙沒時間的梁飛龍老闆一時間嘴角染上絲狐狸似的笑意。
哪怕沒怎麼搞懂寶貝弟弟這奇奇怪怪地到底是怎麼了,卻也沒去深究先前他跑出去打電話之後到底發生什麼,就這麼尤其放心的走了。
2012年7月24號。
夏。
這一場清華之行,他來得匆忙。
可十多年來,他早就習慣了在首都,廣州,國外各地之間因事業上的往返,因此這一次的見面,並沒有被他放在心上。
臨走前,聽說他還拒絕了甘院士的投資邀請。
因為建築系那邊的工程設計圖不太安全,貿貿然修建樓房會對學生產生一定程度的居住風險性,所以傳說中的梁飛龍最終也並沒有看在任何人的面子上,而是客氣地回絕了這場投資。
最後這事具體怎麼辦了也沒說,只聽說並不直屬於清華大學的教工處額外拉了一筆社會上的贊助,可以將這棟樓走其他途徑蓋起來。
這是他倆在梁聲三年級下學期的最後一次見面。
時間剛好是七月,沒幾天之後清華大學就正式開始了正式的暑假。
梁聲今年照例是留校在實驗室里幫忙,順帶準備下學期的論文開題,莊姚賈思凱他們則每天忙著在宿舍里收拾行李,準備回家過暑假。
期間,他再沒有見過陳安娜和那個匡傑威。
那一天麻辣魚店裡發生的那場爭執被他幾天之後也忘在了腦後
姚教授和師母又一次讓梁聲假期就搬去職工宿舍那邊住,不僅可以省些住宿費,還能給他在課餘多一些時間參加學校安排的社會實踐活動。
而說起這類社會實踐活動,一般是由學校安排的,大多是在大興之類靠近首都的周邊地區,一是方便學生們做研究,二是平時方便坐車來回。
梁聲見此也沒有拒絕,而是答應下來又著手開始準備自己這下學期註定繁忙無比的畢業。
一切都和往年沒什麼兩樣,連帶著梁聲電腦里那個關於‘孿生素數問題’的開題論文,以及右下角QQ上每到夏天放假才會跳動的假期群都和以前沒什麼區別。
可就在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前提下,一樁從天而降的大麻煩就這麼冷不丁地找上樑聲。
甚至於當教工處的那個面相陌生又冰冷的外聘教職工老師就這麼帶著一份突然結果找上他時,他自己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協助他人期末作弊,並換取金錢報酬。
不得不說,當這個罪名像口黑鍋一樣砸在自己腦袋上時,梁聲一瞬間是真有些沒想到。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忙著自己的假期安排,不說和其他系的人聯繫了,就是自己同宿舍的人他都有好幾天沒見著面了。
可偏偏教工處找他的時候,就是這麼理直氣壯,不僅沒說一個字就先把他人叫過去了,沒幾句話,那辦公室的幾個外聘的學管老師就開始言辭嚴厲粗暴地教訓他。
什麼聯繫家人要開除他的學籍,什麼他家裡條件不好該自己識趣一點,什麼最好現在就承認他幫忙給其他系的人提供答案了,說的話那叫一個刺耳難聽。
而事關自己的畢業和學籍問題,這種不明不白的事,冷著臉的梁聲自然是不可能輕易承認的。
他提出要找姚教授,或是同系的同學證明,但教工處卻以其他理由拒絕了他的要求,並且讓他現在立刻停止一切學校內活動,等待學校這邊的具體處理結果。
可輾轉之下,再到心急如焚的賈思凱他們找上姚教授過來幫忙時,教工處這邊卻直接就以另一種奇怪的態度應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