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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晚上審理卷宗,要將一干人證都尋到場,卻發現本來跟著來的人證都不見了,其中就包括這個隗運,好在之前的畫押指證還在,可沒想到今日對方自己過來了,還要告顧雲絎要殺他滅口?滅什麼口?
他之前不是指認顧雲絎放火殺了徐家七口麼?
顧雲絎這一路可都被關著,他怎麼殺他?
李尚書一拍驚堂木:“隗運,本官且問你,之前在柳水鎮可是你指認這顧雲絎殺徐家七口泄憤之後還一把火燒了徐家?”
隗運帶著頭:“是下官。”
李尚書:“既是如此,你為何好端端的從柳水鎮成了這都水司的主事?你不應該一起隨同一干人證被押送進京嗎?”
周惜琰多看了李尚書一眼,看來這李尚書還不算真的昏庸,至少重點終於抓住了,這是他們一早就讓隗運這般說的,是為了將兩樁案子併到一起,既然被告都是顧雲絎,只有兩樁案子合併了,洪大人這邊才好插手。
隗運按照約定的直接道:“下官的確是隨一干人證來了,可沒想到這顧雲絎竟然不知從何處買通了殺手,竟是要殺下官,下官這是死裡逃生啊。”
李尚書:“你說顧雲絎買.凶.殺.人,可有證據?”
隗運道:“有啊,下官有人證。”
李尚書逼問:“那人證呢?”
隗運理所當然道:“都在大理寺看守著呢。”
李尚書聽到大理寺三個字,終於回過神來,想起來一開始就坐在那裡的洪大人,“這個,洪大人,你看能不能行個方便,將這原告說的人證調用一番?”
一直都笑眯眯穩如泰山的洪大人朝李尚書看去,笑了,就在李尚書覺得大家都是同僚肯定沒問題的時候,洪大人道:“不能。”
李尚書:“…………”
顧雲絎在一旁一直像看一場鬧劇般瞧著,此刻目光朝洪大人看去,不知想到什麼,眯起眼,沒有再開口。
他突然有些看不清楚這局勢了,他一開始以為這洪大人是來看戲的,隨後這隗運的到來讓他以為這裡的兩人都是官官相護同流合污,可等隗運說完狀告他的話,他卻拿不準了。
隗運這番狀告的話,漏洞百出,更像是故意……攪亂一灘渾水,讓這件案子更渾濁,直到大家都惹了一身腥,誰也無法置身事外。
第9章
李尚書大概沒想到洪大人身為同僚,兩人關係平日還算不錯,刑部與大理寺也有往來,對方竟然一口回絕了。
他愣了好半天才看過去:“洪大人?你說……不能?理由呢?”不過就是調用一下而已,於情於理他這麼要求都沒問題,都是為大周朝的黎民百姓辦事的,怎麼就不能了?
洪大人正了正身上的官府,坐直了身體,這才起身,拱手朝上拜了拜:“李尚書,雖說本官也願意行個方便,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按律這件案子是歸屬於我大理寺,已經接了狀紙填了卷宗,還真不敢還沒開審這人都不在大理寺了。
本來本官這次就是來交接調用殺人嫌犯顧雲絎,沒想到還真是巧了,剛巧碰上李尚書你審理,這正好在,本官拿了調度令,將嫌犯暫時帶去大理寺一趟審問。
李尚書放心,等人審問完了,本官再讓人送他回來,保證耽擱不了李尚書的事。當然了,李尚書若是現在也能拿得出調度令,本官立刻就去讓人將一干人等都帶過來如何?”
洪大人看了眼周惜琰,她立刻從懷裡掏出調度令,上面的文書白底黑字,還真的是,還蓋著上峰的印泥。
李尚書頭疼,那需要上峰審批,一日半會兒哪裡弄得下來?洪大人這不是廢話麼?再說了,他這還審問的好好的,怎麼可能讓他把人給帶走了?那他這堂審還審什麼?人證都跑到大理寺去了,他這根本審不下去。
尤其是刑部外還這麼多百姓盯著瞧著,李尚書覺得自己此刻咬死洪大人的心都有了,他怎麼覺得這巧合的過分了?
可此刻被這麼瞧著,李尚書只能勉強笑了笑:“這……怕是不妥,本官人還在審。”
洪大人恍然所悟,重新坐了回去:“那李尚書你繼續,本官等著,不著急。”說罷,揮揮手,他身後的主簿就要將隗運給帶走。
李尚書趕緊讓衙役將人按住了:“這……這也是本案的人證。”
洪大人抬抬眼,看向隗運:“可他如今也是我大理寺的原告。不如你問問他,是願意先當人證還是願意先當原告。”
李尚書僵硬著脖子轉頭去看隗運,後者立刻梗直了脖子:“大人,下官差點都沒命了,還當什麼人證啊,下官要告他謀害人命,洪大人你接了下官的狀紙,可不能不管下官啊。”
隨著隗運這一聲,李尚書那張臉黑成了鍋底灰,他咬咬牙,卻一時間也想不到一個好辦法。
就聽這洪大人跟火上澆油般:“不如這樣吧,要不李尚書你借你這大堂給本官用用,本官先審了這樁案子,等案子拍板定了,人你就能帶走了,剛好你繼續如何?”
李尚書臉色很不好看,憑什麼?
他堂堂刑部尚書,當著黎民百姓的面,他審到一半,自己的地盤讓給他來審,他以後在朝中豈不是要讓同僚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