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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將嵊泗當地多年來的實體經濟效益都提升到了比隔壁不少市級單位都高的程度,著實算個悶不吭聲幹大事,還挺讓人信服的人才。
梁聲目前算是初來乍到,又是個各方面還都並未有機會展露,實力不算起眼的實習大學生。
照理來說,這一天天對外業務還挺繁忙的嵊泗縣船廠的廠長是沒工夫注意他這麼個存在的。
但有時候這老天爺也怪湊巧的,因為這事偏偏就巧在,就在梁聲來的前兩天,嵊泗船廠這邊其實剛遇上個組件發動機測算方面的難題。
這個難題涉及他們年產值方面的一個出口零件。
需要有長期數據計算經驗的專業人士進行實驗運算,而這難就難在,現階段船廠本科學歷的技術工滿打滿算就只有兩個。
加之這門測算課需要實際運用到的理論是大學統計學課上的內容。
一般上了歲數,學習能力實在的技術工還真不懂怎麼上手,因此要在短時間內完成這樣技術方面的公式運算,怕是找不到臨時找不到合適的人。
為了這事,廠長蔣新文本人那段時間是天天上火。
他一個五十大幾的男人,多年來操持船廠的事還落下點血糖血壓方面的問題。
往常在辦公室連坐下好好吃口降壓藥的功夫都沒有,為了這機輪測算的事愣是大熱天開著自己那輛破轎車,連著兩三天跑去鄰縣鄰廠找會做測算的技術工種。
可這一圈找下來,人是沒找到,油箱裡的柴油倒是燒了不少。
趕巧他憋著勁兒回廠子,準備繼續想辦法解決現階段技術難題的當口,另一邊廠子裡的下屬就通知他說,今天暑假他這兒還得來個大學生。
而原本的第一反應也是想著自己這破廟壓根裝不下什麼大學生來了,他也沒工夫接待。
但轉頭再一聽說,這次撞在槍口上過來的竟然恰好是個數學系的,還是個以前年年都在學校拿過獎的學生。
這當年自己也是在外頭正經拿過學位的蔣新文一張成天拉的老長的臭臉頓時給僵硬了,連帶著已經準備拿起來打電話給校方準備回絕趕人走的手也停了。
“你確定?……來的真是個數學系的?”
“誒,對,正經數學系的好苗子呢,聽說在校成績也非常不錯,競賽大獎拿了不少,是個好材料。”
廠里一直以來負責聯繫校方的員工回答。
“本科生成績好又有什麼用,具體上手怕是就傻了眼了,實際操作太差……不過,既然成績好是尖子生怎麼又會跑咱們這兒來實習?”
嘴上質疑著自己往常最不相信的本科生,但其實心裡還是有點放不下,可問著問著,覺得這事還挺奇怪的蔣廠長又將信將疑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聽說是犯了什麼錯誤?讓學校給抓著了,讓他專門過來做思想檢討呢……”
“犯錯誤?做檢討?”
不得不說,犯了錯誤被送來做檢討,人品方面還疑似有什麼問題這幾個詞聽上去還真挺敗人好感的。
讀了十多年聖賢書,最後考上清華竟然還被自己母校抓到這種道德上的問題,光是想一想就覺得這年紀輕輕的小子絕對不是什麼將來會有大出息的材料。
所以,如果說一開始,這位蔣廠長心裡還是抱著些想了解了解這個即將要來的小子想法的話,一聽說竟是個這樣的人,他頓時是興趣全無了。
可這世上的事,有時候要說起來也真是上天註定的。
兩天後,不管他心裡到底歡不歡迎,那大老遠從清華過來實習的大學生到底還是坐著校車來了。
頭天,蔣新文壓根沒功夫去注意他。
因為手頭還有大量的工作在忙,他連分配宿舍這些環節都是隨便交代給出廠里員工做的。
加上這兩天除了廠子裡原本的活,杭州港那邊不知道為什麼硬有些人要過來找他們這種民間船廠辦事,搞得蔣新文更是忙上加忙。
可眼看著又過了兩天吧,明明廠子裡應該多了個人的,蔣新文卻總覺得這耳邊有點安靜的過分了。
那些慣會欺負人的老員工一個跑來和他嘮叨抱怨的都沒有,新來的那個好像除了每天正常實習,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動靜。
可巧,那天晚上,端著個飯盆的他正一個人坐在廠房辦公樓這邊開著電腦準備發郵件呢。
多日來心裡始終都泛著嘀咕的蔣廠長就見吧,這外頭好像有什麼光亮,再仔細往下一看,才發現那是廠工宿舍樓下面有盞不太顯眼,和夜色里的孤星似的的燈亮著。
這是誰大晚上不睡還在這兒亮著燈呢?當時蔣新文是發自內心地有點奇怪。
當下這老傢伙放下手裡盛著青菜爛焐面的飯盆,不禁從辦公樓這邊的窗戶好奇地往那邊底下瞧。
就看見一個歲數不大的年輕人身影在打著燈埋頭看書還是算什麼東西的,桌子上是好幾本攤開的書,旁邊還有好些鉛筆,橡皮,保溫杯之類的東西。
那種狀態,不說別的吧,起碼一看就是是真習慣了長年累月苦讀鑽研學術的人。
那麼熱的員工宿舍里,他估計是怕影響別人睡覺也每開自己屋子的窗戶。
全身上下只穿了件T恤衫牛仔褲,就給憋在窄小的屋子裡安安靜靜地大晚上看書複習,身後那塊估計是用來驗算的小黑板上還給畫滿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