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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莫寧瞧著事情按照當年卷宗上所言而進行著,這辛大人某日從定國公府查案回刑部,途中遇到一對夫婦,這偶遇的婦人手中有薛世子死前失蹤的玉冠,隨即查到這婦人竟是定國公府二房三少奶奶卞氏所出大公子的奶娘扈氏。因著這條線索,辛大人開始查這卞氏,未曾想,卻扒出了定國公府的一件醜事。
原來這薛世子竟是與這卞氏有首尾,這玉冠也正是卞氏讓這奶娘扈氏拿出去處理掉的,沒想到這扈氏貪財,看這玉冠極好,竟想要去當掉,結果在途中被自家漢子以為做出對不起他的事,當街鬧出來。因著這一點,辛大人斷定是這卞氏與薛世子通姦事情敗露之後,一怒之下殺人,這消失的玉冠就是證據。
這一切本來合情合理,辛大人追查的線索也沒問題,可如果……這一切都是被人故意引導著去查去破,這案子自然還內有乾坤,兇手也顯然另有其人。
陸莫寧很清楚,若是放任辛大人繼續下去,他斷了卞氏為兇手,這卞氏為了證明清白,直接一頭撞死在了刑部府衙,血濺當場。這件事引起了當今聖上的注意,又派了旁人前去重新審查,後來查出兇手竟是另有其人,而辛大人因為斷錯了案子,迫人致死,後來辛大人被人聯名彈劾,被判了流放,後來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此時的辛大人卻不知,這一對夫妻,卻是幕後真兇故意找來演的這一場戲,為的……就是借辛大人這把刀,來除掉卞氏。
陸莫寧望著辛大人已經開始亮起來的眸子,知曉對方的方向已經偏了,若是此刻不阻止,怕是來不及了,他定了定心神,才緩緩開口道:“辛大人……”
第9章
辛大人這邊正驚喜不已,他這半個月來,自從知道刑部接了這件棘手的案子,是整夜整夜的睡不著,生怕若是不能偵破,光是定國公,怕是就不會讓他好過。
如今沒想到,不過是途經此處,竟然會有此驚喜,正當他想再多問幾句時,傳來了陸莫寧的聲音。
辛大人對這個後輩倒是極為賞識,不卑不亢,即使被後母如此陷害,竟是淡定自若,那氣質讓他先前在朝堂上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加上如今心情極好,聽到陸莫寧的聲音,看過去:“陸大人可是有何高見?”
陸莫寧再過幾日就要前去上任,辛大人喚一聲陸大人也沒錯。
陸莫寧垂眼:“辛大人,下官有幾句話想要問這對夫妻,只是這件案子……下官怕是不便插手,但是又忍不住想要追根到底,這是多年養成的習慣,不知大人能不能格外開恩,讓下官……”
辛大人立刻就明白了陸莫寧的意思,只是心底湧上一股微妙的感覺,他一向不喜旁人插手他的事,不過這後生瞧著青青蔥蔥的,倒是像極了他收的那幾個學生,讓他有種被崇敬的感覺,倒是也不是不高興,想了想,對方好歹是皇上欽定的狀元郎,給了這個面子也不是不可以:“說什麼開恩不開恩的,有何疑問問了便是,本官豈是注重這些虛禮聽不進意見的?”
陸莫寧揚唇笑笑,宛若一陣清風,讓人心生好感:“下官莽撞了。”
辛大人擺擺手,其實並不覺得陸莫寧能問出什麼,無非就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案子,忍不住好奇罷了,若是往日,他定不會樂意,可誰讓他今日心情好?
陸莫寧看向跪著的那對夫婦,視線落在扈氏的身上:“你道這玉冠是你撿來的,可是在何處撿的?”
扈氏抖了抖:“回、回稟大老爺,這是民婦從、從府里撿來的……”
“那你可認識這玉冠是何人所有?”陸莫寧平靜的開口。
“這……這民婦不知。”扈氏不明白這官老爺怎麼突然問這麼奇怪的問題,心裡惴惴不安,頗為不安。
“你說謊。”陸莫寧面無表情地朝前走了一步,音色清冷,卻陡然拔高,仿佛一塊石頭,驚然間落入湖中,怦然攪亂一池清水,那扈氏臉色一變。
“民婦沒有說謊!民婦是真的不知!”扈氏慌忙道,這不對,這跟她先前被囑咐的完全不一樣,明明對方說她只要剛開始否則,隨後不經意的露出破綻,反而會讓官老爺追問下去,她到時候再被逼無奈說出“真相”,到時候所有人都知曉這玉冠本來是三少奶奶的,自然官老爺也會查出來三少奶娘與那薛世子的齷蹉事。
陸莫寧厲聲之後,突然又低下來:“原來真的是不知。”
扈氏與辛大人等人都是一臉莫名,這狀元郎到底想做什麼?
陸莫寧先聲奪人之後,卻又語氣緩下來,問了幾個尋常的問題:“你是在何處撿的這玉冠?”
扈氏這才鬆了一口氣:“民婦是在二房後院的一角得來的。”
陸莫寧:“那你是何時撿到的?”
扈氏:“三天前。”
陸莫寧:“你今日怎麼會有功夫來這當鋪?不用當值嗎?”
扈氏愣了下,喏喏道:“今日民婦……歇息,不用進府當值的。”
陸莫寧繼續問:“為何會來這許氏當鋪把這玉冠當掉?”
扈氏道:“民婦看這玉冠成色不錯,就、就想過來看看能不能換點銀錢。”