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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主動出手逗了回傻子玩的梁混混想想,還是一個沒忍住彎下腰抱著肚子噴笑了出來。
不過,要不怎麼都說現在什麼不值錢的破爛兒都得先弄個噱頭才會顯得值錢呢。
明明是菜市場裡平時丟在水溝子裡都沒人要的魚腸魚泡,被梁生剛剛這麼故意閉眼一吹,又胡亂包裝了一番,竟也搖身一變成了這‘千金難求’的貴价菜。
可話說回來,梁生那番瞎話其實也沒什麼錯,魚腸魚泡本來也不和那些假藥似的能吃死人,本身還有其豐富的營養價值。
張程遠這麼個脾虛,腎虛加多年功能性遺尿的半太監身子,少學人碰點菸酒和女人,多在家積德行善,吃點高蛋白的東西提高自身精子成活率,說不定才有機率抱上他一心想要的兒子。
而梁生心裡其實門清兒的是,張程遠和小董,或者說大部分會樂意掏大價錢買這類貨不對盤東西的人。
其實壓根不在乎這玩意兒是不是真能補身,又是否能到達商家口中的功效。
只是享受商品高昂的價格和誇大的效果分別帶給他倆心理上的虛榮感和往後對人的吹噓資本罷了。
一吹十,十再賣百,百獲千利,這才是未來那幫熱衷於炒作商品價值的商家的手段。
想完這些,這件半路上發生的小插曲對梁生本人來說也就基本到此為止了。
不管之後張程遠這個‘岳不群’是不是會後知後覺今天這事他其實是上當受騙了。
很顯然,以他的脾氣和為人,都不會再好意思來市場這兒同梁生這個騙子大張旗鼓地追究和理論了。
畢竟,如他這般死好面子的男人,就是發現了事有蹊蹺,也不會對自己的女人或者其他人暴露自己智商不行,還吹牛臭顯擺的事實。
還不如將計就計,就當用這筆錢買美人一笑,也給自己掙回一點面子,一切當做無事發生。
只是對於一早就料到這點,所以心安理得耍滑頭蒙人,甚至這會兒都有點美的快飄起來的梁生來說。
這一筆紅通通的二百五十塊錢的‘非法所得’,卻實打實是能讓他樂上一整天,在抱著自己小聲聲興奮地拋兩下的好彩頭了。
大梁生那頭的發生的事,小梁聲這邊倒是一無所知。
幫忙打完給張程遠的那通電話後,小傢伙就自己溜回了屋子裡,又找了個小板凳在屁股下面墊著,開始寫中午老師留堂的作業了。
因為沒吃上午飯,他的肚子好像有點咕咕的在叫。
但以前他爸爸媽媽剛沒的時候,他就經常這樣有一頓沒一頓的。
所以此刻胃裡好像有開水在咕嘟的感覺,稍微皺著眉忍一忍後好像也不是太明顯了。
他身後那口大柜子里其實放著不少逢年過節別人上門送的麥乳精和餅乾,可懂事又聰明的小梁聲卻一次都不敢去主動開那個柜子。
因為他知道,這個家裡的東西沒有一件是他能隨隨便便伸手亂碰的。
萬一他哪天調皮搗蛋給碰壞了一個,他不僅賠不起,張叔叔和劉秀阿姨一生氣,說不定還要把他給拎出去像小貓小狗丟掉。
而相比起餓肚子來說,再一次被收留他的家庭趕出去或是丟掉,對於他而言,或許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可怕的事情。
“請賜予我力量吧,我是希瑞!”——“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除天知曉……”——“小神龍俱樂部,每天中午十二點,和好朋友們不見不散……”
隔著一扇紗窗門,劉秀家隔壁的那個街坊家的後門窗戶邊不斷地泄露出噪雜的電視機聲響。
放的是地方電視台買的部分港台劇和動畫片,但為了能讓更多年齡段人聽懂給配了普通話。
感覺上仿佛覺有點不倫不類,但對梁聲這個年紀的小孩子的吸引力卻莫名很大。
這家鄰居和劉秀家平時走的並不算近,男主人姓薛,女主人姓曹,都是在附近自來水場上班。
這夫妻倆還有個在讀初二的兒子,生的高高大大,愛踢足球,但這一家子卻明顯都看張家不太順眼。
這一是因為張程遠家收入明顯高,一到過節家裡進進出出的人不斷,二也是因為劉秀性子冷,所以總不能和鄰里打好關係。
而因為到底不敢得罪張程遠和劉秀這樣的成年人,所以這家子從大到小的,就特別愛刁難每天放學都要從他們家門口背著書包經過的小梁聲。
兩個大人見著梁聲總是拉著個臉不搭理不說,連這戶人家的那個男孩子有幾次私下見著他,都是一副恨不得嫌惡地往他臉上啐一口的樣子。
“嗨!你!就你!你要是下次再從旁邊窗戶邊偷看我家的電視機!我就讓我爸爸我媽媽找公安局來抓你這個賊!聽到了沒有!把你們全家都關到牢里去槍斃!”
因為這句特別警告他的話,梁聲自那次之後,再沒有主動靠近過鄰居家的後窗戶。
這家人見此也仿佛得到了某種精神上的勝利,天天變著法的把自家電視機在中午放的很大聲。
恨不得一邊吃飯都要使勁咂咂嘴讓隔壁的劉秀一家聽聽,自家的日子過得富裕,肯定比他們一家要強。
“媽!我剛剛看到隔壁那個小孩又在窗戶邊上餓肚子了,那個劉阿姨還在家砸東西和哭哈哈!”“噓,小聲點,媽給你夾雞翅膀吃,這種人家都是這樣,亂七八糟的,哪有你爸爸這麼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